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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浮生》第1646章 同學少年
  第1646章 同學少年
  十月到來後,諸道士子基本已齊聚長安。

  前唐時代傳下來的老規矩了,跟著各州朝集使一起進京。

  那會一年一考,朝集使每年秋天抵達京城,士子們跟著過來,去禮部報道、登記。一般而言,大家都願意這麽做,因為路上有人包吃住,美得很。

  抵達長安後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搶購書籍了,尤其是《致治》三篇,更是重中之重。

  大家都是老科舉了,對這種政策變動十分敏感,心中清楚這是一次大洗牌的機會。原本考上希望很大的人,說不定就名落孫山,原本沒希望的人,說不定就僥幸中了——即便是為了給聖人面子,幾年後的出題者也會盡量多選《致治》三篇的內容。

  呂琦、耶律全忠二人也來了。

  曾經十幾歲的少年,多歷世事之後,已然多了幾分穩重。

  在建極九年的時候,因為家學淵源,且需教化百姓,呂琦以少年之身,出任營州柳城縣經學助教。自此勤勤懇懇,一邊教導學生,一邊溫習功課。

  建極十四年的時候,已是柳城縣經學博士。

  但他還沒有功名在身,這是他最大的遺憾。

  原遼東道巡撫使、現安西道巡撫使趙匡璘對他十分欣賞,恰好庭州經學博士病逝,於是打算提拔他擔任此職。

  庭州是下州,有一員州經學博士,正九品下。官雖然小,但到底是官,比之縣經學博士吏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呂琦還是婉言謝絕了,他要考功名,堂堂正正做官。

  趙匡璘更是欣賞,表示無論考沒考上,庭州經學博士都給他留到明年六月,也就是科舉放榜後三個月。

  所以,呂琦是有“雙保險”的。

  呂琦之父呂兗原為北平府兵曹參軍事。同樣是在建極九年,他受種覲仙相邀,前往新佔領的渤海上京當官,任龍泉府司錄參軍事。

  十年下來,仕途走得還算踏實,先任龍泉府首縣永寧令,升了兩級,去年又任穆州長史,再升一級。

  當年與他一同前往遼東的豐州經學生盧鶴年的升官速度就很快了,畢竟他是可以見到陳誠、蕭蘧、趙光逢三位宰相的人——先任龍泉府另外一個附郭縣富利縣令,再調鄚州別駕,複升郿州刺史,走得非常順。

  甚至就連那位沒什麽背景的農家子范文達,就因為祖父見過聖人,父親戰死了,先任鄚州弘義令,再任紀州司馬,也升了五級,馬上就要擔任沈州司馬,再升一級。

  當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河北出身的官,雖然比不過關西那幫人,但比江南出身的還是要更有前景的。

  嗯,與呂琦一同來長安的耶律全忠,出身比江南還差,他是契丹人……

  不過他是呂兗的半個學生,本身又聰明伶俐,學業不錯,附籍河北,這次另辟蹊徑,居然通過了州一級的農學考試,獲得來京城會試的資格,非常不容易——河北道有三個農科名額,就是他此番的目標了。

  “大郎你怎麽也買了這書?”在禮部登記完畢之後,二人徑直出了城,來到了臨時租住的宅院,看到耶律全忠拿出了《致治》後,呂琦驚訝地問道。

  “昨日買的。”耶律全忠說道:“此書《地理》篇頗有可觀之處,與農學息息相關。萬一考官出些偏一點的題目,可就麻煩了。”

  “怎麽個偏法?”

  “比如,在天山腳下挖井渠、開農田,你知道哪裡合適麽?”

  “這……”呂琦有些傻眼,喃喃道:“出題出成這樣,有點故意難為人吧?”

  耶律全忠淡淡一笑,道:“河北道農科初考之時,可就有過類似題目。若非此題,我也不得通過府試。”

  “看來今科你能高中。”呂琦有些羨慕地說道。

  “你也多讀讀這本書吧。”耶律全忠說道:“雖然這次不考,但講得都很有道理,高中做官之後,能不能出政績,終究還是看本事的。”

  “待考完之後再說吧。”呂琦歎了口氣,道:“今科好手眾多,怕是沒那麽容易。實在不行,我就去庭州了,唉。”

  “安西其實也不錯。”耶律全忠說道:“若我得中,授官之時,自請去西域。屆時你教化蕃人,我來挖井渠種地,咱哥倆通力合作,定能闖出一片天。”

  被他這麽一說,呂琦的興致也上來了,笑道:“據家父所言,今年碎葉城選派了兩名蕃官入朝,朝廷同樣會選兩名漢官去碎葉,一碎葉縣主簿、一為州經學博士。這個博士,可是從八品上,相當於上州博士了。若我高中,自請西行,應無人爭競。”

  他有縣經學博士的履歷,又有多年教化營州蕃人的“工作經驗”,若他一心想去,確實沒人爭得過。

  “碎葉安全嗎?”耶律全忠問道。

  “昨日入城,我看到了露布飛捷的騎士。”說起這事時,呂琦似乎覺得與有榮焉,只聽他說道:“楊都頭再入拔汗那,一度攻至俱戰提。負傷之際,猶大呼酣戰,最後大敗賊人,全師而回。”

  耶律全忠沉吟了一下。

  和呂琦不同,他算是部落上層出身。雖然家勢傾頹,窮困潦倒,但血脈身份在那,小時候經常接觸征戰之事,在這方面是很在行的。入夏之後,他還作為土團鄉夫被征發,在營州擊殺過契丹騎兵,軍事經驗比較豐富。

  從呂琦的話中,他分析出了更多的東西。為了印證心中的想法,他翻開了《致治·地理篇》,找到拔汗那條,仔細閱讀了一番。

  “能走到俱戰提,即便沒有攻克,也非常驚人了。”耶律全忠說道:“波斯人竟然無力阻止,由此觀之,其勢衰矣。”

  “另者,趙王、碎葉王、熱海都督三路出兵,再破怛羅斯。”耶律全忠又道:“遙想數年前,他們還久攻不下呢,這會就連續兩年破城,可見怛羅斯一帶,波斯人也佔不到便宜了。”

  “如果他們接下來還這般頹喪,或許公駝王就霸著怛羅斯不走了。楊帥也不會再從拔汗那撤兵。”

  “打波斯這種內憂外患的大國,就得像伐大樹一般,先去其枝葉,弱其樹乾,最後一斧子砍倒,可得全功。”

  呂琦若有所思,道:“聽家父說,鴻臚寺少卿李公出使西行,再這麽打下去,大食朝廷還會讓他們去巴格達麽?”

  “難說。”耶律全忠搖了搖頭,道:“可能有些難,但並非沒有轉機。”

  “也是。”呂琦點了點頭。

  二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就在此時,房東送來了幾棵黃芽菜,並說道:“兩位官人,你們要的菜來了。剛才地裡摘的,鮮著呢。”

  “我等並沒有官身……”呂琦接過黃芽菜,一棵棵放在牆角,轉身行了取了一匹毛布,送到房東手裡,道:“今後還要麻煩杖翁。”

  “官人們盡管讀書,雜事我來辦就行。”房東咧嘴笑道:“托聖人的福,黃芽菜畝收千余斤,你們想吃的話,隨時都有。”

  “入冬之後,行情更好嗎?”耶律全忠在一旁問道。

  “好啊。”房東說道;“今年縣裡又給了一些種子,讓我等郊野農戶秋日栽培,入冬後送入宮中。你們若想吃,我可以留幾顆。”

  “什麽菜?也是黃芽菜麽?”耶律全忠好奇地問道。

  “黃芽菜是結球的,葉子多為黃顏色。這種新菜我也沒見過,聽人說不結球,貼地長,葉子墨綠近黑,也是冬菜。”房東說道:“其實,這事我也奇怪。裡正說這菜由聖人賜名,叫‘烏塌菜’,與黃芽菜是親戚,這可就奇了。”

  “應是西土藍的‘子孫’。”耶律全忠突然說道。

  “官人緣何得知?”房東問道。

  耶律全忠懶得糾正他話裡的錯誤了,直接說道:“我是農科學子。”

  房東一聽,肅然起敬,道:“俺們百姓以前覺得讀書識字的官人了不得,近年來,得了諸般好處,才知道學農的官人最有本事。”

  呂琦聽了有些吃味,同時有點泄氣。

  讀聖賢書時,往往為書中的醒世恆言所感動。同窗交流之時,也互相勉勵,覺得自己是走在煌煌大道之上。可誰成想,當他與學農的站在一起時,卻被比下去了。

  他現在懷疑,他與同窗的那些所謂優越感,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大家互相吹捧,久而久之還當真了。但在老百姓眼裡,你就是不如學農的,這個認知讓他有點受傷。

  或許,聖人是對的。

  他老人家東征西討,英明神武,建立了如此功業,又怎麽可能錯?
  很多同窗對《致治》取代《公羊春秋》一事頗多腹誹,對固定農學錄取名額同樣十分不滿,認為這32個官位不如給進士科,至不濟亦可給明經科,給農科算什麽事?鬧笑話嗎?
  但老百姓不認啊。

  遙想前天,見到這麽一座磚木混合的宅院時非常驚訝,因為營州多為土坯房,甚至是樹枝、黃泥、茅草搭的更破的房子,與長安差別太大了。結果房東告訴他,現在磚瓦便宜許多了,他兒子在京兆府當兵,用領到的賞賜蓋了這座小院,專門租給商徒、學子,並直言若無新朝雅政,他們絕對蓋不起磚房,心中對聖人感激不盡。

  田舍夫、州兵都感激聖人,認為新朝雅政改善了他們的生活……

  呂琦暗暗歎了口氣。

  這般情形,哪怕滿朝反對,聖人只要往軍中一站,振臂一呼,數十萬禁軍雲集響應,數千萬百姓贏糧影從,誰還能撼動所謂的“新朝雅政”?
  “陳公致仕了!”突然有人推開院門,大喊道。

  “哪個陳公?”呂琦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租住在隔壁的士子。

  “還能是哪個‘陳公’?政事堂首相、中書侍郎、隴西郡公陳誠。”

  “啊?”呂琦、耶律全忠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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