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因連綿的降雨而孕育出新鮮青草地,草籽攜帶著芬芳的青草氣味順著微風擴散向全大陸。
別樣的美味將超過八十萬原居於南面的角馬們深深吸引,使之匯聚成為動物世界最大的一組移動群體。
遷徙中的角馬起得很早,通常曙光微現就會排著整齊的長隊,緩緩移動。
隊伍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
它們非常注重紀律,一頭挨著一頭,沒有追逐打鬧,沒有任何聲音,與草原之晨的寧靜默默融為一體,就這樣緩慢的挪移,偶爾碰上狩獵的獅群才像抽了一鞭子似的加速狂奔。
在時快時慢的節奏中。
跨過清晨,跨過盛午,來到黃昏。
踏過平原,踏過火山,來到河旁。
一字型前進的角馬隊伍在河前駐足,並在後來者的推動下自動轉換成了方陣,此時它們依舊紀律嚴明,就像準備奔赴戰場的軍隊。
金色的角馬首領竭盡所能的試圖尋找合適的前進點,卻在鱷魚的注視下一次又一次的猶疑不決。
現在,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這或許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清晰的將角馬遷徙以最為生動的形式拍攝下來。
同一個時空下,在他們吃著飯,走著路,聊著天時,有一個以萬計數的龐大族群嘗試著度過一道天塹!
天上魚鱗狀的黃雲逐漸轉紅。
畢方下午趕到河邊,做完木筏過河,時間已靠近五點。
臨近十一月的時間段裡,北半球白天時間縮短了很多。
五點,讓太陽這顆打在天空裡的荷包蛋洋溢起了紅邊,烏黑的樹木的輪廓在昏沉沉的光暈下逐漸模糊。
不知何時起,東邊飄來了鉛灰色的烏雲,如巨幕一般,遮蓋了一半的天空。
在閃電和暴雨之下,青草正在茂盛地生長。
而在太陽照耀的另一半天空之下,已經乾燥枯萎的草原發出赤金色的光芒。
角馬首領畏懼著河流中的怪獸,不敢輕易向前,後來者卻在廣袤的地平線上依舊如浪潮般一波一波湧進來。
漸漸的,紀律嚴明的方陣開始膨脹,筆直的邊界線越來越彎曲,越來越趨近於圓。
最前方位置的角馬被推搡著,擠壓著,催促著。
岌岌可危。
角馬首領嘶吼著試圖控制族群,卻無濟於事。
面對天敵的心理恐懼,角馬們真的太難克服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最前方的隊伍始終盤桓不前。
它們就像遊戲廳內堆滿了最多硬幣塔的推幣機,面臨著一枚又一枚硬幣被投入,被推倒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最終迎接角馬的並非出幣口,而是鱷魚長滿獠牙的長吻。
鱷魚雙目赤紅的等待著最後的大獎,長達半年的饑餓,讓它們胃中的酸液漫過吞下幫助消化的石塊,滋滋作響。
作為食客,它們並不友善。
方陣徹底變成了圓,開始向四周膨脹起來。
角馬群全部嘶叫起來。
遊戲幣一枚接一枚叮當墜落,悅耳動聽的落幣聲蕩徹在空氣中,清越有聲。
終於,維持許久的龐大的硬幣塔倒下了。
無數硬幣紛紛墜落,在空中碰撞,摩擦,翻滾。
所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化作了最為刺耳的出餐鈴。
一隻無形的大手瘋狂按動著出餐鈴,親手為所有饑腸轆轆的食客系上鮮豔的紅餐巾。
誰也不知道最先跳下的那頭角馬是因為自己的勇敢,還是由於同伴的險惡。
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當第一頭角馬跨出第一步後,極少數的“敢死隊”隊員緊隨其後,隨之大部隊趁勢尾隨。
膨脹到了極限的圓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泄壓口,一股腦地將所有角馬都擠噴了出去,墜落到了河流之中。
要想戰勝這些穿著盔甲長著利牙的史前活物,角馬們十分清楚必須依靠團隊協作,憑著數量優勢,一鼓作氣地衝過去。
千軍萬馬衝進河裡時,鱷魚肯定招架不住,只能避讓。
角馬們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在有了領頭者後便不再猶豫,奔跑起來。
腳步聲聲,浩浩蕩蕩,揚起漫天塵埃。
空氣變成了一片渾濁,與泛黃起伏的河水層疊,徹底模糊了兩者的界限。
遠處的雷鳴混雜著角馬的嘶吼,令人根本分不清兩者的區別。
好似有滾雷落在了寬闊的河面之上,轟然炸開。
注視著這一切的觀眾們瞳孔緩緩擴張,血液都仿佛隨著角馬的嘶鳴聲沸騰起來,為止驚歎不已。
在非洲,一年一度的野生動物大遷徙不僅可以讓人們看到生命勃發的力量,更能讓人直擊生命背後的宇宙星辰之偉力。
如斯景象,也造就了獨步天下的牛羚大遷徙。
“角馬大遷徙被譽為‘自然界七大奇觀’之一,在它的氣勢磅礴背後還有著一種悲壯。”
“這是動物們在自然中爭奪活下去的權利,這也是大自然對這些食草動物的冷酷篩選,每一次大遷徙都令人驚歎不已。”
環境噪音太大,地面的震顫連在樹上的畢方都能感受到,為此他只能扯開嗓子大喊。
一旁的哈雷更是害怕到想要爬到樹上更高的地方去,卻被畢方一隻手拉住了後腿,不讓它上去。
獵豹爬樹本領遠不如它的親戚花豹,讓它上去指不定什麽時候掉下來。
而且,現在該輪到他們登場了。
畢方抱著哈雷從樹上滑下,落到地面上,伸手指著角馬群,對著上方的無人機大喊:“五十米的涉水衝刺,對於角馬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消耗,當它們跨躍河流,終於上岸後,也是警惕性最為松懈的時刻。”
“體力不支,神經松懈,這是最好的狩獵時刻!”
“先前我們不知道角馬要從何處過河,為了安全,要上樹,以免正面相撞,現在我們確認避開鋒芒後,就能從側方進行攻擊!”
作為機動性更高的一方,衝陣是最為下下策的做法,側方偷襲才是上上策。
最開始衝刺的角馬群在損失了大量同伴後,踏著濕漉漉的蹄子終於上了岸,氣力耗盡的它們在後方同伴的推搡下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慢跑著。
同樣在岸邊,數十米開外畢方沒有著急,他帶著哈雷,以散步的速度同方向平行前進,看著上岸的角馬越來越多。
終於,當頭部青壯上岸,中間混雜著的小角馬來了!
“就是現在,跑起來!”
畢方一馬當先帶領著哈雷,與角馬群並列奔跑,開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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