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翡翠原石運到村子裡,下面的事情就簡單許多。
畢方在附近找了幾個壯漢,給出一筆勞務費,讓幾人將石塊抬到了一輛小貨車上,跟著送往城鎮中心。
曰本不大,但畢方也不可能自己親自去跑市場找賣家,來到城鎮找個了事務所就拜托出去了。
他們聯系賣家,談得越高越好,事後抽取一定的傭金。
畢方和穆加倫則是在路邊找了個小館子解決晚飯,結果對方辦事效率還挺高,晚七點都不到,飯還沒吃完,就給兩人帶來了消息。
畢方揮手讓服務員多送來一份碗筷,請對方入座:“這麽快?”
野原廣志點點頭,坐姿端正地將一份文件放在兩人面前:“是的,這還要多虧了畢先生,才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買家。”
野原廣志是畢方尋找的代理人,業績很好,效率也非常高。
“我?”畢方翻開文件,看了半天,除了基本數據外,都是一些專業詞匯,他也不太懂。
看了兩行還發現自己之前的介紹有點錯誤,和田玉才是分山料和籽料,翡翠居然是分成山料、水石、半山半水料這三種。
自己外行了。
“是的。”野原廣志點點頭,“方君的直播全曰本很多人都在看,實不相瞞,我的兒子一直就很喜歡方君的狩獵故事,天天嚷嚷著要來見方君。這次挖出翡翠也已經登上新聞了,聽到方君要售賣的消息,很多寶石商人都揮舞著鈔票主動聯系了我們。”
【哇哈哈哈哈,方老板,這能賣出去還有我們的幫助啊】
【可不能忘恩負義】
【這要是我,我肯定得給在座的各位一人一塊,不然心裡肯定是過意不去的。】
穆加倫端著水杯喝水,拿起文件一看,上面記載的不外乎重量大小,還有什麽皮殼,種,色什麽的,啥也看不懂,最後望桌上一扔,背往後靠,翹起凳子道:“最高價是多少。”
翡翠的種水,顏色差一點價格就能差很多,這種差異沒法用一種標準的評價來鑒定。
珠寶鑽石就簡單多了,看個頭就明白。
老外愛叫真,翡翠沒有四四方方的標準,怎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價值?
看看鑽石,多好,個頭越大說明越值錢,自己是個富豪,別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再加上一些更深層次的原因,翡翠在國外並不收歡迎,穆加倫不清楚價值,也沒有抱太多希望。
畢竟原石沒有經過雕刻,拋光,確實不好看,沒有美的感覺。
要是沒有十萬醜元,畢方這小子可得給他補滿,廢了那麽大勁,他可不能白乾活,現在腿腳還酸著呢,肩膀上的紅印子都磨出血痕了。
談到價錢,野原廣志正襟危坐。
“目前的最高價來自一個北海道的寶石商人,出價是一億三千四百萬。”
“噗!”
一口水霧噴了野原廣志一臉。
穆加倫差點失去平衡從椅子上掉下來,他猛地坐直,抽出一旁的紙巾給野原廣志手忙腳亂的擦起來。
被噴了一臉的野原廣志也不生氣,反而挺開心,畢竟自己也能抽一筆不小的傭金,相當於自己一兩年的工資了。
他抑製不住笑意:“不過這才兩個小時,所以我覺得價格還有進一步商量的余地,最終成交價應該可以在一億六千萬到八千萬左右。”
“一塊接近兩噸的翡翠原石,本就價值不菲,畢先生挖出的這塊質量雖說一般,但比起正常的曰本料,已經稱得上是優秀。”
“外加它的出現也不一般,數百萬的國民,上千萬的觀眾見證,現在許多商人都成它是‘大地翡翠’,頗有收藏價值。”
野原廣志簡單解釋了一下緣由。
曰本崇尚翡翠是國石,曰本神道教傳說中的神器“八瓊勾玉”,就是用翡翠製作的,但不意味著所有翡翠就都是他們所崇尚的國石,而是只有曰本本土的翡翠才是。
可惜,正如畢方之前說的那樣,唯一能產出寶石級翡翠的地區,只有面點,曰本九成以上的都是渣料,劣中選優真的不容易。
絕大部分量小質差,嚴格說只能叫硬玉。
以這塊原石的質量,跑到別的地方去買,還真不一定能賣到現在的價格,大概要對半折。
但在曰本這地方,注定了二人要發財。
坐在對面的畢方似乎聽到了老虎機金幣刷新的聲音,轉頭一看,陡然發現穆加倫的雙眼都變成了醜金的標志。
蟹,蟹老板?
再眨眨眼,畢方發現是自己眼花了,但穆加倫手中顫抖的水杯,毫無疑問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嘴裡還不停呢喃:“一億八千萬,一億八千萬。”
畢方上前將他手中的水杯拿下,擔心這家夥手不穩,把杯子碎了,提醒道:“是曰元,換成醜金就沒那麽多了。”
意識到自己是失態,穆加倫尷尬一笑:“今天太累了,肌肉還沒恢復,有點手抖,哈哈,有點手抖。”
觀眾都笑噴了,隨即豔羨不已,這等財福,真他媽牛逼!
【老穆可以啊,換我杯子都碎了】
【一億八千萬,我滴個怪怪】
【有誰知道現在華夏幣和曰元的匯率啊】
【別問了,算過了,九百三十萬華夏幣,一百三十八萬醜金。】
【快,吸氧,我要吸氧】
【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啊!!!】
此時穆加倫也拿出手機算出了總共是多少醜金,扣掉傭金,在和老方一人一半。
至少五十萬......
穆加倫突然握住畢方的手,抬起胳膊擠了擠手臂上的大塊肌肉:“兄弟,我的親兄弟,以後有這種苦力活,記得叫我,我身強力壯!身強力壯啊!”
“找你要分百分之五十,虧死了,還不如找其他人。”
“別這樣,我的兄弟,三十,不,十都可以,只要你叫我,隨叫隨到,我一個人能乾三個人的活!”
穆加倫現在是樂開了花。
自己就費了個把膀子力,居然滿打滿算,半天不到抗回了五十萬醜金?
麻煩這種機會多來點,他有的是力氣。
瞧瞧,什麽是專業探險家,這就是專業。
要是換做自己,怎麽可能意識到那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石頭,隻當是什麽綠泥石。
獵熊?還獵個球啊!
穆加倫想想自己的購物車,又可以清空了,心心念念的釣魚具也能買了,上次用節目獎金首付的大別墅的剩余貸款也能一次性還清了,爽歪歪。
又回到了沒有生活壓力的日子。
邊上的其他食客全都放聲叫好,表達的羨慕之意。
畢方站起身,一腳踩在凳子的斜杆上,喊話道:“今天店裡的消費我全包!”
一石激起千層浪,店裡食客大聲叫好,連老板臉色都洋溢起笑容。
本就是意外之財,大家一起開心才是真的開心。
與歡樂的畢方等人不同,其他獵人通過觀眾,聽到一億八千萬曰元數字也暗暗咂舌,他們來到曰本,避免不了貨幣兌換,當然理解這是多少錢,尤其是幾名土生土長的又鬼獵人,感受更深。
一億八千萬......
哪家的獵物一輩子能掙到這麽多錢啊?怕是連零頭都沒有,祖墳上冒青煙了?
一分十萬,一頭熊十分,一億八除以十萬是多少?
一千八百分?
一頭體長一米五的成年黑熊屍體完整,創口小的情況下算十分。
自己要殺一百八十頭?
佐藤等人由於地震,也都回到了城鎮修整,開狩獵季以來第一次聚在一起,算的有些眼暈。
奧山以手扶額:“我得獵一百八十頭熊,才能趕上這家夥。”
田中也很認同:“橫財啊。”
“你們連個還好了,現在是第一名,我和高橋現在才抓到了一頭,這可是第四天啊。”藤原歎氣道。
“這家夥,風頭太盛了。”
五人望著電視上的畢方,目露嫉妒。
狩獵季本就是五人的舞台,剛田武都是這麽認為了,可從開辦到現在,從畢方開始造勢,到他獵熊,到地震發現翡翠。
畢方是給整個節目帶來了巨大的流量,可其他人似乎根本就沒享受到所帶來的好處。
尤其是獵熊的那一幕,幾個又鬼獵人都看傻了,他們也手握薙刀不假,這可是最後補刀用的啊。
黑熊奄奄一息的時候,手拿薙刀上去進行最後的收割。
哪有拎著杆長矛就上的,壽星上吊——嫌命長?
這家夥是真厲害啊。
嫉妒之余,幾人心中又不免如此感慨,三十五名獵人,除去當事者,幾乎每個人都將畢方獵熊那段看了又看。
在代入自己,是萬萬不敢這麽做的,完全是那命博。
他們可沒有狼王嗅覺,也沒有野獸直感,怎麽看畢方都感覺像是在看科幻片。
不科學啊。
不科學不意味著沒法做到,或許生死之機,在座的幾個拚一下命也不是不可能,可哪有常規獵殺就這樣刺激的。
敢這麽乾,至少得有八成把握吧?
換成他們自己,大概有......
三成?
想到這,在座各位心有所感地對視幾眼,不免有些心虛,紛紛避開目光。
別小看這多出來的五成,這代表的一個是生死搏命,一個是盡在掌握,境界高了不止一倍。
佐藤抓著頭髮,感到了一絲煩躁。
......
警視廳內,一種警員從辦公室內垂頭喪氣的走出。
透過還未閉合的門縫可以看到,警視廳廳長松本清長揪了揪自己所剩不多的頭髮,胸膛不斷起伏,因為剛剛的一頓噴,讓現在的他有些氣喘。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他打開了一旁的電視,看起了今天的獵熊季直播。
獵熊季每晚八點就會播放兩小時的剪輯版節目,倒是讓許多上班族也有了些許慰藉。
看到自己國家的獵人排到了第一,松本清長鬱結的心氣緩解了許多,連員工辦事不利的煩惱都消散很多。
等得知畢方由於地震,獲得了一塊價值一億多曰元的翡翠時,這位廳長更是幻想著如果自己也有這麽好的運氣就好了。
到時候就再也不用工作了,也不用應付來自上司的壓力,徹底實現財務自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和家裡的黃臉婆離婚,想去哪個風俗店就去風俗店,還可以去北海道海釣,去銀座高消費。
可惜,現在還是要窩在這個小小的太地町,為一幫海豚愛好者而頭痛。
警視廳和當地政府是一體的,要是任由對方將事情全部曝光,尤其是財政大權,警視廳不能坐視那群家夥胡作非爲。
今天晚上,捕豚季就要開始了。
松本清長隨手拿起桌上的拍攝器,拍攝器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暴露出了內部紅紅綠綠的電線,與之相同的,還有四個。
花了幾天時間,就找到了眼前這四個拍攝器,不僅讓廳長懷疑自己的手下是不是一幫酒囊飯袋。
“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麽安裝的。”
明明白天監視,晚上都在酒店,那群家夥是怎麽在數個晚上,布置拍攝的?
有人在幫他們?
松本清長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到時刻監控了,可事情依舊隱隱脫離了他的控制,尤其是先前理查德一行人白天突然就擺脫了追蹤。
這幾個人,有這麽厲害嗎?
松本清長不是第一次和這個團隊打交道了, 嚴格意義上,他見過很多次理查德,從半年前開始,兩人的對峙就開始了。
前一個月是最劍拔弩張的,發生了流血事件,松本清長幫著掩蓋了,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變本加厲。
少了兩個人還敢過來。
可都少人了,還是那幾個人,怎麽同一個團隊反而變得更加厲害了?
真想找個機會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
可惜不行。
理查德等人昨天才讓大使館來施過壓。
想了想,松本清長按下電話,將之前的警員全部叫了回來:“今天晚上舉辦祭典,他們肯定會出現,要看看是誰在幫助他們,等一下就不要回去了,今晚加班,務必要抓到現行!”
剛剛回到座位的眾警員聽到這話,立即垮了臉。
晚上,穆加倫獨自來到海豚灣,瞳孔中倒映著村民們手中高舉的篝火。
森林的某個深處,畢方則是將先前伯森送給他的兔子拿了出來。
今天想了一天,畢方還是感覺不對勁,那種敵對感不似錯覺。
希望真的沒問題吧。
盯著這半只有些乾癟的兔子,畢方目光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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