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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聲如宴》第15章 約定(1)
  當年,歐陽華在和沈俊發第一次交鋒時,曾出謀劃策,讓龍兆雲從內部去瓦解沈俊發的左膀右臂“五虎”,但是卻毫無作用。多年後,高中才開學不到兩個月,沈軾和羅彥卿卻率先出現了分裂:為了林倩兒,為了他們彼此心中的成全,沉默疏遠了整整一個星期。

  那時候,沈軾相信了林倩兒和羅彥卿的“緣分天定”,下課後就很少上樓找他們談心了。有事就打電話發短信,放學還是一起回家。再說,沈軾也有點忙,除了忙學習和煩惱外,還得忙著應付新朋友。

  在聽聞沈軾懟走太子黨後,同年級的幾個新同學,都來找他熟絡感情。有幾個稱自家老爹還去參加過沈家的喬遷大宴,他們當時不知道有沈軾這號人物,忙著出去旅遊就沒跟著家長去。如今想起來,真是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有和沈軾同縣的周永強和鄭琦,市裡土生土長的曹炎和薑榮,還有來自其他縣的蔣羽。他們家裡不是和沈軾集團在生意場上有交集,便是和薑穎有著不錯的交情。看得長遠,便是為將來的事業打基礎,畢竟他們都是未來的接班人;看得短淺,結交幾個有實力背景的知心朋友,也不枉讀一場高中。

  沈軾和他們相處還算融洽,下課偶爾聚在教室門,吹口哨看美女。歐陽傲雪就在沈軾隔壁班,他們來找沈軾,順便看看歐陽傲雪。從初一一直看到高中,他們硬是沒看夠;初中在歐陽傲雪那裡折戟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勇氣下愛情戰書。

  聊起林倩兒,他們是不敢打主意的,也認為是羅彥卿的菜。至於沈軾,他們還在由淺入深的了解階段,摸不清沈軾喜歡的類型,要不早就給沈軾介紹了。

  雖然幾個不經意間會冒出幾縷少爺的驕橫脾氣,但分寸拿捏的很到位,不會踩著別人抬高自己。如果沒有脾氣就不是凡人了,深交起來那才叫人提心吊膽——這也是沈軾放心結交的緣故。

  有幾個則是想來招攬沈軾的富家子,見沈軾幾個不買帳,漸漸地疏遠了,只有點頭之交。

  “什麽玩意兒?本少爺還想拉幫底打基礎呢!”蔣羽對著幾個遠去的身影罵道。

  “我操!讓我們跟著他混?就他方立山!我看他是腦袋進水了!他老爹像隻哈巴狗,成天跟在薑阿姨後面求這求那,還好意思來和我們搭夥!”曹炎怒氣衝衝的罵道,朝著方立山幾個遠去的背影吐了一口痰。

  “哪家老子沒有彎腰求過人?不想和他結交就算了,別罵得那麽難聽!”沈軾笑道。沈軾對方立山並不反感,想混得好不是就要會判斷形勢麽?

  聽方立山從內部帶來的消息,太子黨的新成員還在幻想著拿沈軾立威,但是礙於學長的情面不敢下手。方立山估計已經摸清了沈軾的底氣,沒有剛結交時的傲慢了,甚至對說話還很客氣。

  “沈少!你還說結交,和他們站在一起我都嫌髒!兩面三刀的,今天太子黨,明天鄉黨,後天怕是要黑手黨了。”曹炎冷笑道,眼睛斜瞅著遠去的方立山幾個。

  “沈少!我聽我姑媽說,你老爹可是個儒帥!還誇你有乃父之風!”薑榮看著沈軾笑道。薑穎可是很少真心盛讚一個男人,聽得他都想跟著去見見。等他見過著沈輕霞兩姐妹,又和沈軾結交了一段時間,家教果然是名副其實。

  “操他大爺的!你們使勁罵,別說的那麽肉麻!我回去上課了。”沈軾聽著起雞皮疙瘩,笑道。

  “能動手就不動口!罵了也是浪費口水!哈哈......”周永強笑道。

鄭琦不說話,抿嘴跟著笑。  “我看,很有必要敲打一下!下個月有空,我和羅彥卿帶你們去認識秦知書幾個,如果他方立山敢收秦知書,我就跟著他混!”沈軾哈哈大笑起來。想當年,他們五個在縣城,加上後來的小豆丁高易昊,從來都不拉幫結派,比什麽歃血為盟的兄弟都鐵血團結。

  “你這個妖孽!訂好時間通知一聲!”蔣羽笑道。說著就混著幾個各回各家的教室了。

  他蔣羽自認為比沈軾高半個頭,就是沒人家淡定的氣勢。聽薑榮說,沈軾幾個在縣城,壓得小地痞都抬不起頭來,而沈軾還是硬生生考上來的!不像他們幾個,是走後門進來混個光耀門楣。

  “妖孽!”蔣羽歎息一聲,走進了教室,又要上課了。

  他聽薑榮說:多讀些書能走的更遠一些。可是,自己從哪裡開始呢?自從家裡發達後,他都忘記自己是在哪裡迷失的,隻記得小學的獎狀掛的滿牆都是。老爹老媽看著獎狀時的笑容,真是懷念呐!

  鄭琦往教室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正跨進教室的沈軾,想回去和他說點什麽,卻一時想不起來。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不喜歡說話了,不知道是缺點還是優點?

  家裡的漂亮女人給父親生了一個嫡系,對他也視如己出,可他就是無法開口叫一聲“媽”;即便他從“三好生”的神壇跌落,父親也沒有過多的責備他,甚至比母親在世時更寬容他。

  他很羨慕沈軾,是他想成為的另一個自己。他聽過沈俊發為了給老婆治病,幾乎傾家蕩產的故事。他想問問沈軾是如何走出那段痛苦的,可是他害怕掀開沈軾心中的塵埃,把痛苦也帶給別人。

  開學的第一個月,他努力過,但是初中失去的時間和基礎仿佛無底洞,那點微薄的進步沒有一絲光亮。他已經盡力了,可是這所學校太可怕了,伸手隨便抓,都是一大把縣市曾經的嬌子。光有智商還不行,還得更努力。可是散漫早就擊垮了他的堅持,唯有蔣羽幾個的課外活動讓他聽得明白清楚,能從中找到樂趣。

  沈軾也從母親那裡聽說過鄭琦的喪母之痛,每次想借機安慰一番鄭琦,但都被蔣羽幾個挑眼製止了,那也是他們幾個諱莫如深的話題。初中的時候,鄭琦可沒少為這事瘋狂過幾次;更別提她的“後媽”,要不鄭琦會狂的眼睛發紅,別看他溫溫柔柔像個靦腆的小女生。

  “小霸王!你最近是怎麽了,都不愛說笑囉?”武小雅看著心事重重的沈軾,問道。最近,沈軾老是走神,有時候還對著窗外唉聲歎氣。有幾次,如果不是她用手掐沈軾,這個呆子還不知道老師在點名叫他回答問題。

  “沒什麽!發育期嘛!煩惱比個子長得還快!你長得更凶!”沈軾笑道。

  “長你個大頭鬼!讓你長針眼!”武小雅罵道。她揪起課本就往沈軾的肩膀使勁捶,誰叫這個浪蕩子,瞄著她的小胸脯壞笑。見沈軾既不用手擋,也不躲閃,她才放下報復心。心裡也憂鬱:沈軾難道走火入魔了?

  等武小雅循著沈軾的目光看向教室外面,好像發現了什麽。她回頭看沈軾,沈軾的目光追著林倩兒遠去的身影一臉苦澀。武小雅心裡一驚,冒出個驚天動地的猜想:“不會吧!林倩兒和沈軾?那羅彥卿呢?”

  林倩兒最近老是往他們這層樓跑,好像是找隔壁的舊時同窗秦瑤瑤敘感情,有時候還和歐陽傲雪攀談起來,簡直是他們這一層樓的一道靚麗奇觀。但是憑著女生強烈的第六感,武小雅此時斷定:事情沒有表面的那麽簡單!——林倩兒更像是下樓來查崗。武小雅心裡有點苦澀,現在回憶起林倩兒以往聊天時的偷瞄,那種眼神不會騙人。

  “小烏鴉!想什麽想得那麽入迷?”沈軾用手指彈了一下武小雅的耳朵。

  武小雅條件反應過激,反手就把沈軾的手打開,板著臉吼道:“以後別碰我!”

  武小雅生完氣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太過於失態。怎麽莫名其妙的就說那麽重的話,自己是怎麽了?

  沈軾也被武小雅突然的爆發嚇了一跳,訕訕的笑著不知所措,這還是第一次見武小雅如此反常。難道青春期的人都這麽敏感暴躁?以後不能彈武小雅的耳朵,沈軾記在心裡。

  還好,課堂上,武小雅往桌下偷偷遞給他一顆棒棒糖,同桌的友誼才正式恢復邦交。

  沈軾抓出手機,腦中一團亂麻麻,上面有一條短信,是林倩兒四天前的第二節晚自習發的,問道:沈軾,你喜不喜歡我?

  直到現在,沈軾都不知該怎麽回復。他這幾天正在考慮:要不聽花花公子陳宇的金玉良言,隨便找個女朋友湊數,斷了對林倩兒的念頭。人民群眾的眼光很雪亮:羅彥卿和林倩兒真的很般配。

  沈軾連目標都篩選過了:歐陽傲雪第一個被淘汰。不說歐陽傲雪兒時做過他沈軾幾個小時的小媳婦,根本無法培養感情;就衝著她冰冷的性子,不僅他們的泰坦尼克號沒有發動機,無法起航,而且預料中的“愛情滑鐵盧”一旦傳出去,他沈軾的一世英名也要毀於一旦;

  武小雅第二個被淘汰出局,古語有雲:兔子不吃窩邊草,而且小烏鴉和星雅有得一比,太能吃,養不起;太苗條還養不胖,以後分手都找不到借口說“你太胖”;

  至於其他班級的,是有那麽兩個禍水級別的,正在新生一年級爭奪美女排行榜三四名。就排名第五的董萱適合談戀愛,對學習的激情不像當拉拉隊長般激昂,每次見著沈軾都要送一個媚笑。可是聽薑榮說:董萱有點花心!正是擔心被戴綠帽,沈軾才遲遲不肯落筆寫情書。

  沈軾想回復林倩兒:以前很喜歡,現在不喜歡了!那樣,林倩兒就不用履行她的諾言,再也不用在滾滾紅塵中等他。可是,他在等一個機會,可羅彥卿這個呆子還不領情。

  按說,林倩兒不搭理沈軾合情合理。可你羅彥卿跟我較什麽勁,這不是天賜良機麽?四天了都不和我說一句話。

  沈軾糾結心痛:放學他都拖在最後面,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教室。羅彥卿不僅沒送林倩兒回家,還站在學校門口等他;他問了幾遍羅彥卿,結果得到的都是沉默和沉默。

  前天晚上,他和羅彥卿送林倩兒回家,才出校門就被林倩兒喝住了,說是她有腳,自己會回去。昨晚,他倆又被林倩兒呵斥了一遍,兩個人吊在林倩兒後面,三個人各走各路。

  回到家,連秦知書、李霄、陳宇三個也被他和羅彥卿的沉默,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晚上,陳宇跑來和沈軾捂被窩,沈軾找不到原因回答陳宇的追問。只是說了三個字“林倩兒”,陳宇乾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捂頭就呼呼大睡。

  今早上,沈軾特意在小區門口等羅彥卿,告訴他自己有些中意隔壁班的董萱。羅彥卿瞪他一眼,走出一段路,回頭撂下一句:“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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