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長留戀,人生多羈絆,當你一直覺得常在你生命裡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心裡空落之時會不會問,人能永生嗎?
哎…該怎麽過就怎麽過,想那麽多幹什麽?去年一直受大家調侃的十二月那個世界末日不也沒來嗎?
這個軒彌呀…就是一個不求進取,得過且過的人,時常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平庸如草,螻蟻般存在,不曾有克己奮發,胸懷激蕩之時,又怎能有那鴻鵠之志、萬事不屈之心?
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既畏首畏尾,就莫要幻想登高矚目,對昔日吐氣揚眉,心念貪安不爭,莫要怨天不公。
春暖花要開,新年已重來,不覺就要出正月了,也該出發去掙錢了…
軒彌懶散著由外婆家往回走,臨出發前再去看看外婆,順便蹭了頓飯。吃飽喝足,一路上不由愜意地用舌尖舔掃著牙槽,回味著剛才的美味。
“呼…”
只聽得一聲響,不知什麽東西忽然從後面衝過來,一下就砸到了軒彌腦袋上,軒彌一驚,忙護住了腦袋,卻不是很疼。回頭一看,只見地上正躺著個風箏。
“今天又沒風,你放個什麽風箏呀?”
軒彌想著定是村裡幾個小孩兒在這玩耍,遂彎腰撿起風箏,等抬起頭時,看到麥地裡走過來的是個老頭,已是滿頭銀發,留的長胡子也是花白,卻是滿面紅光,顯得精神抖擻。
這老頭沒見過,周圍幾個村的人,軒彌雖然不敢說都認識,但是一見面也絕對能知道是哪個村的。
“呃…大爺!走親戚的?不知是…”
軒彌也是禮貌性地笑著問了一句,不料話沒說完,那老頭竟上手了,一手輕撫著軒彌腦袋,一手還摸向了軒彌臉頰,笑呵呵地瞪著眼睛,嘴裡還叫著什麽,“讚…”
“哎呦我去…你這老頭幹什麽呢?誰家的?誰家的這是?我這一表人才的是給你讚的嗎?拿開…拿開…”
軒彌拉扯著甩開那老頭的手,這老頭如此怪異,嚇了軒彌一跳,怕不是遇上變態了吧?
那老頭見到軒彌如此,倒是不好意思了,不由笑道:
“呵…跟我兒子長得太像,不覺失態了…對不住,對不住…”
“你哪的呀?怎麽在這放風箏?”
軒彌見老頭說話並不像那不正常的人,不再發作,只是板著臉問道。
“閑來轉轉,還管我在哪放風箏!來…幫我把它放起來。我腿腳沒了力氣,跑不起來,這風箏也上不了天啊!”
那老頭也不回答他,倒是不客氣地叫軒彌幫忙放風箏。
老小孩一個嘛,算了,跟一個老頭有什麽好計較的,軒彌點點頭答應了。
那老頭接過了風箏,把線軸遞給了軒彌。
軒彌拿過來線軸準備,看那老頭在一旁舉起了風箏,喊了一聲“走”,提著線就跑了起來。晴空日照,沒有一絲風,軒彌連跑了近百步,也沒將風箏放起來。由於日久不鍛煉,跑得是氣喘籲籲。
回頭一看那老頭,竟在那樂的哈哈大笑。
軒彌不禁氣道:
“有…什麽好…笑的?沒風…你放什麽…風箏?沒風…”
軒彌走到那老頭跟前,將線軸一把丟到地上,一屁股坐到麥地裡,喘著氣,瞪著那老頭。
老頭依舊是笑呵呵,又伸手去觸軒彌頭頂,剛撥開軒彌頭髮,那老頭臉上忽見一片黯然之色,臉色緊繃,將右眼角下的一條形印記擠得隱約放光,
似是胎記,約寸許長。 軒彌見那老頭又要動手,忙起手去打。待打過之後,見老頭那神色,倒不覺生出些許懊悔。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盡力而為,莫要蹉跎,不留遺憾,願你…安好吧…”
那老頭忽然木木地望著軒彌,喃喃低聲說道。
怎麽突然說這些幹什麽?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 又好像是對他自己說的。
軒彌正斜眼看著那老頭胡亂想著,忽見那老頭起身一笑,指著風箏道:
“來…咱們先把風箏放上去!”
“還放?沒有風!大爺…”
“有風!”
“哪有風?這…你這偏執的老頭…”
“再放一次…最後一次…”
“行行行…我再給你跑一次…就這一次了,你看著,我把我吃奶的勁都使上了,再放不上去我可就回家了,不陪你在這玩了。”
“好!”
看這老頭很爽快地答應了,軒彌回身又跑了起來。
說來也怪,明明沒有風,可這次跑了二三十步後,那風箏竟然呼呼衝向空中,軒彌見風箏上了天,腳下不敢停歇,又緊跑了二三十步。
望著在高空中自由飛翔的風箏,軒彌雖是累的喘著粗氣,倒也顯得洋洋得意,滿面春風。
“大爺…大…”
回身卻不見了那老頭,環顧四周,麥地裡就沒一個人影…
怪了…
軒彌呆呆地望著飛在天上的風箏,手裡的線軸任由那風箏拉拽著,直到扯盡所有的風箏線,衝向雲霄,留下一個塑料線軸架跌落在地。
夕陽西下,余暉奪目。
軒彌失落不解地慢慢向家走去,路過老中醫那藥堂,不由瞥眼望去,空寂無人。
“叮鈴鈴…”
忽然傳來了幾聲鈴響聲。
軒彌望向那掛在屋簷下的鈴鐺,左右輕晃著,還發出幾聲鈴響。
“叮鈴鈴…”
無風…
真的沒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