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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之兆》第2章 t之眷者
  話音落下,萊棲幾人恍惚了下,周圍的場景頓時變得無比明亮。

  腳下是由灰黑色岩石鋪築的地面,平整方正,其上鐫刻著繁雜的花紋,歷經千百年的時光卻依舊清晰。

  身後不遠處,是一座十數米高的銀黑神殿,銀色紋飾在陽光下靜靜的閃耀著,看起來頗為普通。

  而在這片廣場方圓百米之外則是密布的銀芒樹叢,在白天,它們看起就像是普通的樹木一般,除了葉片微微發白外,並無特別之處。

  無論從那裡看來,這裡都普通而平靜,上一刻那幕宏大的場面,似乎是出現在夢中。

  下一刻,所有人都有些恍惚,下意識的朝著南方看去。

  南晨高懸!

  直至看到那顆銀星依舊在南方逸散著光輝之後,他們才終於松了口氣。

  克伊諾,萊棲與赫納溫幾人對視了眼,都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旅途中的經歷值得追念,幾人在一起的記憶也同樣彌足珍貴。好在,他們全部都保留了記憶,不然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赫納溫擼起袖口,兩步便來到萊棲身旁,攬住他的肩膀,低聲問道:

  “大先知帶你舉行了儀式?”,在他的感知中,萊棲的靈性光點無比閃耀,明顯是已達到了超凡位階。

  萊棲點了點頭,笑著回應道:“大先知說,晨星之巒附近並沒有元素之神的近神國,所以才單獨帶我去了其他地方。”,說話時,他稍稍提升了些音量,使得其他人也能聽到。

  他又補充道:“你知道的,在安達卡大森林去往其他地方並不困難。”,整片森林都在星國的籠罩之下。

  聽到萊棲的話,赫納溫瞪大了眼睛,只是很快他的眼眸又低沉下來,嘟囔著:“我還沒進入過星國,不知道那兒是什麽樣的,你們都去了...”,語氣充滿了失落。

  他摟著萊棲的肩膀將他拉近了些,悄悄的問道:“那裡是什麽樣的?”

  “一片星空,諸星閃耀,無窮無盡。”,兩人身旁的克伊諾這時接話道。

  “剛剛我們所在,就是星國的一部分。”,這是艾爾索普的聲音。

  赫納溫愣了下,眨了眨眼,轉念一想的確是這樣的。

  萊棲看向身邊,感知視野中,充沛的靈性預示著艾爾索普已經晉級至榮耀位階,畢竟,在旅途的過程中他便已經位至卓絕。

  艾爾索普笑著看向萊棲,真誠的說道:

  “狄更斯海中,謝謝你的指引!”

  如果不是萊棲在狄更斯海為眾人指引方向,帶著巴頓號破開海浪,衝出那片黃金之海。他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完成旅途,更不要說像是現在一樣,不僅保留了那些記憶,還晉升到榮耀位階。

  他繼續笑著說道:“心靈世界的旅途,與心靈旅者的實質頗為契合,雖然不曾像是實質中描述的那樣,成為脫離在風景之外的旅人,但依舊幫助我把握了那份實質。”

  隨後,他又看向克伊諾,“當你晉升至卓絕位階後,這段旅途也會幫助你掌控實質。”

  “嗯!”,克伊諾若有所思的點頭回應。

  而在另一邊,沃拉頓與蒂瑞蔓心中頗為奇怪,不知為何,他們總感覺那位人類才是幾人的中心,難道只因為他是最後出來的星旅者?

  萊棲剛剛的說辭,幾人無法完全相信,但所有人,包括赫納溫都頗為默契的未曾深入詢問。

  神殿距離銀芒樹叢不過百米,說話間,他們便已來到了靠近樹叢的地方。

  彌漫其間的霧氣消散不見,萊棲隨手撥開擋在身前的樹杈,向著其中邁步。

  下一瞬,當他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外界。

  放眼看去,整座晨星之巒上依舊遍布精靈,銀星之旅的果實在白天失去光輝也變得有些普通,眾多精靈或守在只剩余燼的篝火,或三五成群的在樹下小憩。

  天色已亮,星辰隱去。

  就在幾人出現在外的那一瞬,山巔上像是掀起風暴的大海般,無數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如同海浪向著四周席卷而去,即便是在山腳下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他們在歡呼,同時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夾雜其中。

  “衪,你們真的見到衪了嗎?”

  “神明,衪的恩賜,衪賜下了什麽?”

  “衪降臨了嗎?”....

  每位精靈都有著自己的問題,各式各樣,甚至有精靈直呼衪的名諱,這對虔誠的信者而言,這已算是對衪的褻瀆了。

  即便是以溫雅著稱的精靈一族,在面對這樣的事時,也顯得有些狂熱,這畢竟是一場祭典,歡慶衪成神的慶典,再多噪雜的歡呼與不經意的褻瀆,衪也都會寬恕的。

  不止是萊棲,其他幾人也同樣面色不自然。

  好早,幾位衣著銀袍,就近的精靈攔住了潮水般的精靈群,其中正有利爾科的身影。

  只是,現在的他也在心中也在不斷的腹誹。我們不也完成了旅行嗎,十年前的自己也是在這兒接受所有人的歡呼,怎麽現在卻充當起了護欄的工作。

  趁著這個時間,萊棲往後退了半步,半個身子藏在樹叢,向著稍遠的地方躲去。

  剛走去幾步,便有破風聲傳來。

  構築者萊棲的感知力增長了很多,那銀色的靈性光點是如此熟悉,萊棲微笑著轉身,面向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憨憨。

  但想象中的親昵並沒有到來,那銀色的小蛇一下子就竄入了萊棲的頭髮中,它弓著身子,像是盯著獵物的猛獸般,對著萊棲的頭髮一陣撕咬。

  拽著頭髮不斷的扯來扯去,尾巴也纏繞著頭髮攪動,而變得亂糟糟的。

  萊棲愣了下,便開始求饒:“我知道錯了!”

  萊棲伸手探向頭髮,意圖將憨憨取下來,一邊又開口道:“真的沒辦法帶你進去的,下一次,不會了。”,語氣之淒慘,令人動若。

  但憨憨依舊在發叢間遊走,躲避著。

  不知是因為首位者花冠的作用,還是其他,萊棲似乎感受到了憨憨的情感,萊棲放下了手,微微仰起頭,眼睛上挑,似乎是能看到在頭頂的憨憨一般,低聲道:

  “我沒有受傷,沒事的,只是在裡面待了一會兒!”

  憨憨的動作停了下來,萊棲又輕柔的說道:“抱歉,下次不會再留你自己了。”

  萊棲的視線中,一個小小的蛇頭自頭頂緩緩探出來,紅寶石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萊棲的面孔,直視著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斷萊棲話語的真實性。

  嘴角微微上揚,萊棲勾起一個笑容。

  憨憨也隨之扭動了下銀色的身軀,探出舌頭在萊棲的額頭出輕點了兩下,隨即沿著頭髮掛到了耳垂處,緊緊的掛在那兒,同時,它小小的舌頭不斷的舔舐著萊棲的耳垂。

  人群依舊在樹叢外歡呼著,向著克伊諾幾人湧去,即便有精靈注意到萊棲,但他的聲音也會被瞬間淹沒在聲浪中,身影在人潮中翻滾,當他再次調整視線朝樹叢看去,那人類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萊棲不斷邊循著銀芒樹的間隙,向外走去。

  ......

  星國之內,霧氣一般的銀輝彌散,一如永恆。

  在萊棲幾人離開這裡的時候,瑪爾洛恩等幾位聖者也轉而進入了星國,但就算未曾看到幾人,他們也知曉是哪些人完成了旅途。

  何況,大先知也未曾隱瞞。

  弗蘭霍奇斟酌著開口問道:“大先知,萊棲他?”

  他的語氣頗為謹慎,畢竟萊棲獲得南晨之星的封號還只是他們的猜測,而非完全絕對,說不定有其他的未知力量影響了這一切。

  厚重的星輝散去,大先知端坐在星之座椅上,輕輕頷首給出肯定,隨即說道:

  “是的,他的確獲得了衪賜下的南晨之星!”

  額!?如此的聲音同時在瑪爾洛恩幾位聖者心中響起,他們尤記得,萊棲似乎是一位人類。

  其中霜歌部落的聖者低下頭,頗為恭敬的問道:“衪再次降下了恩賜?”

  雖然他並非夜狩部族的所屬,但這位聖者依舊知曉很多秘密,比如冠以神遺之名的封號。

  這也是難免的,夜狩部族的力量無法完全統禦整片安達卡大森林,更何況,其余部落的精靈本就是最初那批旅行者的後裔。

  弗蘭霍奇也不甚確定,輕搖了下頭。

  此時,大先知開口道:“那是衪在古老時代的恩賜,是衪賜予終末旅者康洛斯的神賜封號!”

  一邊說著,便有一本虛幻的書籍自虛空中浮現,緩緩飄至眾多聖者面前。

  正是原先那本書籍,只是在大先知取走《逐星》與《二十二時》之後,它也隨之隱沒在了《逐星》中。

  虛幻的書頁緩緩翻開,前面旅途的記載與原先的一般無二,只是在名字的地方帶著暈影,正如大先知所言,萊棲的名字與康洛斯疊在一起。

  繼續向後翻去,慢慢的,其中的記錄已與大祭司所寫的有了些不同。

  三人跨過冰脊,克伊諾與赫納溫相繼倒下,身影埋葬在風雪間,停在了那兒...

  再到後面,大片的字跡變得破碎而模糊,看不清其中的內容,但書頁還在靜靜的往後翻去,終於,有新的字跡顯現出來。

  而此刻,萊棲已經踏足南極大陸,在冰與雪的國度前行。

  終於,星的國降臨了!

  無數恢弘史詩般的場景被描繪出來,幾位聖者也下意識的看了看不遠處高聳的,似乎直達星空的神殿,這證實了某幾位聖者的猜想。

  字跡再次變得虛幻,有關衪的記載如同在雲霧中一般。

  但還是有一些內容的記敘頗為清晰,鏡面一般的世界之壁、不斷生長的冰脊以及降臨其上的無盡星空,於是,侵染著血的海再次出現。

  諸多聖者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要知道,那些利維坦中多有聖者,但在衪的眼中,卻像是自枝頭摘下果實一般簡單,就連半神,也不過是果柄稍微硬一些而已。

  最後,衪將南晨之星的恩典鐫刻在鱗片之上。

  “是否受下,取決於你!”

  啪!似乎有這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本虛幻的書籍合了起來,封面上是用精靈語書寫——南晨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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