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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之兆》第85章 新星與終章!
  朦朧中,聖海倫納斯輕抬起了一隻手。如同托舉著世界一般,霎時間,整個世界震顫了下,像是發生了地震。

  某一個方向,厚重若實質的星光轟然散去,空無一物的世界之壁變得像是鏡面亦或是通往遙遠之地的通道,浮現出另一幕景象,那是一片廣袤的大海,蔚藍的海面映射著金色的光輝,靜謐而神聖。

  但就在下一瞬,天空變得晦暗,滿載著星辰的夜空突然浮現,籠罩在海面之上。隱約可見,其下的大海上漂浮著片巨大山脈,晶瑩如水晶。

  此刻的冰之山脊雖然遠不如萊棲幾人見到的那般巨大,但依舊有近千裡之巨,恍如一片大陸。

  這一刻,夜空低沉,星輝彌散在海面上不停的翻滾著,就像是在攪動大釜中的水一樣容易,無數道百米高的海浪激蕩著湧上高天,沸騰了般。

  隔著時光之霧,萊棲面容呆滯,事實上,他已保持這個狀態不知多久,今天所見的一切在持續刷新著他對世界的認知。

  隨後,在那遙遠之地的映像中,一道梭形的影子像是被一隻手提著般脫離了大海,懸浮在空中。它在不住的掙扎,厚重的鱗甲間甚至有火星迸出,巨大的尾鰭甩動,狂風驟起,方圓幾十公裡的海浪瞬間凝結,又在下一瞬崩碎做冰晶,飄散空中。

  不過,無論它如何掙扎,它的身軀依舊堅定的向著天空之上升起,直至沒入一片耀眼的星光中。

  最後的時刻,那片遙遠之地的映像逐漸模糊。

  萊棲明顯看到,那片海域中,巨大的冰脊向著天空不斷生長蔓延,但依舊無法遮掩星光。在那周圍,雜亂的如同城門般巨大的鱗片灑滿了海面,熾熱的靈性之血更是仿佛要取代海水,將這片海域染為了血色。

  圍繞在冰脊旁的生活利維坦一族,自此之後,即便未曾滅族,也死傷慘重。

  這讓萊棲不由得重重吐出一口氣,頗為解氣。

  時光的迷霧中,星輝再次逸散開來,將一切籠罩。

  轟!的一聲,那是龐然巨物墜落在地的聲音。朦朧間,可以看到有巨大的深藍色鱗甲反射著銀色的光輝,如同山嶺一般橫亙在實體般的星光中,隱約可以看到那片“山巒”上的隻鱗片甲。

  萊棲瞪大了眼睛,雖然明知這並非發生在現在,但他依舊有探出頭想要看的更清楚些的衝動。

  長度超過三百米,這隻利維坦比萊棲等人當時所見的要更大,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半神。

  但現在,像是自櫥櫃之中取出條醃製的鹹魚一般,被隨意的丟在地上。

  聖海倫納斯微微抬起的手此刻緩緩落下,不過現在,萊棲看到,在衪的手中,多了個物品,看形狀像是一枚鐵片,不,鱗片,其上鐫刻著一點星光,璀璨而奪目。

  衪隨之輕聲道:“是否受下,取決於你!”

  對面,康洛斯緩緩頷首,隨即,這一切隱沒在時光的迷霧中,再不見。

  逐星之旅的結局,並未記錄在書頁中,反而是以這樣的形式展現。

  萊棲輕吐出一口氣,他隱有猜測,這段記錄可能來自與南晨之星,像是執念亦或是其他,映照在了自己身上。

  書桌對面,聖海倫納斯端正地坐著,衪看向了萊棲身後,一條以星輝鋪築的道路不斷向著世界的盡頭蔓延,不斷遠去,直至這段路途的開始,一片孤寂的雪原。

  三個身影自那叢熾熱的篝火旁緩緩起身,一個人類,兩位精靈。

  旅途緩緩行進,

他們橫渡雪原,撕開地獄,沿著既定的路線行走過地域廣闊的大聯邦,在伊特蘭大陸的盡頭步入狄更斯海。  隨後,那象征著死亡的金色之國,降臨了。

  在這段旅途中,萊棲是引路人,他指引方向,帶領著殘破的巴頓號破開海浪,帶著更多的人活了下來,衝出了那滿溢著光輝的國。

  最後的最後,衪看到萊棲行進在空白之地。最終,《二十二時》降臨,他也隨之跨越了時間,來到了被永恆冰雪覆蓋的南極大陸,來到了一切旅途的終點。

  海倫納斯那如星空一般的眼眸愈發深邃,又隨即消散。衪露出微笑,帶著讚揚與鼓勵。

  衪微笑著說道:“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座椅上的萊棲頓時有些惶恐,坐立不安,源自神明的感謝,恐怕沒有人能想象。

  很快,萊棲想到了衪剛剛的眼神,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好似赤身裸體般,一切都被刨析開來,展現在衪的面前。

  這就是神明的偉力,縱然只是記錄在書頁之內的烙印,古老時代的虛影,卻好似衪依舊真實存在,就在面前一般。時間、真實亦或是空白的壁壘也不能阻擋其分毫,一切都在衪的注視下。

  萊棲低著頭,不知該說些什麽。

  衪的偉力既然能看到這一切,便不難猜測到發生了什麽。衪很清楚,自己失敗了,如海薩、黎王、卡恩之主等偽神一般,衪行至半途。

  一聲輕笑傳出,在漫天星辰之間回蕩著,衪似乎並不在意。

  “如你們經歷的旅途,這條路也是如此,有關隘、有海峽、有通途。

  行進在這條路上,難免會走到一般就被迫停下,再難抵達永恆的尊位。

  只不過,這已經夠了。終點未必只有一個,所有的旅途上,每一步每一點都有著獨特的風光,有著別樣的景致,每一步都可以是終點。向前走出的第一步,便是成功!”

  萊棲緩緩抬起了頭,只見那道模糊的身影輕抬起了手指,嵌在天空中的南晨隨之顫動,似乎在向著萊棲墜落。

  “謝謝你帶著無數人推進了旅途,謝謝你行旅至此,帶來了新的可能與變化。

  以諸星之指引者的名,我賜予你‘新星’!”

  如是的聲音回蕩在世界之間,星光隨之激蕩翻湧,像是有風暴降臨一般盤旋著,頭頂的天穹夜色愈深,相應的,星辰的光輝顯得愈發璀璨。

  這方世界之外的天空,晴空與黑暗之間是黃昏,那裡有著黯淡的星空,但如今,它正在緩緩向外擴張,像是在爭搶這方天穹的主權。

  於是,星輝與光輝激蕩碰撞,旋即有金色與銀色的碎屑劃過天空,另一側,星光與幽暗相互侵蝕,大片的夜空變得斑駁破碎。

  在星之漩渦的中央,萊棲抬起頭,只看到一顆星辰正向著自己緩緩墜落,它愈來愈大,直至充滿視野又要將一切撐爆,像是有真實的星辰降臨現世。

  忽然間,無處不在的星輝靜滯了一瞬,要將萊棲撐爆的星辰也停在了“半空”。類似“第一階”的聲音傳來,帶著絲驚異。

  此時,萊棲呼吸停滯,像是有一座山巒要擠進自己的身體內,巨大的壓力甚至使得骨骼哢哢作響,心臟停滯,血管鼓起,皮膚都泛著不正常的紫紅色。

  慢慢的,哢嚓哢嚓的聲響,仿佛有巨大的鎖鏈在揮舞著相互交織在一起。於是,那顆星辰愈發微小,同時,恐怖的壓力減緩,它再次緩緩降落,直至融入了萊棲的身軀之中。

  下一刻,萊棲雙眸之間閃過一點星光,也終於可以獲得了呼吸的權力,心臟跳動帶動著血液泵至全身。

  隨之而來的是暈眩與膨脹,這是靈魂與身體的雙重感受,萊棲感到自身的思維都有些緩慢,就像是第一次進階儀式完成後,那種難以控制的強大靈性。

  神賜封號...,暈眩中,萊棲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雖然不知道衪賜下那尊崇之名應該擁有怎樣的場面,但萊棲很確信,這的確是真正的神賜封號。

  腦海中渾噩一片,還未等萊棲適應這種感覺,這方剛剛平靜下來的世界突然震動了下,有璀璨的金色光輝撕開了這方星的國照射了進來。

  星光散去,跨越了無盡之地,世界之壁將遙遠之地的景象映射與此。

  渾渾噩噩中,萊棲下意識的轉身看去,有些緩慢,不等他那近乎停滯的思維開始運轉,思考發生了什麽,兩輪烈日便充滿了他的眼眸,取代了眼瞳的存在,像是燃起了兩團金色的火焰,又像是太陽降臨在了那兒。

  熾熱,難以遏製的熾熱,眼瞳好似要被烤幹了一般,無盡的痛苦突破了停滯的思維,轉瞬間便傳遞給了萊棲,血液開始沸騰,如熔岩一般流淌在身體內,要將身軀融化。

  與此同時,這方星國之內也掀起了風浪,數不清的手稿在空中飛舞,在高溫之下燃燒起來,如地獄中的余燼飄散空中。

  海倫納斯站起身來,面容莊重。

  萊棲雖然無法看清,但在衪的眼中,一切的景象都是如此清晰而真實。

  那是太陽升起的方向,烈日高懸,晴空無盡。

  在那片天空下的是一道不可直視的身影,面容模糊,披著淺金色長袍,背後的羽翼層層疊疊似乎無窮無盡,隨著那身影移動,大片的冰架霎時破碎,方圓數百裡內的雪更是在一瞬間融化,蒸騰做霧氣,在金色光輝的照耀下,隱隱浮現出太陽的形態,浩大而神聖。

  那是一輪烈日,只是與天空中的恢弘之景不同,那是烈日之本質的化身,光輝之神,修彌.泰勒!

  海倫納斯輕聲開口:“聖座天使?”,帶著絲疑惑。

  隨之,衪遲疑了下,又繼續說道:“神降天使,或者說是神降容器更合適些。”

  “您的神降不會對現世產生太多的影響吧?”,海倫納斯的聲音隨著無數不在的星光回蕩在大陸上空。

  旋即,衪給出了回應,“並不會。”,同樣飄渺而空靈,似乎自天國傳來。

  “那就好!”,海倫納斯露出一抹笑容,放心下來。

  下一刻,萊棲身前的海倫納斯身軀像是褪色了般,變得虛幻透明,其內是實體的銀色光輝,構築出了衪的形體。與之相應的,嵌在天穹上的南晨輕輕顫動了下,似乎剛剛蘇醒,逸散出更加耀眼的光輝。

  外界,處在黃昏之間的星空也鋪展開來。

  縱然在星光的籠罩下,萊棲依舊難以感知到外界,甚至無法感知自身的存在,只有一顆星辰在腦海中浮沉。

  轟!像是天穹炸裂般的聲音回蕩在南極大陸上,千余公裡的裂隙不斷向著深處蔓延,愈發的深邃與恐怖,似乎是要將整片大陸撕碎,要使得這一切沉入大地深處。

  大陸的另一端,月輪升起,扭曲的黑暗像是觸手一般蠕動揮舞。

  然而,就在這一刻,大陸之外的無盡海洋伴隨著震顫,激蕩起的海浪近千米之巨,像是在大海之中浮出了無數座山巒,圍繞著南極大陸連綿不絕的升起,更有兩座山峰的虛影自海中浮現,每一座都近萬米之高,似乎是連接天與海的階梯。

  塔克拉蒙!高加利斯!

  哐!似乎有巨大的鍛錘狠狠砸下,萬千山巒隨之震顫。更有齒輪齧合的哢哢聲回蕩,蒸汽機的嗚嗚聲一並響起。仿佛突然間來到瓦特海姆山脈,遊歷與矮人部落之間。

  此時的南極大陸已經變為完完全全的禁區,對任何存在來說都是如此,五位神明的宏大偉力,幾乎要改變世界,將南極大陸翻轉過來。

  但這依舊未曾結束,一個淡淡的聲音回蕩在群山、星空、地獄與天國之間,帶著一絲輕佻的笑意。

  “能與神明對賭,何其幸運!”

  如此的聲音也清晰的傳入了萊棲的腦海中,這一瞬間,他感覺自身的生命、靈魂乃至存在都脫離了出來,變為了賭桌上隨意取用的籌碼,只要輕輕擲出,便會失去些什麽。

  好似真實的月亮墜落在現世,那月輪輕輕的顫動了下,有聲音傳出。

  “至真者?”

  這話語帶著極致的畸變,像是嘶吼而顯得不清晰,光線都被扭曲,激蕩的海浪間似乎都有咆哮聲傳出,大陸之上更是有不規則的石錐盤旋著升起,這世界一瞬間被拖入了地獄中。

  原先那道頗有些輕佻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絲認真: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封號,像我這樣的賭徒惡棍不應該有這樣的封號,會誤導小孩子的。畢竟,賭博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欺詐者,尤米克爾.艾蒙特,我還是希望您能這樣稱呼我。”

  世界並未因兩人“友好”的交談而變得平靜,反而像是點燃火藥的那點火星。

  於是,萬山浮沉並伴著動蕩,月輪於著扭曲的黑暗中高高升起,至耀的烈日迸發出更為璀璨的光輝,深邃的星空鋪展開來.....

  現世都因衪們的存在動蕩不堪,烈日遲遲不曾落下,白晝已經持續了三日之久,而在世界的另一端,黑暗長存。

  這一刻,極晝與極夜脫離了南極與北海的束縛而籠罩世界。天空之中,斑駁破碎的星空不時顯現,籠罩部分區域後又再次散去,同樣的,大地的持續震顫也持續了三天,細微但持久的地震一直未曾停息。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無數民眾跪地祈求,口中誦念著所有知曉的偉大存在之名,以祈求衪並不會降臨的庇護。

  恆久之日,後世這樣記載著。

  再過宏偉的神戰也終會降下帷幕,大片的星空逐漸破碎,像是風化後的岩石一般自天穹剝落,南晨黯淡。

  海倫納斯.夜狩,神隕!

  這是神之黃昏,與之同在的,現世無數銀黑色神殿內迸出了金色的光輝,像是有金色的熔岩自其內緩緩流淌出來,將名為星光的存在焚盡抹去。

  “海倫納斯.夜狩,您是永恆的星空之主,無盡旅人的領航者....”,處在安達卡大森林中的隱秘神殿,康洛斯伏跪在地,如此祈求道,隨後在熾熱的金色光焰之下覆滅。

  轟!

  南晨隱沒的那刻,世界陷入黃昏,天與地都染上了這昏黃的色彩,帶上這衰亡的死寂。

  恍惚間,天地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影子,衪是如此巨大,仿佛佔據了整片大陸, 半個身軀隱沒在天穹之上,不得見,衪淺黃的毛發像是枯敗的野草,了無生機,似是要帶著萬物墮入黃昏,陷入永恆的沉寂。

  衪的頭顱隱沒在天穹之上,在衪身旁,諸星黯然一如死去,扭曲的黑暗與熾熱的光輝也披上衰敗的色彩,萬千山巒虛影也在漸漸崩碎...

  世界霎時間沉默無聲。

  永恆的黃昏過去,一切的奇異之景跟著緩緩散去,山巒沉入大海,星空失去靈性隱與幽暗,金色光輝消散,烈日遠去,扭曲的黑暗也收回了觸手,月輪隱沒...

  穆達卡雙目無神的望向天空,那裡詭異的色彩正漸漸散去,一切似乎要再次恢復平靜。

  一旁的吾瑪格羅半蹲在地,同樣露出苦笑。

  隨後,他伸手探向身前即將完成的座鍾,又一點點將其拆解開來,丟在一旁,銀色的表盤上鐫刻著星辰,周圍是代表時間的二十四個刻度。

  吾瑪格羅無奈地拿起拆解下來的表盤,低聲道:“衪們改變了時間...”

  往後的數年間,好像耗盡了月亮與烈日一般而變得黯淡,白晝與黑夜都變得更短,交替更為頻繁,但這牽扯到的並非只是交替,而是好像真的有至上的神明抹去了那些時光。

  如果按照原先的計時法,二十四個小時,如今,卻只有了二十二個小時。

  而就算時間恢復,太陽與月亮也足足過去百年才又漸漸恢復光輝。

  此後的時光中,二十四時的計時法再次為所有人接受,但現在這代表精靈之神,源自衪手中的二十四弦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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