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拿下鑄造坊,讓百煉鋼在京都現世,是白子墨投石問路的第一步。白子墨離開莫氏鑄造坊,走在坊街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喜色。第一步計劃已經完美落幕,魚餌已經拋出,接下來就等魚兒上鉤了。
白子墨想到了二皇子的事,忽然停住了腳步,臉上的喜色也隨即變成了焦慮。得想辦法盡快把這二皇子的事情平了才行啊,否則在這京都沒辦法過安生日子。若是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必定會影響自己的計劃。思慮了片刻,白子墨朝著春風樓的方向走去了。
春風樓的廂房裡,丫鬟正跟小楚回稟著今天二皇子和白子墨的事。
“姑娘,今日,二皇子的人在坊街又當眾偷襲了魏莊公子一次,還是和往常一樣,偷襲的弓箭手,不戀戰,他們和魏莊公子沒有發生正面衝突。”
這也是小楚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知道其實二皇子本性並不壞,只是有些許驕橫。並不是說非要置人於死地,只是想出出氣罷了,他明知道自己手下人傷不了魏莊,但依然選擇派人鍥而不的舍偷襲。若是年紀尚小,還未及冠的話,這應當只能算是調皮頑劣。小楚推測,二皇子的這種偷襲,還會繼續。
“行,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只要不鬧出人命,我們的人就不必出手,繼續盯住即可。下去吧!”
丫鬟對小楚行了個禮就轉身準備離去。當丫鬟打開廂房的門卻愣住了,她看到春風樓大堂裡,白子墨肩上扛著劍,站在大堂靠中央位置的酒桌上。大聲喊著:
“二皇子,你出來,像個男人一樣的解決問題,別一天天的在背後放暗箭。”
大堂的尋香客們,看到這陣仗不妙,生怕殃及池魚,給自己鬧個誤傷啥的,便陸續準備離開了。在老鴇眼裡,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眼看都朝著門外走了,喊忙跑到白子墨面前,臉上寫滿了委屈,央求道:
“公子,我求你了,你先下來吧,二皇子他不在這裡,你要找二皇子該去皇宮找啊!你們這樣三天兩頭的鬧,我這生意還怎做啊……”
“行……不在是吧?不在我就把小楚姑娘帶回去,帶走小楚姑娘,我就不信這二皇子還要繼續當縮頭烏龜。”
丫鬟打開房門後,大堂的喧鬧聲,傳進了廂房裡的小楚耳中。看到丫鬟駐足在門口,便問道:
“外面怎麽回事?”
“小姐,是魏莊公子。他來這裡找二皇子,他還說若是二皇子不在,就把姑娘帶走。”
小楚對白子墨第一眼印象其實很好,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知書達理、行俠仗義。但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耍潑、玩兒無賴的主。
小楚對著鏡子,簡單整理了一下發飾。說道:
“走吧,下去瞧瞧。”
小楚邁著輕盈的步伐,舉手抬足間都透露出一股仙氣。再加上她這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真有種天仙下凡的感覺。讓人仰慕,但又不得不生出一絲敬畏之心。小楚不緊不慢的來到白子墨面前,抬頭看著站在桌子上的白子墨說道:
“公子,走吧!”小楚看到白子墨遲疑的傻瞪著眼,接著說道:“你不是說要帶我走嗎?”
白子墨萬萬沒想到,小楚會願意跟自己走。他其實剛才那樣說,只是單純的想說給二皇子,在春風樓裡的耳目聽的,希望把話傳到二皇子那裡,引二皇子現身。小楚的話讓白子墨很是驚訝,又充滿了疑惑,這是演的哪一出?完全就是另一套劇本嘛!難道不應該是,
小楚死活不從,自己大鬧春風樓,然後二皇子率禁軍來英雄救美,這樣才對啊! 老鴇也是一臉茫然,聽到小楚說要跟白子墨走,連忙拉住小楚的手說道:
“哎呦……我的小楚姑娘,你怎麽能跟這位公子走呢?”
“媽媽,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小楚淡淡的對老鴇說道。小楚說完話,轉頭見白子墨還跟個木頭一樣傻站著:“公子,這到底還走不走?”
白子墨又遲疑了片刻答道:
“走,現在就走。”
小楚心裡有著自己的打算,確實白子墨和二皇子,這樣小孩子過家家的鬧著不是辦法,是得找個解決的方案。若是不盡快處理,恐這春風樓,將不得安寧了,當然還會耽誤別的事情。小楚知道二皇子在這春風樓安插的有耳目,一旦他跟著白子墨出了春風樓的門,估計很快二皇子就會帶人出現。待二皇子出現,再設法把這二人的事情給解決了。但小楚並不知道白子墨將會帶她去哪裡。
小楚跟著白子墨走出了春風樓,在夜色下的坊街上轉了好幾條街。小楚感覺按這走法,根本就是在瞎逛嘛,有點納悶兒。看來這魏莊,和二皇子還真有的一比,基本屬於同類人,都是善人不想做,壞人又做不來。
“公子,這是打算帶我去哪裡呢?”
“我還沒想好,說不定不用等我想好去哪裡,我等的人就該出現了。”
兩人繼續在坊街上瞎轉悠著……夜裡的坊街,少有路人,比起白日裡的熱鬧,此時顯得寂靜不少。片刻過後,坊街轉角處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彈指間,大隊人馬,舉著火把,湧入坊街,把白子墨和小楚,圍在了中間。整齊劃一的鳳翅盔、魚鱗鎧甲、儀刀,標準的宿衛禁軍配置。二皇子身著華服,騎著戰馬,站在禁軍隊伍中。今天的二皇子比昔日看起來多了幾分貴氣,人靠衣裝馬靠鞍嘛。在這陣仗的映襯下,還真有幾分王者姿態。
“魏莊,你好大擔子,居然在天子腳下,強擄民女,來人,給我拿下。”
白子墨把原本扛在肩上的劍,杵在了面前,雙手扶在劍柄上。挑釁的說道:
“二皇子,你可好想好了?”
“哈哈哈……今夕不同往日,你今天是賊,而我是官。拿下……”
二皇子今天是有理有據,正當圍捕。若是白子墨拒捕,被禁軍當街砍死,二皇子也不用擔責。只是二皇子手下的禁軍,可都還是心有余悸,雖說二皇子這都已經下令了,但個個都隻敢小步向前推進。畢竟這群禁軍這幾天都在跟白子墨打交道,都知道眼下這人不好辦。
“二皇子,你別著急啊!我今天來,不是擼人的,也不是為打架的,我是想好好跟二皇子把事情做個了解。”白子墨不慌不忙的說道。
眾禁軍也是神奇,雖然都擺出了一副嚴陣以待,刀兵相向的姿態。但一聽說可以不用打架,都停住了腳步,都思量著,不打架甚好。
白子墨指著旁邊的小楚接著說道:
“小楚姑娘在這裡,你現在就可以差人把她送回去。”
一提到小楚,二皇子是一個緊張啊。生怕小楚受到傷害,連忙道:
“來人,去吧小楚姑娘帶過來。”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走回去,我只是希望,在我離開之前,能看到二位今日能有個了解。我不希望春風樓再受到二位的牽連。”小楚朝著二皇子方向走了兩步,停下後淡定的說道。
二皇子聽手下回報說,魏莊擄走了小楚,這才帶人火急火燎的趕過來。現在聽小楚這麽一說,這才放下心來。畢竟這二皇子也沒真想要把魏莊怎麽樣,再者這幾天,二皇子多次命人偷襲魏莊,他都有在暗處觀察,也深知這魏莊不是個好對付的主。現在又聽到小楚這樣說,就乾脆趁此機會隨了小楚心願吧,不折騰了。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得意的地說道:
“既然小楚姑娘都這樣說了,那行,本皇子今日就不定你的罪。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算怎麽了結我們之間的事情?”
白子墨這幾天氏受夠了這二皇子的暗箭,也是折服在了,二皇子這不依不饒的性格下,無奈的說道:
“二皇子,我魏莊初到京都,不懂事,冒犯了您,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索性你就原諒了我,我魏莊在這裡給二皇子賠個不是。”白子墨歪頭對二皇子行了一個禮,看的出白子墨這個道歉,還是有點違心,只是迫於無奈而已。
“嘖嘖嘖……”二皇子從馬背上跳下,走到白子墨面前調侃道:“魏莊,你這認錯沒有誠意啊……”
“不知道二皇子, 要怎樣的誠意?”
二皇子抓住白子墨手中的劍,白子墨也沒有阻攔。雖不知道二皇子有何打算,但他確定的是,就算二皇子奪了他的劍,就憑這些個禁軍,也奈何不了他。
“二皇子,你這是?”
“沒事,別緊張,我就是看看。”二皇子天天派人盯住白子墨,當然這白子墨去莫氏鑄造坊的事情,二皇子自然是一清二楚。二皇子慢慢將劍拔出,仔細看了片刻道:“確實是把好劍……十天時間,幫我鑄一把跟這個一樣的,咱就算兩清了。如何?”
白子墨意識到了,原來自己這幾天去了哪裡,幹了什麽,這二皇子皆是一清二楚啊。這二皇子討劍,也是一樁好事,來京都不就是為了讓這百煉鋼名聲大噪嗎?而白子墨不知道的是,除了二皇子以外,還有一個人對他的行蹤也是清清楚楚。
“既然二皇子喜歡,這把拿去就行,何必要等十天?”
“不……不……別人用過的,我不用。好劍嘛,我願意等。十天夠吧?”
“夠”
“那好,一言為定。還有……幫我在劍身上刻上‘瑾萱’二字。”
二皇子說完轉身對著小楚諂媚的說道:
“小楚姑娘,難得出來一趟,本皇子陪你走走如何?”
“不必了。”
小楚轉身拂袖而去。
“這……”
二皇子,轉身將目光遞向白子墨,白子墨微微一笑給二皇子做了一個回應。
二人並排站在坊街上,目送著小楚遠去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