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廉家,位於市建委住宿區內。
洪剛和劉大柱開車來到小區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保安用警惕的眼睛掃視著二人,在仔細看了洪剛證件以後問道:“你們找誰?”
“五單元302室范清廉家。”
“找他有什麽事?”
“公事。”洪剛出示了警官證。
“嗯,進去吧。”保安用眼睛掃了一下證件。
車開進了住宿區大院,劉大柱找地方把車停住了。
“這保安警惕性很高啊。”劉大柱說道。
“嗯,是夠高的,比我們小區的保安強多了,我們小區保安可沒有那麽負責。”洪剛說道。
“可是他不知道他每天保衛的是貪官。”
“這個不是他能夠選擇的,他只是做好本職工作。”
二人找到五單元302室,敲了好一會,門才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問道:“你們找誰?”
根據資料,這人是范清廉的老婆徐麗華,與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這女人衣著樸素,人臉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老。
“我們是警察。”
“人都死了,你們...”
“我們就是來調查一下你老公的死因,有一些問題還需要核實,請你配合。”
“那你進來吧。”
進了屋,放棄了的家庭與洪剛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樣,范清廉的家可以用寒酸來形容。
他們住的是單位分配的大三居,雖然面積不小,可家裡的陳設卻非常簡單,客廳裡一個老式的布沙發,一條老式的茶幾,靠牆一個老式的電視櫃,電視櫃上的電視也是已經停產的老牌子。
這家庭的裝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一個貪汙幾個億的貪官聯系起來。
徐麗華讓二人坐下,倒了一杯水道:“真像做夢,人家說他談了幾個億,可我是一分錢也沒見到,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大姐,這個還在調查,暫時還沒有結果。”
“我們來了解一下,最近你老公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比如說行為方面.....”
“這個,好像沒有,他的是一般不和我說。”
在劉大柱問話的時候,洪剛在屋子裡四處看著,他走進范清廉的書房裡,書房很大,原本是用來做主臥室的房間用來做書房,書房裡的書很多,布置稍顯凌亂,牆上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寧靜致遠,在一邊的牆上,掛著一幅王石谷的山水畫,洪剛不懂畫,不知道這幅畫是真跡還是仿的。
書房裡書桌很大,上面堆滿了書籍,洪剛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歷史書籍和建築方面的專業書籍。
在離開住建局住宿區的時候,他們又見到了那個保安,那個保安目視著洪剛離開,然後緩緩關上了大門。
路上,劉大柱說道:“這個范清廉夠可以的,自己貪了幾個億,老婆卻什麽都不知道,還在一個農貿市場當管理員,一個月兩千多塊,吃的菜都是撿便宜的,守著這麽多錢,過著這麽清苦的日子,真不知道他圖個啥。”
“有的人的目的不是佔有,只是他有一顆貪婪的心。”洪剛說道。
“你有什麽發現嗎?”劉大柱問道。
“沒有,這個范清廉是一個愛學習的人,喜歡字畫,他極力把自己家弄得很貧寒,可能是要遮掩他的貪欲,不過,每一個到過他家的人都會被他家的寒酸所蒙蔽,沒人會嫉妒窮人。”
“嗯,看來從他家這裡發現不了什麽,
我們必須從其他方面下功夫。” 早上,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老頭來到了刑警隊。
“我想,我有點事要跟你們說。”
劉大柱看到,來人是住建局住宿區的看門保安。
“大叔,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劉大柱道。
劉大柱讓保安坐下,並給他倒了一杯水。
保安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你們走了以後我才知道范局長出事了,沒想到他是個貪官,唉,每天看他進進出出的額,怎麽會是個貪官呢。”
“您來這有什麽事?”
保安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在范清廉出事的前一天下午,范清廉回過一趟家。”
“嗯。”劉大柱一邊忙著手裡的事,一邊聽著保安說。
“你知道,平常范清廉都是很客氣,可是那天下午他卻一改常態,聲音也有些變了。”
劉大柱還是不知道這個保安要說什麽,只能繼續聽他說。
“那天下午,范清廉回家,要知道一般這個時候是單位上班的時候,他居然回家了,而且還帶著一個開鎖的人。”
“什麽,開鎖的人?”
“嗯,那人穿著工作服,衣服上寫著“大明鎖城”的字樣。范清廉說他回家,鑰匙忘屋裡了,帶一個開鎖的人來開門。我就覺得那天范清廉表情很怪。”保安說道。
“這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反正我就是覺得怪,結果第二天他就出事了,我想了好久,我才來跟你們說這件事,希望對你們有幫助。”保安說道。
“好,知道了,有時我們會找你的。”
送走保安,劉大柱又忙起來了。
洪剛從門外走了進來道:“剛才那人看著挺眼熟,是幹什麽的?”
“住建局住宿區的保安,昨天我們見過的。”劉大柱頭也不回的說道。
“他來幹什麽?”
“沒什麽大事,他說在范清廉出事前一天下午他帶一個開鎖的去他家開鎖,就這個事,老頭可能有些神經過敏,看誰都像賊吧。”劉大柱說道。
“什麽,你說范清廉回家帶一個開鎖的人?”
“沒錯,那個保安說的,范清廉回家沒帶鑰匙,於是找了一個開鎖的。”
“嗯,這個.......你去把那個保安喊回來,客氣一點,我有話問他。”洪剛忽然覺得這事有點蹊蹺,想仔細問一下。
不一會,那個保安出現在洪剛面前。
“我們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洪剛說道。
“嗯,沒錯,昨天我們見過。”
“聽說你對范清廉的事情有發現。”
“沒錯,我發現范清廉在出事的前一天有點不對勁。”
“你說說,哪一點不對勁。”
“平時范清廉見到我們都是客客氣氣的,可那天下午他卻好像變了一個人。”
“哪變了。”
“我從沒見過范局長戴帽子,那天他帶了一頂帽子,還帶了一副墨鏡,聲音變粗了,對我的態度也變了,和以前不太一樣。”
“你說他帶了一個開鎖的進來,他是開車還是走路。”
“嗯,他是走路,當時我也奇怪,他每天都是開車出入,怎麽會走路回來呢。”
“他家門打開沒有?”
“這我不知道,沒過多久開門的師傅出來了,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范清廉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
“你就是覺得范清廉有些不對勁?”
“沒錯,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當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你看見他出入大門沒有?”
“嗯,看到了,每天準時上下班出入。”
“你們那有監控嗎?”
“有,我可以提供給你們。”
晚上,刑警隊會議室裡,龍雲天和洪剛等人圍坐在會議桌前,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屏幕。
屏幕裡反覆放著兩段視頻,一段是范清廉帶著一個開鎖的在住宿區大門口經過的片段,另一個是范清廉在辦公室上班的片段,視頻上的時間都是下午三點二十五分。
龍雲天道:“范清廉的案件,有了重大發現,下面請洪剛介紹一下經過。”
洪剛道:“今天早上,住建局住宿區的保安向我們提供了一個情況,說范清廉在出事的前一天下午,帶著開鎖的師傅回家開鎖,這本來是一個很小的細節,保安說范清廉當時有些蹊蹺,可是經過我們調查,這個時候范清廉正在住建局辦公室上班,他是一直待到下班才回家,那麽問題就來了,在同一時間范清廉出現在兩個地方,這意味著什麽?”
“分身術?”有人說道。
會議室內大家哄笑起來。
龍雲天用手敲了敲桌子道:“這是開會,請注意會議紀律。”
洪剛繼續說道:“這說明,有人在范清廉上班的時候,化妝成他帶著開鎖工進入他家。”
“范清廉的死,由於沒有找到現場有第二個人的證據,我們都人為范清廉是自殺,可是看了這兩個視頻,我們有理由相信,范清廉的死不是自殺,而是他殺,只是這個凶手比較狡猾,不過再狡猾他也露出了馬腳,他沒有想到一個看門的保安會給我們提供了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保安叫什麽?”
“許力。”
“嗯,這個案件破了以後我建議給這個保安許力頒獎,他對我們破案有巨大幫助。”
“話說回來,這個化妝成范清廉的人,找人開鎖進范清廉的家,他的目的是什麽?”
“有可能是找東西。”
“找什麽?”
“打開密室的鑰匙。”
“你具體說一下你的推論。”
“我想這個人可能尾隨跟蹤范清廉很久, 他發現了范清廉的密室,他知道密室裡有不可告人的東西,或者他知道裡面有很多錢,於是他就想辦法進去,可是范清廉的密室門太難打開,於是這個人想到了去范清廉家裡找開門的鑰匙。”
洪剛道:“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樣。”
“那你說說。”
“從現場來看,范清廉的錢和古董並沒有大量被盜,說明凶手不是為了錢,而且凶手如果是為了財物,也沒必要殺了范清廉,因為范清廉這些財物都見不得光,他完全可以和范清廉談條件。”
“你的意思是說凶手的目的是殺了范清廉。”
“對,不僅他要殺了范清廉,還要讓他身敗名裂,他要讓我們在密室找到范清廉,造成范清廉畏罪自殺的假象。”
“誰和他有那麽大的仇.”
“這個問題也是我們目前面臨的問題。”
“嗯,你繼續說。”
“所以我認為,這個人化妝成范清廉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想進入密室,另外一個就是打草驚蛇。”
“什麽意思。”
“范清廉的密室十分隱蔽,一般人根本打不開,而且范清廉也不常去,為了引蛇出洞,於是這個凶手造成了一個假象,讓范清廉自己的密室出了問題,讓他自己去密室,凶手躲在暗處,等范清廉打開密室門的一刹那控制住范清廉,然後開始他的計劃。”
“嗯,你的這個推理很有意思,那接下來我們的目標就是全力找到這個凶手。”龍雲天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