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洪剛按時到警隊上班,腳剛跨進辦公室大門,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洪剛,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劉娟用手指了指副支隊長龍雲天的辦公室,給洪剛做了一個鬼臉。
洪剛知道又有事了。
進了副支隊長辦公室,洪剛把門關了過去。
副支隊長龍雲天一臉嚴肅的抽著煙看著洪剛道:“你手頭那幾個案子怎麽樣了?”
洪剛知道龍雲天問的案子,是前不久發生在豐江商業銀行的盜竊案和發生在市中心億恆廣場的搶劫案。
洪剛道:“還在查。”
龍雲天嚴肅的道:“這兩個案件影響極其惡劣,上面壓得也比較緊,要求盡快破案。”
洪剛頭上有些出汗,他低聲道:“我一定盡快破案。”
龍雲天話鋒一轉道:“聽說你最近在忙其他的事?”
洪剛一頭霧水道:“沒有啊。”
龍雲天用眼睛撇了洪剛一眼道:“五年前那個案子,有一個叫劉愛國的死了。”
洪剛忽然想到,龍雲天說的是這件事,這肯定是表哥劉全明跟他說的,不過,龍雲天也是當事人,當年的案件就是龍雲天負責經手的。
洪剛支支吾吾的道:“只是有疑點,了解一下。”
龍雲天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你質疑這個案件,就是質疑我,這個案件是我和劉全明一起辦的,不知道你有什麽疑問?”
洪剛道:“有人說見到過劉愛國,就在前不久。”
龍雲天大手一揮道:“荒唐,一個死了的人怎麽能夠死而復活,我們都是無神論者,怎麽能聽風就是雨,除非他現在站在我面前。”
洪剛知道龍雲天脾氣火爆,聽不得別人意見,而自己只是稍微了解一下,就觸碰到他敏感的神經,現在,必須要緩和一下他的情緒,否則這話沒法談下去。
洪剛認真的說道:“副隊長,你也別生氣,我只是了解一下,還沒有調查,我就是聽一個長輩說,他看到一個和劉愛國非常像的人,讓我想辦法了解一下,你說對方是我的長輩,我總該了解一下是吧。”
龍雲天稍微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思緒回到五年前,他看著天花板說道:“當年,在富平山發生了一起車禍,大隊長點名要我去辦。當時我正忙著抓捕一個全國通緝犯,忽然被調來辦這個車禍案,我很納悶,一件車禍,讓交警隊辦就行了,怎麽會讓我去。”
“後來我才知道,死的是劉愛國,就是那個負責檢驗樓房的質檢員,就在他出事的前幾天,經他手檢驗的一棟樓房塌了,而他又在這個時候出車禍死了,不由得讓人心生疑惑,所以,上面非常重視,讓我來檢查現場。”
“我記得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到達現場的時候,天快蒙蒙亮了。”
“現場非常慘烈,用慘烈來形容我想一點也不過分,車撞在一顆大樹上,車被燒得面目全非,唯一能辨認的就是車牌號,交警就是根據車牌查到死者的身份,在車的一邊的地面上,擺放著一團黢黑的東西,幾個交警在一邊忙碌著,維持著現場的狀態。”
“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團黢黑的東西就是劉愛國,被燒焦的劉愛國。他開車從山上衝了下來,直接撞到這棵大樹上,車起火,他沒有逃出來,被燒死在車裡。”
龍雲天說道:“當時我看到現場的第一個疑問,這麽晚了他來富平山幹什麽?”
“富平山高路陡,
路況不好,特別是前幾年有一個人從富平山的山崖上跳下去,這裡就傳說富平山夜間鬧鬼,從那以後,晚上上富平山的人就特別少。” “和我有一樣疑問的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一名交警,我們沿著長長的斜坡一路檢查下去,確定劉愛國駕駛轎車一路衝下去,路上並沒有踩刹車,最後車撞在一顆大樹上,燃起了大火,劉愛國也被燒成了黑炭。”
龍雲天說道:“劉愛國到底是不是自殺?就是我面臨的工作。”
“天亮以後車被拖去檢測,最後的結論是車沒有出問題,那我們立即想到劉愛國是畏罪自殺,要知道前幾天樓倒塌的事件弄得全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而此時最大的負責人,就是劉愛國,他此時出事,應該就是為了逃避責任而做出的選擇。”
洪剛道:“雖然這個選擇是以生命作為代價,但這可能是劉愛國最好的結局。”
龍雲天道:“後來我們又走訪了當晚和他一起喝酒的同事,他的同事說,當晚劉愛國的情緒很不好,平時酒量不好的他主動和每個人喝酒,當時大家勸慰他,說樓房出現質量問題不是他建造成的,他即便有責任也是次要責任,主要責任是那個開發商。”
洪剛道:“他們又把責任推給開發商,這個可有點不負責任。”
龍雲天道:“在最終認定沒有出來之前,肯定是相互推諉,誰都不願意承擔責任的。”
“後來,我們把注意力放在那個開發商錢江身上,因為商住樓驗收是他和劉愛國在打交道,出了事如果劉愛國死了,那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因為所有的事只有他和劉愛國知道,如果劉愛國是他殺,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洪剛道:“樓倒了以後,開發商錢江曾經對記者說,他建的樓沒有問題,要不然商住樓驗收是不能夠通過的,要有問題,是驗收有問題,怪驗收把關不嚴,和他沒有關系。”
龍雲天道:“嗯,當時他就是這樣說的,一個奸商,說起話來居然擲地有聲,這臉皮你說有多厚,就在他說話的第二天夜裡,劉愛國就出了車禍,把這兩件事連起來,大家很容易認為開發商錢康為了把水攪渾,殺了劉愛國,因為劉愛國一死,那就是死無對證,這對錢江最有利。”
洪剛道:“據說為了通過驗收,開發商錢江給劉愛國行賄,據說送了好多錢。”
龍雲天道:“所以這個叫錢江的就很可疑,於是我們拘留了他,結果審訊下來, 錢江一口咬死劉愛國的死和他無關,而至於行賄受賄,那更是沒有的事,無論怎麽問,他就一句話:什麽也不知道。最後,由於沒有證據,時間一到,我們就把錢江放了。”
洪剛道:“那這個開發商錢江真的沒有殺害劉愛國麽?”
“後來我們圍繞劉愛國的死進行了一番細致的調查,最後確定劉愛國的死和錢江無關,排除錢江殺害劉愛國的嫌疑,法醫在劉愛國的體內檢測出了大量酒精,證實劉愛國是酒後駕車,在意思不清醒的情況下導致了車禍。”
洪剛道:“那他晚上去富平山幹什麽?”
龍雲天道:“不知道,可能想去自殺,只是沒有勇氣從山崖上跳下去,結果下山的時候出了車禍,這也是無心插柳吧。”
洪剛道:“有沒有可能除錢江以外第三個人要殺了劉愛國?”
“你的意思是?”
“如果還有人要劉愛國死,那劉愛國肯定會想辦法躲避第三個人的謀殺。”洪剛說道。
“你又繞回來了,你就是堅信劉愛國沒有死。”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劉愛國知道有人要謀害他,他會怎麽辦?”洪剛說道。
“假死,但是車禍裡燒死的人又是誰呢?”龍雲天問道。
“你看,本來了結的案子,又被你翻出來,還發現了很多疑問,我們現在哪有那麽多時間去追查一個已經完結的案子?”龍雲天有些惱怒的說道。
“這案子你以後不要查下去了,至於你那個親戚,你就說根本沒時間去查。”龍雲天對洪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