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顧建德今天的飯局,其實是家宴,姐姐姐夫一家來給他拜年了。
所以他才會從澳島連夜乘坐飛機回來,不然,少不得要玩完元宵才會回了。
芙蓉市這個時候還沒有機場,得從省府星城黃梨機場落地,然後再或開或乘車,三個小時到達。
看了看時間,等顧建德到,差不多就是飯點了。
他也不急,早早起床,鍛煉了一個多小時,優哉遊哉清洗完畢,隨便搞了點兒低脂的東西填了下肚子。
如果沒有應酬,他的生活相當規律。
對於吃的,沒什麽講究,低脂、少油鹽,但是要營養,一日三餐不可少。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經歷過一世為人,他深知這句話是真理。
倘若不是因為戰損導致身體出了問題,他是不會從部隊退役回來,要知道當初為了終生職業軍人的夢想,他付出了多少辛勤汗水?
其中付出的代價知道的人又有幾個?
奈何造化弄人,雖然已經不適合呆在自己心儀的部隊,但是去其他部隊還是沒有問題。
陳楚是個驕傲的人,他選擇了退役,即便是當初的老部隊老連長極力挽留,終究被他一句話帶過,不想給國家、部隊添麻煩。
“回來也好啊。”
想到這裡,陳楚嘴角不經意露出微笑。
不回來,還有可能再次回來的機會嗎?
不回來,喬洢水終究是一世不再相見。
不回來,再活一世的人生精彩會有嗎?
太多的不確定和不可能,所謂造化弄人,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目前現在在陳楚看來,是好的。
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他便去了公司,效果圖出得很不錯,包工包料,一起三萬塊。
價格是貴了點兒,但是質量看得見。
任何行業都一樣,如果你在乎的是質量,就請尊重它的價格;如果你想要的是便宜,請接受它的品質!
道理很簡單,但是真正明白的人不多,尤其是消費者。
他們講究物美價廉。
物美是真要求,但是他們認識不到價廉不是爛便宜。
陳楚心底思襯,恐怕現在春熙閣家電城請裝修公司裝修辦公室的,自己是第一家吧?
他的印象中,哪一家裝修,不是在一橋底下隨便找的施工隊?
陳楚要做的,從一開始,就要把自己的公司當做大公司、大集團來對待,樹立目標和準則。
相比上一世春熙閣家電城的那些老板,從最開始生意好的時候一直到傳統實體代理製生意沒落,都不算正規。
錢,他們賺到了,但是,成氣候規模的人,不算多。
原因就在於,他們從未考慮過轉型,或者轉型不及時,導致最後直接放棄打拚了半輩子的生意和市場。
代理製的生意,終究只能算一個時代的過客,沒有形成自己的產業,根本算不上長久之路。
18年後普遍的說法,就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彼時代理商的生存空間,已經小得可憐。
未來的趨勢,在現在不明顯,也是代理製能掙到錢的紅利期。
給裝修的師傅們一人散了一包煙,陳楚剛從樓上下來,電話就響了。
“楚,你過來了沒有?”
“我在家電城呢,你到了嗎?”
電話是顧建德打來的,他大概還有一刻鍾到,他姐夫已經到了酒店,讓自己前去打個招呼,照應一下。
“沒問題,
你自己快點兒。”陳楚應允道。 “馬上馬上,我姐夫叫許定波,算是同行,你們應該聊得來。”臨了,顧建德多了一句嘴。
“誰?”陳楚一愣。
“我姐夫,許定波,你先過去吧!”顧建德以為他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掛掉電話,陳楚終於搞清楚為什麽他會和顧建德產生因果關系。
喬洢水是因為執念,和他,是因為他姐夫。
現在的顧建德,還是顧家的驕傲,千萬身價,幾乎罩著整個顧家姻親。
這個時候的許定波,還只是一家不太出名的公司的銷售經理,給顧建德拜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問題的關鍵在於,許定波任職的公司。
陳楚之前想的就是去這家公司拿電視的代理權,正愁找不到人脈關系,沒想到通過顧建德,他有了人脈資源。
許定波任職的公司就是這家公司,青州海興電器股份有限公司。
現在是年初,許定波這是來華南區任職海興電器大區總監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這一世搭上顧建德是因為這個,太好了!”
高興之余,陳楚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老天,眉頭沒來由皺在了一起。
“世界上,真的有因果關系嗎?”
如果他搭上許定波的關系,拿到海興電視在芙蓉市的代理權,那就和顧建德產生了因果關系。
顧建德的因果,就是他被人算計破產,然後整個人消失於春熙閣眾人視線,乃至芙蓉市,最後不知所蹤。
要是這樣,那陳楚就得了結這個因果,如果是這樣,顧建德這一世,就不會破產失蹤,頂天了破點財免災。
他之所以被搞破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太年輕。
年少輕狂,成功太早。
人性幾乎無人能猜透,也沒有誰把握得住,唯能把握的,只有自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顧建德就是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在一次小利面前失了大利。
不過算計他的人,也舍得下本,差不多是一千萬的餌料投給他,看來是算死了顧建德。
“既然是這樣,那這一次,恐怕你們要失望了。”陳楚果斷作出選擇。
自己能重生,那憑什麽不相信因果?
顧建德的事,他管定了。
春熙閣離京華酒店也就幾步路,陳楚很快來到顧建德定的包廂,月華廳。
裡面坐了兩人,一男一女。
男的不是許定波是誰?
陳楚能認出他,那是日後的許定波,會成長為海興的集團總裁,海興起飛,也是在他手上起的飛。
“許總你好你好!我是顧總的朋友,陳楚。”
許定波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起身握住陳楚伸過來的手,“你好,我小舅子和我說了,很高興認識你。”
溫文儒雅,骨子了透露著一種運籌帷幄的氣質,難怪年紀輕輕能坐上華南區總監的位置,更別說日後帶著海興輝煌騰達了。
許定波看陳楚的眼神也很不一樣,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沉穩、睿智,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世道滄桑,但是明明又那麽年輕?
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卻有一種老舊故識的錯覺,茶一倒,煙一點,便真如老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