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七絕亂》第1章:仙山琥珀
  序

  漫漫天地,滄桑變遷,是為集萬千之造化,形成一界人間,化出世間萬物。人間自古有三川之水,五嶽之峰,將廣袤大地劃為九州。

  於是人征四方,有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又不知過了多久,其間各族相爭,分分合合,直至七百年前,有一秦武帝一掃六合,統一九州,建立統一的大帝國秦,國號慶安,建國之年即為慶安元年。

  但好景不長,秦王以兵治國,刑律苛嚴,殘酷不堪,各地民間在秦武帝歸天不久,便紛紛起義,各方諸侯乘機紛紛謀反,最終於慶安158年,秦都西京被破,秦皇戰死,秦公子退回先秦發源之地,史稱“後秦”。

  八路諸侯被阻於虎牢關前,最終退兵,各自為政,建立了另七國,即是:重若、趙、燕、蜀、楚、景、應,加上西南蠻荒之國“念”,九州便依照三川五嶽的地界劃分為九個王國。

  九國間紛爭不斷,偶有一國奮起強盛,往往遭多國抵抗,互相製約,至今已有兩百多年,史稱“戰國”時期。近年來戰事略少,大部分國家都在修養生息,但隱藏在表面的和平下,暗流湧動,一觸即發。

  第一章:仙山琥珀

  秦淵感覺全身一個激靈,仿佛僵直很久的身子突然能動了,他頓時睜開的眼睛醒了過來。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片燦爛卻不耀眼的白光,四根像是玉質的白色柱子拔地而且直通天際雲間,霧氣雲煙在柱間飄動,雖是白天,卻不見太陽,頭頂上群星閃耀,一鉤月牙掛於天邊。

  “這裡是哪兒啊,我不是死了吧?”秦淵身邊傳來一個年輕卻很渾厚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原來自己身邊還七七八八的或躺或坐還有數人,都是年少的男女,剛剛說話的是他身邊一個已坐身起來,正拿手摸著後腦,身材壯碩高大的少年。

  秦淵正待搭腔,較遠處坐身起來的一個少年已說道:“絕非所謂死後之地,我已看過,我們僅有七人,都是十歲到十八歲之間,九州之內每日所死之人數千,絕不可能僅我們幾人。”

  秦淵不禁打量了一下他,那名少年年約十五六歲,面若白玉,長發髻,別了個北方公子常見的發辮,有著讓女子也羞愧的傾國之貌,穿著潔白的勁裝,項戴玉玦,腰別寶劍,無論一帶一飾,皆是富貴。

  “你這女人一樣的男人,倒也算講的有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旁跳出,秦淵看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綠色舞衣的小女孩已經站起身來,單手插腰笑嘻嘻的說道。

  這個小女孩美得驚人,無論五官身段皆如金雕玉琢一般,年僅十一二歲,看表情語氣卻似挺老成的。她見秦淵在看她,對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朔青凌,你們叫什麽啊?我好像除了名字,以前的事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她這麽一說,秦淵不禁回想一下,果然,好像自己剛剛出生一般,除了記得自己叫秦淵,其他往事一片空白,毫無印象。

  “我叫客絕!”先前那個粗壯的少年翻身起來,自顧自的活動了一下手腳道:“奇怪,我也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在下秦淵。”秦淵也站起身來,其他人也相繼站了起來,這才看清,這是一個大得看不到邊的平台,四周無邊無際,地面是一塊塊的玉石所築,玉石呈半透明狀,隱約看到玉石下方有一些光華流動。

  剛剛睜眼就看到白光方向有四根通天石柱,石柱間有一行可數十人並行的石階通往雲霧之中,

看不到去處。  其他人各自看了幾眼,秦淵注意到除了自己、客絕、白衣公子、朔青凌外尚有三人:一個是比較瘦弱的俊美少年,除了臉有些蒼白外幾乎可以與那白衣公子媲美;第二個是個眼睛很大很亮的小男孩,秀氣非凡,和朔青凌一般大小,最後一個是個目露凶光的黑衣少年,相貌有些醜陋,從剛剛開始便把手握在背後一柄長刀上,好像隨時要動手殺人一般。

  瘦弱少年與黑衣少年一言不發,只是警惕的四下觀看。

  大眼男孩跑到石柱邊,有趣的敲打了一番,他過去大家才看出石柱原有數丈之粗,走近看如一面石牆。

  那白衣公子信口說道:“這柱這地,絕非人間所有,莫非我等到了仙境?”

  客絕沒有理會他,走到秦淵面前道:“嘿,小子,聽你口音看你衣著,應國人吧?”

  秦淵一愣,才發現只要不具體到身邊發生的事,一些人間的情況他還是記得的,他聽客絕口音,也聽出來是應國人,也不禁看了一下自己的服飾,頓時無言,自己穿的僅是幾塊勉強遮體的破布,幸好還算乾淨,並非滿身泥汙,這簡直是典型的應國人打扮啊,秦淵頓時對客絕有些好感,點頭稱是。

  聽到他們的對話,白衣公子眉頭微皺,向旁移了兩步,不再看他們。

  小女孩朔青凌一蹦一跳到二人身邊,一手拍著秦淵的肩膀道:“我應該是趙國的舞姬啦。”

  一巴掌讓秦淵肩膀一沉,險些脫臼,沒想到一個小女孩手勁這大得嚇人,頓時心想:不止是舞姬這麽簡單吧……不過她語氣很友好,秦淵頗為喜歡。

  正在此時,一個人影出現在石階高處,從雲霧中緩緩走了下來,眾人聽到腳步聲遠遠傳來,不禁都向石階迎了過去,和已走到石階下的大眼男孩站到了一起,只有白衣公子與黑衣少年刻意的遠離了眾人一點,似不願與眾人為伍。瘦弱少年全程一言不發,不過看眾人的眼神還算和善。

  之間人影走近,是一個手執竹簡的高健老者,他穿著寬大的白袍,上身露著胸膛健壯卻不突出的肌肉,白袍無風自動,袖角似雲織霞編一般,不斷地消散、聚合,他赤著雙腳,卻又清晰地腳步聲。

  老者有著棱角分明的臉頰,尺來長的白須微動,卻無一道皺紋,秦淵感覺完全看不清老者的相貌,好像老者的五官無時無刻不在運動,但又分明沒有變化。

  老者低頭環視了七人一眼,口中吐道:“喏!”

  秦淵隻覺著時間一下子變慢了一樣,老者口中吐出的聲音如一道波紋向眾人擴散開來,頓時手腳身體像被和意識抽離開,完全不聽使喚了,膝頭一軟,跪伏在地,全身顫抖不已,再看其他人,皆跪伏於地,滿臉震懾之色。

  秦淵心道:這便是神仙了啊,果然有大神通,可用無形之力使人折服啊。

  那白衣公子嘴唇發抖地道:“凡間幼子,不識仙駕,萬望仙長恕罪。”

  其他人聽他一說,都紛紛拜罪,大家都不笨,已隱約猜到一些始末,他們本應是凡間九州之民,不知什麽緣由,來到此仙界,見到此神仙一般的人物,自當尊拜絕無壞處。

  老者面上無任何情緒顏色,淡淡地道:“吾乃仙師元律,奉天道法旨,招凡間極至聰慧絕倫之子,赴仙山-琥珀,欲傳汝天下之絕學,汝等可在此勤學五載後,歸返人間。”

  那白衣公子與那黑衣少年毫不遲疑,立即以額叩地道:“徒兒拜見師尊。”那虔誠勁兒,讓秦淵感到有些好笑,不過他終歸沒有笑出聲來,心想:這怕是真的是仙山了,看我這打扮,在人間估計也沒有好日子過,這裡看來也不錯,呆幾年也好,只是這什麽都不記得了有點奇怪。

  秦淵正待也拜師了,那大眼男孩卻已昂頭,用清脆的童音問道:“敢問仙師,可能教我等騰雲駕霧之法呢?”

  元律很平靜的看著他道:“不能。”

  大眼男孩接著問道:“可有長生不老之道呢?”

  元律毫無不悅,答道:“凡人無不老之道,只有延年益壽之法。”

  大眼男孩抿了抿嘴道:“那有拔山之力,攪海之功否?”

  元律再答:“不能,以凡人之軀,絕無此力。”

  大眼男孩正待再問,朔青凌卻回頭打斷了他:“你這個小子,著實無理,仙師剛已說過,我等學的是天下之絕學,而非仙道神通,我等本是人間凡民,怎該奢望無德而成仙,無功而得道,枉你還是人間絕頂聰慧之人,該打!”

  大眼男孩吐了吐舌頭道:“問問嘛,仙師定不會生氣的。”

  客絕此時已跪的筆直,拱手道:“敢問仙師,何謂天下之絕學?”

  元律道:“我門下有七門絕學。”說著揮了揮手中的竹簡,眾人感覺眼前一黑,膝下一空,全身似從高空墜落,四周景色驟變,本是那玉台仙閣,一轉眼卻已似到了人間,黃沙萬裡,風卷蒼龍,一派大漠風光。

  眾人前方升起一片黃石山崖,一座巨大宏偉黑色堅城央立其中,城牆足有數十丈高,雕塔林立,旗幟萬千,好不雄壯。

  城側高崖飛澗,鷹隼難越。城前深淵護城,三座十數丈高的城門聳立城中央,門前刀陣鋼欄,映日閃耀,城牆腳下暗關隱隱,草叢中盡是鍘腳暗雷,護城河前是扎營布陣之地,前後左右遙相呼應。

  土堡箭壕星羅棋布,兵卒之間擋馬飛車,各類器械,不計其數,直看得眾人心驚膽寒,此等堅城,天下絕無僅有。

  元律的聲音忽從天間傳來:“我門下絕學之一,名曰工學,學此道,可尋礦鍛兵,依山引水,平地建城,機關巧器,無所不能!”

  剛剛說完,眾人後方忽然傳來震天徹地的軍吼,眾人回頭一看,只見漫天的黃沙煙塵中已出現一支雄軍,似從天邊延至眼前,漫山遍野,怕有數十萬之眾。其軍盔甲森然,刀劍寒光四射,軍容極整,無一人亂陣。軍前將旗成片,指揮井井有條,排兵縱橫有序,縱是這數十萬之眾,行軍卻如一人一馬,進退自如。

  中央是巨盾、弓弩、長矛、斬馬,兩側有重騎、金車、長刀、巨標,軍中樓車數百,弩機數千,卷石火龍,樣樣齊全。

  雄軍萬眾齊步,直震得地蕩山搖,威勢之大讓眾人手腳發涼,幾欲軟倒。白衣公子與黑衣少年看此軍容,眼睛睜得老大,驚羨不已。

  雄軍行至千丈之外,立時停下,頓時毫無聲息,只有狂風卷沙呼嘯於前。

  元律的聲音再次響起:“絕學之二,名曰兵家,此道又謂之殺伐道,學此道可行軍布陣,攻城略地,縱橫天下。”

  話音剛落,那雄軍已再次前進,開始攻城,騎軍從左右軍衝鋒,衝向城前守軍,中軍齊步前行,護著攻城器械向城前進發。眾人夾在兩軍之間,頓時色變,這兩軍衝殺之下,七人豈不是被碾成肉泥麽。忽然眼前一黑,眾人全身一空,在回過神來,已然身處在那城邊的高崖之上,向山下看去,正好能全觀那兩軍衝殺,攻守之況。

  防守之軍也是不弱,不停變化陣勢,用守城器械殺傷敵軍,不失有兩側騎兵來援,屢屢退敵,中軍各種機弩長弓,各有來往,看得眾人一陣恍惚,眾人這僅一炷香時間,山下卻已廝殺數天,城前守軍死傷殆盡,攻城之軍也損傷嚴重,但仍有一二十萬,依然陣勢井然。

  眾人正想看清兩軍形勢,周遭景色已變,轉眼間眾人已在城內,只見城內軍士四動,來回忙碌,卻見一將藏一密卷於暗處讀後揉毀。不一會兒眾人又到了城中宮內,有文臣收拾財寶欲走,有貴族準備謀反投敵,有王子還在勾心鬥角相殘,有妃嬪還在濃妝豔抹爭寵,直看得眾人搖頭歎息,唏噓不已。

  轉眼眾人到了正殿皇帝座前,那皇帝肥胖醜陋不堪,仍在飲酒作樂,身邊讒臣細語,不時讓這皇帝放縱大笑。

  有一白衣劍客跪於座前,被十數名兵士圍住,那劍客絲毫不懼,正在慷慨陳詞,似在直言進諫,卻聽不到在說什麽。

  空中元律說道:“絕學之三,權謀,此道有攻心與歸心二門,攻心之門可以玲瓏周旋,亂政離間,歸心之門可使天下歸心,萬民愛戴。”

  眾人中白衣少年聞言面露喜色,眼中光華閃動,客絕與朔青凌卻面露不屑。黑衣少年、瘦弱少年與那大眼男孩均面露無趣。

  秦淵心道:此等詭變陰損之道,不學也罷。

  此時殿中跪倒的白衣劍客似進諫不成,奮然起身,一扭身,手中已多了把雪白的寶劍,那幾個兵士哪裡可擋其鋒芒,被那劍客一閃一出已殺傷數人,轉眼劍客已到了殿門前,回頭高喊了點什麽隨即起身消失不見了。

  眾人正在愕然,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城外大漠風煙之中,這次卻是在攻城軍軍中大帳之前。

  大帳前數百帳傘圍成一圈,席地罩出一個大堂,其中一金甲主帥端坐正中,數十將領圍坐兩旁,正在討論。

  大堂中央地面上有兩張數丈見方的圖紙,一為地圖,只見圖上山川路石,林木溪谷,無不精確超凡。另一張為星圖,那上面群星走向,風雲所指,似天衍神算,怎不叫人嘖嘖稱奇。

  那金甲主帥座前有一老者不停地在星圖、地圖上指點,主帥不住點頭,七人雖聽不到說的什麽,但也猜到,老者應是隨軍法師(古官職),傳聞各國都有法師護國,他們洞察天機,周掌風雲,知山河起發之道,懂星辰周轉之情,極為神秘,而此時正向主帥獻計出謀。

  元律在空中道:“絕學之四,謂之易天,學此道至深,可知星辰變化之奧,山河棋布之妙,天地造化,皆可一一演算而出。

  秦淵心道:原來以前聽說的什麽呼風喚雨,排山倒海,都只是懂此易天之道,我若學會這個,到了人間去騙騙那官宦王公,倒也輕巧嘿嘿。

  白衣公子心中卻是凜然,此道若用的機合,卻可有鬼神莫測之功,足以扭轉戰局,平定天下。

  正在此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竟那白衣劍客,只見他如天神一般落在大堂中央的地圖上,寶劍直指金甲主帥。

  周圍數十將領,數百兵卒震驚不已,“噔”的全拔出刀劍圍了上來。

  白衣劍客手握寶劍,衝向那金甲主帥,那鋒芒,如同青龍出水,白虎出枷。眾人只見那白色的劍光被他籠罩全身,要知此大帳中諸將領無不是沙場奮戰多年,驍勇超人之士,在此白衣劍客面前,來擋之人竟無一合之將,或被他斬斷頸項,或被他踢倒滾爬,隻幾拍合之間,白衣劍客已殺至金甲主帥面前。

  那主帥豈是等閑,翻手已握得一支黑鐵蟒紋烏金槍,下座與那白衣劍客戰成一團,眾人雖或有習武之人,但哪看得清那高超的武藝,一招一式無不欲穿心斬項,一劍一槍無不是精妙絕倫,看得七人忘了呼吸,閉了口鼻,心臟隨著兵器交擊之聲隆隆跳動。

  那二人周身完全被籠罩在刀光劍影之中,一旁的兵將哪能得以近身,但兵卒越來越多,無數強弓硬弩皆已彎弓搭箭,拉成滿月,隻待二人稍稍分開便可將那白衣劍客萬箭穿心。

  這邊七人站在不遠處,周遭兵將卻像絲毫看不到他們,想是那仙法之故。

  白衣劍客越打越快,不願纏鬥,那金甲主帥卻依靠槍杆之長,守得密不透風。

  正當眾人看得快要窒息之時,驟變已生,那白衣劍客眼中盡是堅毅奮然之色,竟任由金甲主帥的長槍刺入左肩,貫背而出,左手一把抓住槍杆,瞬間已到那金甲主帥近前,一劍夾著風哨之聲,刺向那主帥的眉心。

  “叮!”的一聲脆響,眾人看去,那主帥情急之中,低頭用他那厚重的金盔擋住了劍鋒,那金盔相必也不是凡物,如此風雷電掣之劍竟不得入。

  白衣劍客卻未再攻,“刷!”地一聲擱開金甲主帥的雙手,一竄身,讓那長槍從後肩飛出,自己在那金甲主帥懷裡一轉一躍,飛身而起,向大帳外跳去。周遭兵卒哪敢遲疑,亂箭齊發,但哪有那白衣劍客的蹤影了。

  七人面面相覷,正在震驚那白衣劍客武藝之高,又在歎息他功敗垂成。

  正在此時,那主帥突然跪倒,趴伏在地上已成碎片的星圖上,“嘣!”的一聲,頭上那虎面雙翼金盔竟崩成碎片,再看那主帥,伏地之面早已血肉模糊,就連後腦,都在湧著鮮血,已然斃命。

  看到此處,七人心中久久難複,原來那劍客的劍身未入,但劍氣卻早已透進金盔,此等武藝真如傳說故事一般。

  這時周遭的軍營開始模糊,元律的身影竟出現在眾人身邊,只聽他淡然道:“絕藝之五,謂之武道,又名曰自強之道,學此道可鑄凡人極致之軀,運超凡脫俗之力,仗劍九州,天下無敵,百萬軍中亦可取敵將首級。”

  客絕雙眼瞪得老大,跪伏在元律面前,高聲道:“弟子願修習武道!”

  黑衣少年隨後跪伏,這才說了他第一句話:“弟子肖承願習武道,望師尊成全!”眾人這才知他叫做肖承。

  元律卻沒有看向他們,卻對一旁咧嘴笑著的大眼男孩道:“汝不想學此絕藝嗎?”

  大眼男孩哈哈笑道:“且看看這最後兩門絕藝是什麽吧。”

  元律點了點頭,向地上跪伏的二人揮揮手,客絕與肖承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起,站起身來,秦淵看向他們,見他們臉色略為尷尬。

  周遭景色開始旋轉,不一會兒,眾人一定神,發現早已不在那大漠之中,周遭已是青山綠水,腳下是半尺長的青翠細草,頭上是湛藍如水的豔陽青天,細雲飄動,處處鳥語花香,舉目奇花異草。

  一個黃衫少女背著一個小竹簍,手執小藥鋤,正在一個小山坡上采藥,一曲清亮悠揚的山歌從她口中唱出,響徹山谷,眾人雖聽不清唱的是什麽,但無不覺得,這定是今生聽到的最美的聲音了。

  眾人正陶醉在歌聲之中,歌聲卻戛然而止,那黃衫少女一聲驚呼,丟了藥鋤,向山下跑去,眾人看向山下。之間一匹白馬從谷外緩行而入,馬背上伏著一人,一動不動,仔細一看,竟是那萬軍叢中擊殺主帥的白衣劍客,他似是傷的極重,背後尚有數支斷箭,白馬半個身軀盡染鮮血,也不知是他的還是被他斬殺之人的。

  那黃衫少女武藝應也不弱,只見她幾個起伏縱躍,轉眼已到了山下白馬身邊,一指點在白衣劍客項間,雖離得甚遠,眾人依然清晰看到她從腰間囊中倒出一些花白之物,放在白衣劍客頸項、左肩。

  眾人不明其意,看向元律,元律卻無解釋的意思,那大眼男孩卻道:“啊,我知道了,她定是個用毒的行家,先是用那血斕蜘蛛咬了那個劍客,用蛛毒讓他生息全無,全身血液停流,來穩住傷勢,又用其他毒物讓他傷口麻痹,以便以後的救治。”

  眾人恍然大悟,秦淵心想:這個小孩懂的倒不少。

  元律招了招手,向另一個山頭走去,示意眾人隨他而行,倒未再施神通。

  雖景色怡人,可路卻不好走,秦淵看向元律的赤腳,怕他被礫石硬草割傷,才發現元律幾乎雙腳不著地,只是拇指尖輕觸草葉即可飄身而起,不禁嘖嘖稱奇。

  那白衣公子與肖承緊隨在元律身後,不曾回頭看過其他人。客絕其次,朔青凌與那大眼男孩走在一起,不時鬥嘴,倒也好笑,只有那瘦弱少年走在最後,秦淵回頭一看,只見他滿臉蒼白,口唇無色,氣喘噓噓,似是站都站不穩了,忙跑過去扶住了他。

  “小心啊!”秦淵把他的手臂挽在自己肩上。

  “多謝。”瘦弱少年向秦淵微微一笑,隨即咳嗽起來。

  秦淵心想:這個公子怕是自幼重病了,倒也可憐,雖話不多,還算和氣,不像那白衣公子和肖承一般冷漠諂媚。

  “我應是燕國人了。”他們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秦淵這才知道他叫做白慕容。只見他似有些悶熱的拉開衣領,秦淵一眼看去,才看清他穿著很厚的衣衫,只是太過瘦弱,外面看不真切。白慕容外衣內竟是白色獸毛製成的內衣,價值不菲,雖秦淵不識那遠在東北的燕國服飾衣色,但想也只有北方的官家公子才穿的起這樣的衣衫了,只是雖是豔陽厚衣下,白慕容卻手腳冰涼。

  “我應是自幼染病,體弱,勞煩你了。”白慕容一邊走一邊歎息道。似是對秦淵那也是很瘦小卻還算結實的體格有些羨慕。

  “白兄切莫擔憂,我們已身在仙山,定有仙丹妙藥,可以治好你的。”秦淵安慰他道,白慕容點了點頭。

  約行了十來裡山路,便見山頭有幾間草廬,兩道炊煙從廬中升起,那全身染血的白馬已放韁在廬邊,食著青草,馬身上也有數道刀傷箭痕,都已被塗上了藥膏。

  草廬門是閉著的,但窗戶卻撐著,元律帶著諸人行至床邊,透窗看去,那白衣劍客已被脫去衣褲,躺在兩張木桌拚起的台子上,這麽一看嚇了眾人一跳。那劍客肩頭業已潰爛,烏黑一片,另在胸膛小腹、腰間各有一道重創,皆傷及內髒,手臂、大腿更是體無完膚,他面無血色,業已昏睡過去,微微氣息似有似無。

  大眼男孩說道:“這等傷勢,凡間醫術,定不可挽回生機,且看這仙界醫術如何。”

  那劍客身周立著三人,除了那黃衫少女外,另有一褐衣老者和一藍衣老者,只見他們言語了數句,再微微爭論,便互相點了點頭各自轉身拿出一隻木盒,已黃衫少女的木盒最大,藍衣老者的次之,褐衣老者的最小。

  黃衫少女打開木盒,只見裡面色彩斑斕,一格一格盡是活的毒物蛇蠍蛛蜈樣樣齊全各自蠕動,看得諸人背上發麻。黃衫少女略一思索,即赤手從盒中挑出一隻兩根筷子粗細的紅紋小蛇,用那小蛇繞劍客脖子一周後,讓小蛇咬住他頸項的血脈上,又拿出一隻小夾子把蛇頭固定住。

  那藍衣老者從盒子中拿出數種不知名的果子、草藥,轉身道草廬一角坐下,那裡全是搗、碾、磨等製藥工具。

  褐衣老者的盒子裡盡是針石之類,還有七八把各種樣式的小刀,應是切腐刮骨隻用。

  此三人各施手段,或是用毒麻痹,或是用毒蟲吸取淤血,或是施針刺穴,或是切腐縫合,或是喂藥送漿,看得眾人也似入神,隻覺一炷香的時間,三位醫者卻已在草廬中忙了五日,日夜不休,期間不停有小童從山下送來藥、飯,皆是見所未見之食,再看那劍客,已醒轉過來。

  大眼男孩讚歎道:“神乎其技啊,師尊,這是否便是那第六門絕藝-醫道了?”

  元律道:“此乃絕學之六-命理,包羅醫術、藥理、養氣、烹食、農作等數類技藝,學之可長生益壽,百病不擾、百毒不侵。”

  眾人點頭稱是,大眼男孩不再搭腔,似在思索。

  秦淵心想:這個學來倒是不錯,既可以強身祛病,也可施藥救人。

  白慕容也有些動容,秦淵道:“白兄你看,此等命理之道,定可讓你好轉起來。”白慕容感激的看著秦淵點了點頭。

  接著,眾人隻覺的天旋地轉,雖只是幾個呼吸,草廬內卻已過去了數月,那白衣劍客已可下床行走,周身之傷已已痊愈。

  這一日,黃衫少女上山采藥而去,白衣劍客獨自行至屋外,拔出長劍,活動了一下筋骨,舞起劍來,直舞得劍光萬千映日流動,歷目皆是青芒,

  眾人中白衣公子拍手讚道:“好劍法,估計這九州之中,縱是那趙國的常信在此,也難望其項背。”

  朔青凌聽了冷哼一聲道:“你這無禮之徒,不去說你那重若天魂宮的宋封,卻來說我趙國的常將軍。”

  白衣公子眉頭一皺道:“常信乃是匹夫之勇,豈可比的我重若的劍宗大人。”

  朔青凌正待反駁,客絕卻已道:“不對,這劍法隱隱含有凶戾之氣,並非他先前所使的劍法。”

  秦淵仔細看去,雖看不清那一招一式,但見那白衣劍客滿面通紅,面目猙獰,血脈噴張,握劍之手緊繃,已成烏黑之色,劍法也越使越慢,不成章法,但劍劍威勢倍增。

  大眼男孩喃喃道:“莫非那治傷之毒未盡,傷了腦袋了?”

  客絕皺眉道:“非也,恐怕他是覺得先前受傷是因為功力不夠,欲突破那至高境界,卻走火入魔了。”

  秦淵未學過武藝,茫然不懂得問道:“何謂走火入魔?”

  客絕一邊看著那白衣劍客如瘋似癲的舞著長劍,一邊耐心的解釋道:“又叫心魔,習武之路萬千, 習至深處已明這萬千之周理,便須修心,此時極難突破,便望走那捷徑,放縱心性,忘記一切道法約束,即可極快的提升功力,武者常說的被劍駕馭便是指心魔。其實那是什麽個狀況,我也不太懂啦。”

  秦淵隱約有些懂了,便道:“就像有萬千之力在手,卻要忍住去握住水流,若忍住心性在握水之中提升勁力便心更堅韌,若忍不住了,便迷失本心,沉醉在宣泄那萬千之力中了。”

  客絕道:“你也說的有些理解。”說著拍了拍秦淵的肩膀。

  元律看了二人一眼,不置可否,閉上了雙眼。

  眾人看那劍客,已愈加瘋狂,飛身而起,化為一道白光在草廬上下一竄,竟硬生生將數間草廬拆成碎片,眾人慌忙讓開,雖心知他看不到他們,但仍被嚇得不輕。

  白衣劍客一轉身縱躍,已在下山的路上,轉眼失去了蹤影。

  元律輕點手中的竹簡,眾人感覺一陣翻騰,卻已到了山下的一個小村莊村口之處,眾人定了定神,向村內看去,那場景,不禁讓眾人震懾恐懼不已。

  放眼看去無一完物,樹斷房倒,屍橫遍野,無論老幼婦孺盡被殺戮,碎肢斷臂、頭顱內髒散落各處,本應是那綠樹蔭下逍遙人家,卻已成人間地獄,全村上下無一幸免。

  那白衣劍客已狀如惡鬼,披頭散發,赤裸上身,渾身盡是血汙,像是從血池中撈出來的一般,手中長劍也在滴血。

  那黃衫少女正立在劍客身前數丈處,木盒竹筐早已丟在一旁,手中僅有一隻竹笛,滿面悲傷地看著那白衣劍客。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