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那個神婆對這屋子裡的一切卻好像置若罔聞,她恭恭敬敬地在那個蓋著布的神龕前點上香燭,手掌朝上拜上三拜。
直到有一個玻璃瓶子滾動到了她的腳邊。
她慢慢轉過頭來,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對著瓶子十分僵硬怪異地一笑,像是想要表現得溫柔和善,但因為太久沒有笑過而十分地奇怪。
“等得太久著急了?別擔心,很快就開始了。”
此時床鋪上的“林晚琴”還在盡職盡責地扮演著受害人的形象,閉著眼睛安詳地睡去,仿佛渾然不覺周圍所發生的一切詭異事情。
神婆拜完之後慢慢起身,蘇白本以為她要去床邊,只是沒想到的是她卻探身,將手伸向了那個神龕。
動作非常熟練,仿佛早已經做過了無數遍。
她很快把布給揭了下來,但當其完全展露出來時,蘇白卻赫然看見那神龕裡面供奉的根本不是什麽神像!
而是一隻手!
一只看起來十分眼熟的木質小手。
他瞳孔微微一震。
“木偶娃娃的另一隻斷手?!”
蘇白之前就有些疑惑這個木偶娃娃怎麽缺了一隻手,少的那隻手去了哪裡。
現在看來,還正巧就落在了這個神婆的手上!
那麽這樣的話,一切線索似乎都聯系起來了。
可他有些無法理解的是,木偶娃娃是在遺跡裡面埋著的,神婆是怎麽拿到這隻斷手的?
此時,那神婆將木偶的斷手拿在手裡,然後另一隻手則是拿起了那一罐香灰,轉身朝著床邊走去。
她一邊走著,一邊將香灰一點一點地灑落在床邊,圍起來正好一圈。
而那些瓶子則是快速地滾動著靠過來,似乎是躍躍欲試。
神婆脫去了鞋子光腳踩在香灰上,手持著那木偶手臂道:“別急,咱們按順序來。”
她目光掃了兩眼,最後落在其中一個瓶子上,彎腰將其撿起。
然後慢慢地擰開了蓋子。
裡面的暗黃色液體有些滿溢的狀態,那裡面的死嬰依舊緊閉著眼睛,但給人的感覺卻很奇怪,好像它隨時下一秒就會突然睜開眼睛一樣。
“別怕……別怕……馬上就把你送回家……”
神婆唱著腔調怪異的童謠,將那隻木偶的斷手放到了“林晚琴”的臉上。
“唰!”
那斷手忽然自己開始動了。
它慢慢地撐開了“林晚琴”的嘴巴,控制在一個極限的位置。
隨後神婆將那瓶子靠近在她的嘴邊,竟是直接把那液體和死嬰往嘴裡倒了進去!
這一幕看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即便是蘇白也有些一陣反胃。
尤其是那種肉眼可見的滑膩感……
很難想象之前的普通人是怎麽在睡夢中將這些惡心的東西給吞進肚子裡的,過程中不會醒來,就連事後也沒有任何反應的。
反正現在的替身“林晚琴”是乖乖裝睡,給她喂什麽她都照吃不誤。
等完整吞下去後,神婆開始拿著那隻斷手慢慢挪到了她的腹部位置。
隨後,那隻斷手竟然直接穿過了表面的衣物和皮膚,深入到了她的肚子裡面!
“這才是真正的關鍵步驟吧……”蘇白緊緊盯著。
此時,地上的香灰忽然開始無風自動飄舞了起來,隱約間似乎是有小腳印踩在了上面,一步步快速爬動靠近“林晚琴”的肚子。
但就在這時,香灰突然落下,
空氣裡憑空傳來了嬰兒的怨恨的啼哭聲。 蘇白開天眼望去,果然是在床邊看見了一個模糊的黑色嬰兒的影子。
也是一隻嬰兒鬼!
只是怨氣遠遠不及之前在醫院碰見的邱彤雲的那隻,甚至只能算小惡鬼,不足為患。
此時,神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差,頭上的白發似乎也多了許多。
“怎麽可能?怎麽會失敗?!”
她像是發了瘋了一樣,不信邪地再次用那隻斷手探入“林晚琴”的肚子裡。
可結果還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摸到!
或者說,對方的肚子裡好像就是實心的,根本沒有人體應該有的器官。
可如果連內髒器官都沒有,這個人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這幾十年來,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
她有些發瘋了,嘴裡發出了怪異的嘶吼聲,兩隻眼睛瞪圓了,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具身體看,就好像是一隻受了刺激的野獸。
倏地,她目光惡狠狠盯著“林晚琴”的臉,猛地一巴掌拍了過去,想要把這個該死的女人叫醒,問問她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不知是不是她用的力氣過大,只聽“撲通”一聲,那女人的腦袋竟然直接掉了下來, 在余力作用下在地上的香灰上像是皮球一樣滾了兩滾,弄髒了臉。
但最惡心的是,那些剛剛灌下去的液體和死嬰的屍體也全部從脖子裡倒了出來,灑在了地上,肮髒且惡臭難聞。
神婆當場愣住了,她泛著血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地上的那顆沒有流出半滴血的腦袋,然後難以置信的目光轉移落在了那具身體上。
“木偶?!”
她這個時候才認了出來。
在前一刻,她真的一直都以為這是個真人!
“為什麽……為什麽木偶會活過來?”
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難掩的恐懼之色。
與此同時,裝著死嬰的瓶子開始越來越多地從那扇虛掩著房門的房間裡面滾出來,不斷地圍攏在她的身邊,嬰兒的啼哭聲也越來越重。
但神婆卻忽然撕下之前的偽裝,面目猙獰地朝它們低吼一聲:“閉嘴,你們這些該死的小畜生!不是我收養著你們,你們早就魂飛魄散了!還敢來煩我,我就把你們全都在正午的時候丟出去,曬成人乾,讓你們永不超生!”
話音剛落,周圍的嬰兒哭聲忽然戛然而止,就好像都被嚇到了,一時不敢出聲。
正在這時,門窗緊閉的房間裡忽然吹起了一陣陰風,那些床邊的香灰都被吹散。
神婆愣了一下後,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轉過頭來看向身後。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中,一身詭異黑袍戴著一副鬼臉面具的人影,周身的陰氣環繞凝聚如同實質一般,壓迫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