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娘連忙道謝,在朱麗華的黑臉凝視下,又把剛剛逃竄的狐妖們都叫回來,當面對陳萼謝了恩。
這才讓狐妖們領了炒肉,到隔壁享用。
過了不多時,隔壁的狐妖們的歡呼聲從隔壁傳來,胡妙姑又再次前來謝恩。
歡聚這一頓飯後,殷溫嬌幫著高陽與李玉英兩人收拾了房間,各自安歇,一夜倒也無話。
第二天一早,一大隊士兵在一個健壯將軍的率領來到紫清小院,大咧咧拍開院門。
陳萼起身迎接,客氣問道:“將軍前來,有什麽事情?”
“奉令,搜尋犯人!”
領頭的將軍昂頭大聲說道。
“什麽犯人?如何搜索?”
陳萼明知故問——定然是李世民察覺高陽與李玉英失蹤,並且將陳萼作為主要嫌疑人,這才派了人前來搜尋。
那領頭的將軍並不回答,只是大聲呼喊,令士兵們嚴加搜查。
陳萼不動聲色,使用一個幻術,令士兵和將軍什麽都搜索不到,不得不悻悻然離去。
那領頭的將軍也算是個細心人,離去之前,特意留下六名士卒盯在外面,防止兩位公主前來找陳萼或者悄無聲息離去。
安排妥當之後,那將軍一路疾馳回皇宮複命,跪在唐皇李世民面前,稟報自己的此行收獲。
“沒有?”
“你仔細搜過了?”
李世民背負雙手,邁步走動。
“啟稟陛下,微臣已經搜過公主府邸、禦妹居處、以及陳萼居住的紫清院,都沒有發現兩位公主下落。”那名將軍再一次低頭回答道。
都不在,會在什麽地方?
李世民停下腳步,心下有些發狠——早知道就該賜死她們!
又有些舍不得曾經疼愛過的女兒高陽,至少也應該賜死李玉英。
現在兩位公主一起消失不見,若是將來暴露出來,居然跟同一個男子私奔,豈不是天家皇室都要淪為笑柄?
若只是高陽一個,那還好辦一些……
不過,現在高陽和李玉英都不見蹤影,會在什麽地方呢?
李世民一時想不到,問道:“陳萼那裡你派人盯住了?”
“是,微臣已經派人盯住了。”
“盯住了就好……他今日要離開長安?”李世民又問道。
“應當是如此。”那將軍低頭稟報,“微臣要不要派人看守城門?”
“去看好了,今日找些差錯,讓他們不能出城。”李世民下令道。
他是精通兵法的,深知若是兩個公主和陳萼有聯系,並且約定了離去時間,那麽不在城內,就在城外。
只要隔絕城門,不讓陳萼按時出城,那麽兩個公主要麽在城外待不及,要麽在城內呆不住,肯定要現身。
至於,兩個公主和陳萼沒有聯系,這個可能幾乎不存在。
如果沒聯系,兩個長在深宮、沒多少人生經歷的公主,敢直接私奔潛逃?
她們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量,甚至不敢有這個想法!
那將軍領命快步而去。
李世民搖了搖頭,佯裝怒道:“兕子,不要偷聽了……高陽和李玉英你真不知道在哪裡嗎?”
兕子從屏風後走出來,怯生生回答道:“父皇,兕子真的不知道啊。”
李世民見她這乖巧可愛樣子,心裡面早就不生氣了。
又打量兩眼,見她面色紅潤,氣色極好,心中更是快慰:往日兕子難免病弱,今日倒是很不錯。
“昨日,你和永嘉公主、長樂去找那個陳萼了?”
兕子點頭:“是呀,他好可惡啊,也不肯來向父皇請罪。”
“哦?請什麽罪啊?”
李世民詫異:“你們不是讓他去救高陽和李玉英的嗎?怎麽讓他來給朕請罪?”
“哪裡是這樣呀……”兕子很認真地說道,“我們是去教訓他的,他惹怒了父皇,怎麽能讓他就這麽離開長安呢?一定要讓他來給父皇請罪。”
“結果他也不肯來,說自己坦坦蕩蕩,就是救助孤兒,沒有私心,自己無罪。”
“父皇,你說他壞不壞呀?”
李世民聞言哈哈大笑:“原來還是個‘直項令’!這麽說起來——”
好像也是有些道理。
陳萼並沒有做過分逾越的事情,他只是做詩文、救助孤兒老人、認識公主而已。
真正不該的是,高陽和李玉英兩個公主喜歡上他,失去了做公主的高貴與分寸。
這樣說來……也有可能他們之間沒有太大聯系?
或許,事情也並非我所想的那麽嚴重?
“她們會不會和朕賭氣,躲在永嘉公主與長樂那裡?”李世民問道。
兕子笑道:“把姑姑和姐姐都叫來,問一問她們,不就行了嗎?”
李世民想了想,微微頷首:“也是。”
令人傳旨,將永嘉公主與長樂公主都喚來,詢問兩人高陽與李玉英的下落。
這一問,永嘉公主和長樂公主皆是驚訝。
高陽公主和李玉英都不在?都消失了?
陳萼出手把她們救走了?
李世民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也都是不知道高陽和李玉英下落的。
心中頓時暗暗思量起來:兕子到底是天真可愛,不明白人心險惡……看來高陽和李玉英還是和陳萼有聯系。
非得想辦法把他們留在長安城,慢慢查出真相不可。
李世民這樣想著,準備派人傳旨。
身為皇帝,就是有這樣的便利,昨日想要陳萼兩日內離開長安,他就必須兩日內離開長安。
今日找個借口讓他留下,他自然要留下。
“你們暫且等一下,我去下個令旨,叫他們好好找一找高陽……”
李世民對永嘉公主、長樂公主、兕子說完,快步走出這宮殿,喚來一名宦官。
令這宦官,去陳萼居處傳旨,讓陳萼江州赴任之前,將歷年江州人口黃冊魚鱗冊等厘清,才能離京赴任。
“快去!”
宦官連聲應是,領了一隊衛士匆忙騎馬而去。
半個時辰後,宦官臉色難看地匆忙返回:“陛下,那陳萼陳光蕊已經人去屋空,他那居處已經沒人了。”
“走這麽快?定然是他!”
李世民眼中殺氣充盈:“好大狗膽,敢如此欺君犯上!派人,給我追!將新科狀元陳萼,給朕抓回來!”
當即,一名親衛將領點起士兵,快速沿著長安城大街直奔城門方向。
又是半個時辰後,之前派出看守城門的將領與追擊陳萼的將領一起回來領罪。
“啟稟陛下,不知為何,陳萼一行人出了長安城門,已經離去了。”
李世民大怒:“何時離去?如何離去?”
兩名將領皆是茫然:“不知為何他能離去,我等都在長安城門處看守,一刻也不敢松懈。那陳萼的車馬人手,就到了長安城外,我們回過神來,才看見他們已經離去。”
“再追過去,又看不見他們究竟到了何處……真是奇怪莫名。”
李世民拍案而起,指著兩人咆哮大喝:“要你們何用?居然眼睜睜看著陳萼離去,朕的命令,朕的吩咐,你們看不到嗎?”
“聽不到嗎!”
兩名將領都連忙低頭,齊聲道:“微臣願領死謝罪。”
“父皇?如何這般大發雷霆之怒?”長樂公主、兕子聞聲趕來。
李世民微微松一口氣,揮手示意兩個辦事不利,終究忠心耿耿的人退下。
又看了一眼長樂公主兩人:“永嘉呢?”
“姑姑已經離去了。”長樂公主說道。
李世民緩緩坐回去:“她倒是最近修身養性,改了許多。”
“是,因為之前那‘南柯一夢’,令永嘉姑姑深知百姓困苦,從此再沒有驕奢淫逸。”長樂公主說道。
“南柯一夢……哼哼……好一個南柯一夢……”
李世民冷笑:“這陳光蕊,是不是會法術?”
“這我倒是不清楚。”長樂公主說道,“世上真有法術嗎?即便真有,這南柯一夢的法術,豈不是跟神仙一樣?”
“在朕的面前,沒有神仙。”
李世民冷淡說道:“陳光蕊依仗法術之利,竟然愚弄公主,愚弄朕躬,愚弄天下……實在罪在不赦!”
“朕要看看,他到底有幾個腦袋,若將他腦袋砍下來,能不能死而複生!”
言下之意,已經是憑借自己的多疑與直覺,將一切歸咎為陳萼的法術。
“父皇!”兕子擔憂地看向他。
李世民有些不悅:“怎麽,你也要為他求情嗎?”
“不,我只是怕父皇生氣,氣壞了身體。”兕子說道。
李世民心情緩和不少。
長樂公主則是說道:“父皇明鑒,此事怕是不應過多張揚。”
“無論陳萼是否有法術,我天家的顏面、公主的清譽,如何能被一個狂悖小人物破壞?還請父皇三思。”
李世民訝然:“可這件事,如何能隱瞞下去?”
“就說高陽與玉英姑姑出家修道、不見外客,過上些許年月,自然無人關注天家是否還有兩位公主。”長樂公主說道。
李世民微微點頭,又不由地恨恨敲了一下手掌:“竟是便宜了那賊子!”
“往後江州一應考評,皆為全國最差,每年訓斥一次,三年降官一級!”
“我叫那賊子……終有一日,要血染午門之外!”
兕子有些焦急,拉了拉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微不可察地對兕子輕輕搖頭:父皇如此暴怒,這已經是最大的努力,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現在再勸說父皇,絕對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