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功德點投入十二都天神煞圖中。
陳萼已經沒有精力注意到這些了,他看到了千丈高的身軀聳立在天地間,腳步一踏,將山嶺踏入地面之下。
這千丈高的身軀邁動著腳步奔跑著,狂奔著,大地在顫動。
地面被那巨大的腳丫,踩踏的如同腐爛的淤泥,四分五裂。
這身軀不管不顧地向前奔跑,他似乎永遠也不知疲倦。
終於他踉蹌一下,幾乎摔倒,匍匐在水邊,一口氣喝幹了河流。
起身又繼續奔跑著,追逐著;在他的面前,有著太陽,有十個金燦燦、耀眼奪目的太陽。
他奔跑著,追逐著,喝幹了一條又一條江河,飲盡了一片又一片湖泊。
終於跌跌撞撞,再也跑不動。
仰天嘶吼一聲,身軀臥倒在地,化作山巒,手中的木杖,化作一片桃林。
這是逐日的誇父,上古時期的大巫!
當陳萼在轟鳴中看過了這一幕,那誇父的精血徑直穿透了一切時空阻礙,瞬間來到陳萼眼前。
盤旋一下,投入十二都天神煞圖中,一個金人之上。
那金人之上,原本附著一道極為稀薄的盤古虛影。
如今盤古虛影與誇父精血融合,那一道金人直接化作誇父外表模樣,做出仰天嘶吼的動作。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
那人同樣有著千丈高的身軀,手中握著一柄盤蛇的黑色巨弓。
將巨弓緩緩拉開,對準了天上的十個太陽,露出淡淡冷笑。
“落!”
他意氣風發地喝道。
一個太陽應聲而落,化作三足金烏。
“落!再落!”
他接連開弓,三足金烏便應聲而落,直到天上的太陽只剩下一個,被一口巨鍾擋住了箭矢。
畫面又一轉,他絕望地拉開弓,對準飛向月亮的那個女人。
又咬著牙放下弓箭。
這是射落九日的大巫,大羿。
大羿精血又浮現出來,來到陳萼面前,投入到十二都天神煞圖中。
一個金人頓時化做了拉弓射箭的形象,連眉目都跟大羿一模一樣。
終於,轟鳴聲漸漸消散。
陳萼看著眼前散發著古樸氣息的十二都天神煞圖、誇父金人、大羿金人,終於忍不住露出微笑。
這下,有底氣了。
站起身,到外面布置一些法術,又起身將母親張氏與李玉英、高陽、殷溫嬌、幽蘭、胡四娘、朱麗華等人都叫來。
“今日有事。”
“今日當然有事。”母親張氏歎氣說道:“江流兒多好的孩子,你就這麽送到寺廟裡做和尚!”
她到底是心腸軟,心疼那可憐可愛的孩子,因此語氣中難免對陳萼帶著稍許抱怨之意。
聽她這麽一說,本就哭的眼睛都紅腫的朱麗華更是忍不住直擦眼淚。
到底“兒是娘的心頭肉”,她養育這孩兒十年時間,如何能割舍得下?
陳萼歎道:“不是這事,而是另一件事,”
“江流兒在我們家的時候,那些人不好動手。今日江流兒走了,那些人卻是忍不住要動手。”
“那些人?你說的是誰?”高陽奇怪問道。
“那江流兒本來是要投胎給我做兒子的,因我不同意,令那大有來歷的孩子,投到了朱麗華身上。”陳萼說道,“他們豈能不惱恨?”
“那他們未免也太霸道了!”高陽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們自家的孩子,無緣無故就要被他們投過來,以後還得出家當和尚。” “不同意他們,他們還要來報復!”
“哼,如果他們敢來我面前,我一定要——”
“你一定個鬼……”李玉英在一旁無情吐槽道,“在場眾人,除了你還不到人仙境界,還有哪一個不到人仙境界?”
“就你心思最浮躁,每天胡思亂想亂七八糟的,到時候我們都長生,就只有你是個短命鬼。”
“就你的修為,還擺什麽厲害模樣?”
高陽氣急,又要揮手打她。
李玉英微微一笑,便要施展法術。
陳萼卻是臉色肅然霍然起身緊走幾步,到了門口。
一陣隱隱約約的禪唱聲音,從天邊隱約傳來。
“他們來了。”
李玉英、高陽等人皆是收起笑鬧之意,連忙跟在陳萼身後,一起向外看去。
從西方天邊,緩緩飄來一大片潔白泛著金光的祥雲。
祥雲之上隱約傳出念誦禪唱的聲音,聳立著一道道身影。
隨著祥雲越來越近,那禪唱聲越來越響亮,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如是我聞……世尊我佛……”
祥雲之上,領頭站著兩個禿頂和尚,一個粗眉冷眼,一個蒜頭鼻子、嘴唇抿著,身後隱約還有四五十人。
當祥雲終於來到江州府城上空,江州府百姓黎民紛紛抬頭後連忙跪拜,畢竟不知道是什麽神仙,反正能乘雲駕霧、顯化真身的,先拜了再說。
雲頭之上,粗眉冷眼的阿難尊者哈哈一笑:“迦葉尊者,我如何說?”
“若要佛祖滿意,我等滅盡陳光蕊一家,依舊不算成功。”
“須得令這一地黎民,全都唾棄他名聲,盡歸我佛門,才顯我們這一次大張旗鼓的功勞。”
迦葉尊者抿著嘴,微微頷首,顯然讚同。
“這便令他們歸附我佛門吧。”
阿難尊者沉聲道。
隨著他這一聲話語,身後十八羅漢、三十六金剛、身側的迦葉尊者齊齊高聲吟唱:“南無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
這兩句話,瞬間傳遍江州府城,轟入所有黎民百姓的腦海與心間。
那些販夫走卒也好,文人雅客也好、官員小吏也好,全部呆呆地揚起頭來,朝著祥雲合十跪拜,口中仿佛發癲癡狂。
“南無阿彌陀佛!”
“我佛慈悲!”
“南無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這聲音似乎攜帶著某種奇怪的感染力,轉眼間就連那些小娃娃,嬰兒,口中都在含糊不清地嘟囔“佛……佛……佛……”
阿難、迦葉兩位尊者相視而笑,知道再來兩三次,定然可以功成,讓這江州府,化作一座敬佛城,跟西牛賀洲的許多小國一樣。
也就在這時候,一聲斷喝響徹江州府。
“大膽!竟敢在我治下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