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青囊術’還沒有失傳!”
就在丹辰子陷入沉思之際,他卻忽然忽然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為丹辰子在這一刻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場“狂僧亂道”事件的後續。
在那次的事件中,道家的諸多流派固然衰落,可他們各自的典籍卻並沒有完全的失傳。
首先一個就是亂法之事的發起人——靈祐。
當初他就以“借閱”的名義,強行闖入終南山,記下了道門的諸多妙法——“青囊術”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個有可能藏有道門典籍的,則是當今朝廷的欽天監。
如果說當年的靈祐只是想借助佛道兩派的秘法,突破自身極限、踏上彼岸的話。
那麽那時候被叫做“司天台”的欽天監,就是完完全全的在抄閱、收集、複製那些道門的典籍了。
要不是靈祐本身就出自佛門,那些佛門大佬在面對這個“三百年一出的不世之材”時又傾囊相授的話。
丹辰子毫不懷疑,朝廷一定會慫恿靈祐再闖一遍各個佛家聖地,重演一次佛教版的“狂僧亂道”事件。
饒是如此,在靈祐失蹤之後,滅佛之事也提上了議程。
經歷甘露之變與文宗之死後,如今的聖上開始逐漸壓製崛起的佛教實力,這才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滅佛法令。
先有狂僧亂道、後有滅佛法令……
在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佛道兩家的勢力就被削弱至此,再也無法干涉世俗皇權的更替,方才有了如今威懾一切散修妖邪的欽天監。
【布下這陣勢的是靈祐?還是欽天監?】
這個世上要論及學識的淵博,除了少數的大能之外,恐怕就再沒人能比得過號稱“萬法皆吾”的丹辰子了。
因為就算是鼎盛時期的歸葬一脈中,能擁有數百具化身,並且每具化身都修行不同秘法的也就只有丹辰子一人。
“我記得當初借助禍鬥之力擾亂長安時,就曾經在捕獲、煉化過一個修煉了青囊術的緝妖師才對。”
由於化身眾多的緣故,尚未晉級陽神的丹辰子為了防止自己精神錯亂、人格分裂,並沒有完完全全的主宰和接收所有化身的記憶。
不過這並不妨礙丹辰子現在臨時搜索有關於青囊術的記憶,這就和普通人努力回想自己曾經背過的詩詞文章一樣簡單。
“潛龍勿用,陽在下也?”
隻用了幾個呼吸不到的功夫,丹辰子就在腦海中找到了一個和“美人澗”近似的陣勢。
“居然是黃石宗的護山大陣?”
赫然睜大了雙眼,丹辰子發現這個陣勢與其說是隱藏地龍氣息的,倒不如說是用來隱藏運勢的。
正是因為運勢被隱藏,丹辰子才沒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裴文德的行蹤,最終錯失了找到對方的最佳時機。
“不對,不僅僅只是‘潛龍勿用’!”
“這條水渠之下肯定還隱藏著其它什麽東西。”
就在丹辰子費心破解這個“潛龍之局”的時候,一股危機感卻驟然湧上心頭。
身經百戰的丹辰子猛然驚覺,這條水渠似乎不止改變了溈山的山勢走向,還改變了一些更加可怕事物。
嗷!
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咆哮,大地仿佛在這一瞬間震顫了起來。
從天空中往下俯視這條水渠,可以清晰的看到就在丹辰子察覺到危機的瞬間,本來緩慢流逝的溪水開始加速,並且很快就形成了洶湧的浪濤。
尤其是溈山後山那座瀑布,更像是某種被驚醒的猛獸,發出了宛如天地轟鳴一般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
“這是,氣運顯化之術?!”
下一刻,雙目圓瞪的丹辰子就再也顧不得繼續搜索裴文德的蹤跡,轉眼間遁入地下,意圖借助龍脈的力量迅速逃離這片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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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幾乎同一時間,同慶寺的靈祐禪師與慧寂也聽到那聲野獸般的咆哮。
“天狐?”
轉頭望向了同慶寺後山的方向,慧寂隱約間仿佛看到了一隻“白狐”已然睜開了自己眼睛。
慧寂知道那不是自己錯覺,而是一個正在發生的事實。
嗷!
一隻龐大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白狐”被激怒了,那一貫平靜的溪水驟然掀起的波濤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這隻“白狐”並非凡人肉眼可以看到的實體。
而是某種山勢、氣運、命數被觸動之後顯露的化身,是一種近似於龍脈的事物——肉眼不可見卻真實存在。
同慶寺周遭的山勢是它的身體、環山而繞的“美人澗”是它的氣脈、而後山的那個瀑布則是它的命門……
“居然將氣運逆化為活體,看來丹辰子殘余的化身是跑到後山去了。”
看到這一幕,就連心情低落的靈祐禪師都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
因為在此情此景之下,會以“白狐”形象顯化的除了裴文德那位胞姐之外,再沒有第二種可能性了。
饒是靈祐禪師見多識廣,也還是第二次看到這種氣運顯化祥瑞的情形。
他上一次看到這種情況還是在十八年前,裴文德剛剛降生之時那衝天的煞氣、凶氣匯聚成“地龍升天”之勢。
念及至此,靈祐禪師、慧寂和尚不免對裴慧喪心病狂的程度,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為了保護裴文德不受傷害,裴慧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對整個溈山的地脈與山川走勢都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
“大師,怎麽了?”
“是那些妖道又回來了嗎?”
……
就在這個時候, 目睹了剛剛那場大戰的香客們亦紛紛來到二人的面前,神色緊張的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向後山的方面。
作為靈覺未開的普通人,這些香客看不到看不見那虛幻的“白狐”身影。
在他們的眼裡,只能看到、聽到四周的流水聲忽然變大了,院子裡水渠的水更是變得湍急了起來。
“不是什麽大事,那些妖道打敗都已經被打敗了。”
心中默默放下了對裴文德的擔憂,雙手合十的靈祐禪師,轉身便微笑著安撫起了四周的香客們。
至於剛剛大發神威的慧寂?
他現在已然悄悄退至靈祐禪師的身後,避開了人群中那敬畏而又虔誠的目光。
【裴文德那混小子還真是好命,不管從哪方面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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