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就在裴文德轉身打算去其它廂房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的時候,原本靜靜躺在床上的兩張人皮忽然鼓了起來。
就仿佛兩個被吹足了氣的皮球,頃刻間恢復了人形的人皮就宛如活人一般,猛然便撲向了背對它們的裴文德。
“糟了!”
千鈞一發之際,裴文德對危險的直覺起到了作用。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的他一個鯉魚打滾,用一種看似狼狽、但卻絕對安全的方法閃過了兩隻畫皮惡鬼的猛撲。
下一刻,裴文德也顧不得掉落在地上的複合弓,右手的狗腿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撩起,恰到好處的劃開了其中一隻畫皮的皮膚。
撕拉……
狗腿刀在這一刻表現出了其強悍的戰鬥能力。
完美的力學結構配合上鋒利的刀刃,哪怕是經過特殊強化的妖物,也無法完全抵禦狗腿刀的刀鋒。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裴倫德就已經脫離了危險。
恰恰相反,在裴文德一刀切開其中一張畫皮的同時,另一張畫皮也已然反應了過來,用它那雙黑洞洞的窟窿雙眼死死的盯著對方。
緊接著,房間內的燭火被妖風吹滅,裴文德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視野。
“這鬼東西居然還有智慧?”
根本沒想到兩張畫皮居然還會先吹滅房間的燭火,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裴文德索性再次一個側身翻滾,直接衝出了屋子。
嘩啦啦……
房間的門扉根本無力承受這種級別的衝撞,在裴文德衝出屋子的瞬間便轟然倒塌了。
呼!
依舊不依不饒的兩張畫皮緊隨其後,跟著裴文德衝到了月光之下。
在月光的照耀下,兩張畫皮那恐怖而又滲人的模樣暴露無遺,給裴文德造成了比之前還要強烈的心理衝擊。
裴文德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一天被兩張人皮給追殺。
尤其是那種鼓脹起來、宛如皮球一樣的形態,遠比單純的兩張人皮癱在床上要恐怖的多。
淋漓的血液順著人皮不斷滴落,黑洞洞的雙眼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死!”
單膝跪地的裴文德在這一刻福臨心至,在心裡默念往生咒的同時,突然一刀劃開自己的手掌,將自己的鮮血佔滿了整個刀身。
——純陽之力!
洶!
刹那間,裴文德手中的狗腿刀綻放出了金色的光輝。
蘊含著純陽之力的心頭熱血在佛經的作用下,暫時加持在了狗腿刀傷,並賦予了其比黑狗血更加強烈的驅邪屬性。
“你們安息吧!”
說時遲那時快,再次揮刀力斬的裴文德十分流暢的就劈開了撲向自己的兩張人皮。
“啊!”X2
似乎是在絕望的哀嚎,又好像是為自己的解脫而悲鳴……
點點的金色光芒順著刀傷的位置迅速蔓延,很快就佔據了兩張人皮惡鬼的全身各處,把它們變成貨真價實的人皮“燈籠”。
然後,就像裴文德此前斬殺那幾隻倀鬼一樣,熟悉的走馬燈開始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回溯。
那是這兩張人皮,或者說是這兩位丫鬟生前的記憶。
……………………………………………………………………………………………………
這兩個丫鬟生前的名稱叫春生和春輝,是自小陪著李嫣然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
說是丫鬟,
實際上按照她們和李嫣然的關系,說是有實無名的親姐妹也不為過。 平日裡,春生和春輝會跟著李嫣然一起學習詩詞歌賦、帳目經商。
而在李嫣然脫不開身的時候,春生和春輝也會像幕僚助手一樣,替她處理一些家裡或者商鋪的事情。
可以說,正是在春生和春輝的幫助下,李嫣然這對孤兒寡母才能夠一點點擺脫那些窮親惡戚,成為潭州出了名的鄉紳富豪之家。
得益於此,春生和春輝也知道了一些有關於李家的家族情況。
就比如說,李家當初和盧家結親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雙方都鬧出了很大的動靜,甚至一度把這門強強聯合的親事攪黃了。
就算是在勉強結合之後,李家大少爺也一直看不上與自己指腹為婚的盧家小女兒,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肆意揮霍。
好不容易等這位李家大少爺收斂了性子,開始和盧家小女兒安心過日子的時候,他又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突然就拋妻棄子、跑到荒山野寺去當和尚了。
為此,沒少有風言風語傳到李家和盧家的耳朵裡,李嫣然母子更是因此背負了不小的惡意中傷與罵名。
善妒、潑婦、克夫、絕嗣之類惡毒的言辭, 春生和春輝幾乎是從小聽到大。
直到李嫣然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找到了藏身在目蓮寺的老方丈,她這才算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自那以後,李嫣然便成了目蓮寺的常客,一直在勸說老方丈回家。
看著那個常年以淚洗面的老夫人面上,春生和春輝盡管對老方丈曾經的過往有一萬種不滿,卻還是默默支持著自家小娘子的行動。
特別是在老夫人病倒之後,春生和春輝已然做好了一旦小娘子勸說再次失敗,綁也得把老方丈綁回去的打算。
事實上,這也是為什麽李嫣然這次會帶這麽多丫鬟來到目蓮寺的原因。
不是李嫣然不想帶一些壯漢過來,實在是這件事能盡可能的少人知道,就盡可能的少人知道。
況且以老方丈那瘦弱的體格,李嫣然覺得就算只是一些丫鬟們,強行把他帶回自家也不是一件什麽難事。
不說別的,單從行事作風上來看,李嫣然倒是頗有幾分李家大少爺年輕時那種肆無忌憚的風格。
只可惜終究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就在春生和春輝做好第二天強行動手的打算的時候,她們卻率先遭遇到了意外。
春生和春輝死亡前最後看到的一幕,就是一抹熟悉的綠色身影推開房門,然後朝著自己走來的畫面。
震驚、恐懼、憤怒……
通過兩人的走馬燈影像,裴文德幾乎感同身受的體會了一遍春生、春輝臨死前的那種絕望與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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