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老頭原名叫張春華,是張家村裡年紀最大的一批老人。
由於年輕時曾經在外面闖蕩過,又娶了一個薄有資產的妻子,所以他在村子裡一直也算是那種比較有錢的人家。
據說倔老頭家最鼎盛的時期,甚至還專門雇傭了兩個人幫自己開荒種田,可以說是村裡的“地主”階級了。
然而,這一切都在他的妻子去世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首先是倔老頭自己性格。
原本就性格孤僻的他在自己妻子死後變得更加的怪異了,“倔老頭”這個稱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流傳開的。
其次則是他妻子留下來的三個孩子。
也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他這三個兒子對他一點也不親近。
常年在外定居暫且不說,每次回來都是為了倔老頭的各種財產。
大到房屋地契,小到雞毛蒜皮無一不要,三兄弟之間都沒少因此打架鬧事。
偏偏倔老頭又屬於那種極其傳統和守舊的老人,只要事情沒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都很少表現出來。
這也就導致每次都是三兄弟打完架、鬧完事之後,村子裡的人才知道他們三兄弟又回來了。
事實上,裴文德覺得如果不是村子裡的人互相幫襯,哪天倔老頭死在家裡了估計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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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倔老頭三個兒子這麽不孝順的嗎?”
跟在張屠戶的身後,頭一次知道倔老頭家那三兄弟的裴文德如此問道。
“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不孝順。”
“就我剛剛才給他們家送肉的時候,那三兄弟還在那吵架呢!”
盡管這次事件的起因是家裡的家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但那三兄弟來了之後可就不管那麽多了,什麽事情都能吵起來。
在張屠戶看來,就倔老頭那臭脾氣,沒被那三個混小子給氣死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所以,你直到最後都不知道那些家禽是怎麽消失的嗎?”
肯定的搖了搖頭,張屠戶十分確信的說道。
“不知道,就連‘狐狸進村’之類的消息也是村裡的老人們說的。”
與北方地區不同,南方地區並沒有什麽狐仙、五仙之類的說法,因此張屠戶對狐狸也沒有什麽敬畏之心。
當然了,這可能也是因為時代,或是南方地區狐狸、黃鼠狼之流比較少的緣故。
總而言之,如果不是裴文德說附近可能有妖怪潛伏,張屠戶只會把這當成一次普通的野獸事件。
“算了,不管到底是不是妖邪作祟,先去看一下再說。”
裴文德此言一出,一直緊跟在兩人後面的孤狼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
只是作為一隻頗具靈性的野獸,孤狼非常清楚“拳頭硬就是真理”的道理,隻得無奈的警惕著四周可能出現的危險。
因為自從進了這個村子之後,它就隱約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氛圍在村子裡蔓延。
令孤狼覺得疑惑的是,這股壓抑氛圍的來源似乎並不是自己當初遇到的那隻山魈。
並且這種壓抑的氛圍也不是妖氣帶來的,或者說不全然是妖氣帶來的,這其中還夾雜著一種令孤狼琢磨不透的味道。
孤狼相信,比自己擁有更加敏銳感知的小青蛇一定已經察覺到了這點。
“到了!”
並不知道孤狼在想些什麽,
當張屠戶和裴文德繞過一片泥濘的土路之後,便來到了倔老頭的家門口。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大、也很奢華的院子。
最起碼從規模上來,就進院子比村子裡其他幾戶人家要奢華多了。
只可惜由於年久失修的緣故,院子的牆壁已經爬滿了苔蘚和蟲豸,給人一種破敗和陳舊的感覺。
“倔老頭!倔老頭!”
直接上前敲打起了那扇遍布灰塵的大門,張屠戶熟練地向著院內叫嚷道。
“來了!”
並沒有讓張屠戶等多久,一聲個略顯壓抑的蒼老嗓音便回應了他的呼喚。
只不過讓裴文德沒想到的是,除了那個老人的聲音之外,還有三個男子互相爭吵的嘈雜聲也隨之傳了出來。
從爭吵的內容來看,隱約可以聽出那三個男子是在爭奪張屠戶送來的那些肉的歸屬。
更準確的來說,倔老頭的三個兒子是在爭奪那份屬於倔老頭的豬肉,並且為此爭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這……”
伴隨著裴文德遲疑的目光,木質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只見一個面容憔悴、頭髮花白的老人赫然站在大門的後面,並且時刻散發出一種陰鬱、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
“你怎麽又來了?”
無視同行的裴文德,倔老頭只是默默的看著張屠戶,眼神中透露出的不悅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倔老頭,你……”
就在張屠戶剛開口打算解釋些什麽的時候,屋內正在爭吵的三兄弟忽然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爭吵。
緊接著,一陣刺耳且冷然的蛇鳴驟然響起。
“嘶!”
原本藏在裴文德衣物之下的小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躥出,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然闖進了倔老頭的家裡。
“嗷嗚!”
緊隨其後的孤狼固然沒有表現的像小青蛇那麽明顯,卻也豎起耳朵發出了預警的叫聲。
“果然有邪祟!”
裴文德隻來得及驚呼一聲,院子裡便傳了一陣牆壁轟然倒塌的聲音。
轟隆!
下一秒鍾,巨大的坍塌伴著泥水四濺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村子。
“嘶!”
又是一陣刺耳的蛇鳴從院內傳來,這一次裴文德明顯可以聽到那聲蛇鳴中傳出的疑惑和不解。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
三道明顯不是人類的明黃色身影就從坍塌的牆壁中接二連三的跳出,眨眼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跟上!”
本能的握緊拳頭,裴文德轉身便朝著身後的孤狼命令道。
於是乎,孤狼哪怕再不情願也隻得跟上裴文德的步伐,開始在這條泥濘的山間小道上狂奔了起來。
“楚!帆!”
最後,只剩下了一臉茫然的張屠戶和憤怒的倔老頭對視相望,場面一時間陷入了絕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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