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很多開車久了的人來說,開車真的不算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振奮的事情。
對駕駛有著不減熱情的樂趣的人只有剛剛拿到駕照的新人司機而已,等那股勁頭消磨過去之後,開車這種事情就會變得讓人很難受。
泉祐一猜測是因為開車大多數時候意味著有事情要辦、有工作要做,這可能是司機感受不到樂趣的原因。
不過對於今天的架勢員來說,一切都還好。
從東京開往輕井澤的途中還算有駕駛樂趣,沿途的高速公路兩側很少有如同前世國內那樣的蒼茫和一望無際,寸土寸金的日本在利用土地方面做的很好,或者說這是因為在東京都這樣繁華的地方外圍,所以土地全部都被利用起來了?
泉祐一不清楚,沿途的偶爾瞥一兩眼路途旁的景色和民居。
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三井弓子本來是想要玩手機的,結果被姐姐用眼神給製止了。反過來說,三井宮子也因為之前在弓子面前和泉祐一有一些氣氛融洽的交流而感到有些尷尬,反正兩個人都有些不太自然。
唯一比較自然的可能只有在開車的泉祐一了。
“哼哼哼..”
他哼起了歌。
“閉嘴。”
這是三井弓子的聲音。
泉祐一沉默下來,用手打開車載電台,裡面在放日本偶像的專輯,有點類似於前世的《summertime》那種風格,甜甜的,很適合夏天。
一隻從副駕駛伸出來的手換了一個台,變成了西歐古典的交響樂。
這是三井宮子的手。
泉祐一歎氣。
旁邊和後面的三井姐妹嘴角帶起了一點笑容,但很快,三井弓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笑容慢慢變成了小貓炸毛的表情。
泉祐一從後視鏡看見了這一幕,有點好奇地觀察了一下這隻小貓的狀態,又收回視線。
奇怪是今天的三井弓子。
輕井澤離東京不算遠,大約一個小時多的路程。對於泉祐一這種前世在國內的大好河山跑來跑去的人來說,這點距離似乎真的不算事情,不過三井弓子卻哈欠連天的,差點要在後座睡著了。
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抵達了輕井澤。
正午的陽光順著飄忽不定的雲彩一起落下,明明是差不多的明亮,但在車裡泉祐一就已經感受到了與東京的格外不同。
一定是心理的原因。
“現在往哪裡走?”
三井弓子已經倒下了,而她的姐姐看著手機似乎是在回復什麽消息,頭也不動地指了一個方向,
“酒店已經預訂好了,你順著湯川東走..”
泉祐一叫苦,
“會長大人,我又不是本地人,哪裡知道路...”
“萬能的東京人,沿著這條路走就行。”
三井宮子回復完了手裡的消息,對泉祐一現在走得方向表示讚許。
泉祐一開著車子一路高歌猛進,三井宮子的車子雖然沒有這麽誇張,但對於沿途那些看起來小小的“饅頭車”還是很有排面的。
沿著新乾線往南,路過湯川公園,在三井宮子的指引下,他終於看見了一處有些偏僻的,但環境似乎十分不錯的酒店。
不,說是酒店,更像是某種民居一樣。
高大的樹木正對著開進這片區域的車輛,寧靜祥和的草坪前面,已經有一位穿著和服的老奶奶在那裡等候了。
泉祐一停好了車子,三井宮子先開了車門,身後三井弓子還在補覺,看起來昨天晚上睡得十分不好。
“大駕光臨,三井會長...你們的房間還留著呢,不過之前看您沒帶妹妹過來,也不敢交給別人..“
“萬分感謝,芳子太太。”
外面的草坪上養了好幾隻肥嘟嘟的貓咪,這時候正在慵懶地曬太陽,和車後座的三井弓子一模一樣。
宮子小姐走回來,看見泉祐一還沒下車,於是問道,
“弓子還在睡?”
“嗯,看起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倒是三井宮子看起來有些疑惑,因為她可是昨天自己看著睡著了的,難道是做噩夢了嗎?
“先叫醒她吧,至少吃完午飯再在房間裡睡好好一點。”
泉祐一點點頭,然後場面陷入了一秒鍾的安靜。
他轉頭看向三井宮子,看見她抱著手一動不動地看著泉祐一。
好嘛,這個叫醒妹妹的“惡人”也要自己做是吧?
深知三井宮子的險惡,泉祐一拍了拍後面睡著正香的三井弓子的肩膀,她搖了搖頭,又把頭埋在了背對泉祐一的方向。
草坪上的貓打了一個哈欠,翻起了肚皮。
“起床了,小懶豬。”
又搖了搖她,結果她好像炸毛一樣帶著睡眼朦朧的濕潤睜開眼睛,看見面前帶著笑的泉祐一,一下子之前的緊繃感又消解了許多。
以前三井弓子在起床的時候最喜歡對泉祐一撒嬌了。
但今天她那滿是濕潤的眼睛看見了泉祐一,然後透露出滿滿的委屈來,讓泉祐一心底一軟。
“我抱你吧, 去房間裡睡。”
三井弓子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反正是又閉上了眼睛。
於是泉祐一隻好打開後車門把三井弓子抱下車子。
外面陽光正盛,她有些不安地把頭埋在泉祐一懷裡,呼吸著他的氣息。
草坪上的老奶奶帶著笑意地看著那縮在泉祐一懷裡的女孩子,開口感慨道,
“還是跟以前一樣呐,弓子大小姐。”
“您好..婆婆。”
泉祐一給她打了一個招呼,同時她也點頭致意回應,
“裡面會有另外的人帶你去你們的屋子的..”
泉祐一表示了解,帶著三井弓子往草坪裡面走,只剩下三井宮子依舊倚在車子旁邊,看著泉祐一的身影越來越遠。
遠處跑來好幾個年輕的穿著和服的女孩子,氣喘籲籲地臉都紅了,笑著跑過來,喊了幾聲“婆婆”過後,幫三井宮子搬運起了行李,其實也不多,倒也落得輕松。
“芳子太太..”
“怎麽了,會長?”
還在帶著笑,看著自己家孫女遠去的老婆婆突然回頭看著倚在車旁邊的三井宮子,只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飄忽,說不清楚是高興亦或是其他。
“明年的房間不用替我留了。”
芳子太太有些佝僂的身子抖了一下,嘴唇顫動著,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中午的陽光正好,草坪上的貓起床伸了個懶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