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傾”這個名字,蘇圖忽然有些心虛。
李青稞臉色也不太自然。
以前她不知道,但老師程仲文臨死前曾透露,徐東征支持自己原來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她將來要嫁給徐傾,兩家聯姻建立一個新的永安。
可惜徐傾命不好,在丁火神宮被守宮獸吃掉,李青稞自己則逃了出來,現在還和當初帶他們進神宮的向導曖昧不清。
這確實很難讓人不懷疑這對狗男女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後來在神宮中奸情敗露這才將可憐的傾兒給坑殺。
牧陵君兩眼通紅,恨意在眉眼間流轉。
“前輩,關於徐大人的死,我們也深感痛心,但他死於守宮獸之手,這點千真萬確!前輩怎能因此遷怒旁人呢!”
蘇圖一臉悲憤。
這個時候,打死都不能承認徐傾的死跟他們有關,不然這戰力變態的老妖婆決計不會善罷甘休。
牧陵君怒極反笑。
她盯著蘇圖,陰惻惻的說道:“你們以為沒有證據,我就查不出凶手了嗎?”
難道還能找夢嬰那死變態對峙?
蘇圖心中咯噔一下。
然後見老妖婆從衣袖中摸出一個小玉瓶,瓶子中有一團朦朧的光暈在轉動。
“你們若問心無愧,就把這讀心蟲吃下去,讓我看看當時在神宮到底發生了什麽!”
牧陵君凌厲的目光在蘇圖和李青稞身上轉來轉去,似乎在考慮讓誰吃下這小蟲子效果更好一些。
聽到“讀心蟲”,李青稞臉色微變。
蘇圖則一頭霧水,小聲問道:“那是什麽鬼?”
“是一種罕見的原生魂,據說能夠吞噬人的記憶,窺探人的內心。”
李青稞快速給他掃盲,又一臉疑惑道,“不過讀心蟲據說只出現在無終之地,這牧陵君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蘇圖皺了皺眉。
原來是能吞噬記憶的特殊種原生魂!
但人的記憶依附七魄存在,若被吞噬,豈不會傷到魂魄?甚至最後可能變成陳羽相那樣,渾渾噩噩,整天只知道吃草!
“如果不敢,那你們就是做賊心虛,傾兒的死肯定跟你們脫不了乾系!”
牧陵君冷笑道。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
要麽直接動手,要麽吃下讀心蟲真相曝光再動手。
蘇圖果斷選擇前者。
他抽出插在後腰的匕首夜蛇,警惕的盯著不遠處妝容詭異的女子。
李青稞扶著阿芸,也盯著這位永安舊部,冷聲道:“牧陵君,你要動手我也攔不住你,不過我想知道,你今晚的所作所為,是否是武定侯授意?”
武定侯就是徐東征。
如果是徐東征授意,那大家算是徹底撕破臉,日後只能刀兵相向。
但按照李青稞對那位徐叔叔的了解,對方應該不會做出這種魚死網破的事情,畢竟自己這永安少主的名頭對他還有用。
那就可能是牧陵君擅作主張。她這種級別的高手行事全憑喜好,世俗權勢上下尊卑對她來說毫無約束。
果然,牧陵君聽到這話,眼中露出一絲恨意,道:“他自己兒子死了,還能像沒事人一樣。既然他不管,那就讓我來為傾兒討回公道!”
人家老爹都無所謂,你急個啥?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麽狗血?
蘇圖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神經卻慢慢緊繃起來。
牧陵君宛若實質的殺氣仿佛一座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四周木質勾闌發出“劈啪劈啪”聲響,有些甚至被這無形的氣浪直接壓斷。
蘇圖眼中露出一絲駭然,這個時候終於可以確認,這個不人不鬼的女子武道境界已達上一品。
因為只有上一品巔峰武者,才能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壓力。
“今日這讀心蟲,吃不吃可由不得你!”
牧陵君冷笑一聲,整個人往前跨出一步,接著化為一道灰影朝蘇圖撲來,手中白色魂幡如木棍往下一敲。
蘇圖猛地一咬牙,人往側面一滾。
“砰!”
魂幡落地,門庭石階紛紛爆碎,離得稍遠些的李青稞和阿芸被一股無形氣浪逼的連連後退。
蘇圖首當其衝,好在他的身體非同尋常,速度和爆發力遠非普通上三品武者可比。
在驚險躲開對方看似隨意,實則凶險無比的一擊之後,他手中黑色匕首飛快轉動起來,人頂著碎石猛地往前一衝,匕首朝那道虛幻的灰影刺去。
牧陵君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能反擊!
不過雙方境界差距太大,這狗急跳牆最終也只是垂死掙扎而已。
她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體如鬼魅往後飄出一尺,躲開那柄隱隱能讓她感到威脅的黑色匕首,接著白色魂幡往對方握著匕首的手敲落。
這一擊若是落到實處,能把蘇圖整個手腕敲碎。
但就在這時,那鋒利到極點的匕首突然加速,如一條黑色魚兒從魂幡旁邊溜過,接著露出獠牙朝牧陵君脖子咬來。
牧陵君臉上笑容僵住了,不得不再次往後移動,和那危險的匕首拉開距離。
匕首一招佔了先機,更是步步緊逼,它在瞬間化為無數道冰冷黑光,分別攻向牧陵君周身要害。
不過這牧陵君到底是貨真價實的上一品,經過片刻慌亂,很快又穩住陣腳。
她手中魂幡看似普通,其實也並非凡兵,總能在危急關頭將那黑色匕首攔下。
兩人交手片刻,竟然拚了個不相上下!
牧陵君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古怪的上三品,居然能強提一口氣硬撼自己。
不過這小子表現越是驚豔,她越覺得是這家夥害了自己的傾兒,心中殺意越盛。
只不過每次想要下死手,身後院子總有一道隱晦的目光投來。
目光冰冷,仿佛能刺透人心,讓她遲遲無法放開手腳施展。
蘇圖心中則在罵娘,自己暗中召喚的幫手居然一個都沒出現,最後變成自己單挑一個上一品的凶險局面。
他拚盡全力,手段盡出,這才勉強在對方手底下支撐。
但心中愈發焦急,因為他很清楚,牧陵君還未盡全力,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拿下自己。
不遠處,李青稞也急得團團轉。
這種級別的戰鬥她跟本插不上手,哪怕阿芸沒受傷,和蘇圖聯手也不可能打的過牧陵君。
現在唯一的機會是院子裡的陳羽相。
只有他才能攔住牧陵君。
但聽說陳羽相已經瘋了……
“小姐,你聽。”
阿芸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青稞微微一愣,豎起耳朵,果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轟鳴。
轟轟轟……
聲音由遠及近,而且越來越響。
她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隊黑衣黑甲的騎兵沿著湖岸朝這邊趕來。
騎兵只有百來人,卻氣勢如虹仿若千軍萬馬。
“小姐,是玄甲鐵騎。”
阿芸驚訝道。
“徐東征的親衛!”
李青稞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相比這不可理喻的牧陵君,她更願意跟徐東征那老狐狸打交道,哪怕知道對方在算計自己,但起碼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阿芸則盯著那隊快速靠近的騎兵,臉色有些難看,小聲道:“袁白狗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