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圖知道這木頭狗的厲害,快速往後退了一步,接著手中古劍橫掃,斬落在狗頭上。
碰!
木頭狗直接被拍飛,撞翻牆角擺放著燭台的桌案。
火油落地,爆出一團烈焰,將大廳照的通明猶如白晝。
木頭狗滿身是火,在地上滾了一圈,又若無其事爬起,接著化身烈炎妖魔,再次朝蘇圖殺來!
這狗居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蘇圖有些意外,但沒時間多想,又和老頭和狗鬥在一起。
“小姐,我們先走!不然蘇公子無法脫身!”
阿芸知道她們現在留在這裡,不但幫不了蘇圖,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
李青稞看著那揮舞著長劍,為自己而戰的男子,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不解。
被徐東征出賣,她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連支付酬金的能力都沒了。既然如此,那男子為何還要她拚命,還要為她得罪這麽多的高手?
值得嗎?
李青稞臉色有些複雜,但她也不是優柔寡斷之輩,知道阿芸說的都是實話,現在不離開反而會拖累蘇圖。
只是,走得了嗎?
她看了一眼準備將她賣給南曜的“徐叔叔”。
那位“徐叔叔”依然坐在那裡,慢慢品嘗著桌上的美食,都不曾往後看上一眼。仿佛從始至終,她不過是他手中一顆隨時可以舍去的棋子。
若老師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向著我的。
不知為何,李青稞突然想起那個為了永安,為了自己,最後葬身在丁火神宮的老師程仲文。
程仲文是少數幾個能製衡徐東征的永安舊臣,可惜他隕落在神宮,從那個時候起,她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要麽逃離復國軍,找個陌生的地方隱姓埋名,要麽被架空,最終成為徐東征交易的棋子和籌碼。
至於光複永安,不過就是個笑話。
……
“小姐。”
阿芸小聲催促道。
“去蘇府!”
李青稞滿臉疲憊。
這個時候,只有那個地方能夠給她庇護,只有那個男子還能夠讓她相信。
阿芸不再多言,拉著她就要離開。
一柄詭異的白色魂幡伸了過來,攔在她們身前。
“誰讓你們走的?”
畫著慘白妝容的牧陵君如同鬼魅,冰冷的眼眸帶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厭惡。
估計還是因為她那被守宮獸吃掉的傾兒。
“牧陵君,難道你要跟著徐東征謀反?別忘了你也受過國主的恩惠!”
阿芸怒喝道。
“本君如何行事,需要你這丫頭指手畫腳?”
牧陵君滿臉譏諷,直接伸手朝李青稞抓來。
“你敢!”
阿芸臉色大變。
她前幾日才被牧陵君打傷,至今都沒完全恢復。但這個時候別無選擇,只能義無反顧的迎了上去。
“老妖婆,給我滾開!”
危急時刻,一聲爆喝炸響。
蘇圖強行逼退袁白狗和狗,古劍鳳羽化為一道寒光,直接朝牧陵君頭顱斬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
牧陵君目光陰冷如冰,手中魂幡回轉,朝身後掃去。
拍!
鋒利無比的古劍被掃開。
蘇圖人往後飄了四五米,雙腳落地卻站立不穩,又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一股詭異氣勁湧入他的體內,他隻覺得胸前氣血一陣翻滾,
一口鮮血瞬間湧到了喉嚨。 他咬著牙,強行將那口血咽了回去,又提著劍朝那老妖婆斬去!
“想死,本君成全你!”
牧陵君殺意暴漲,魂幡翻動,再次朝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抽去。
蘇圖滿臉猙獰,眼眸中有金光沉浮,和這老妖婆鬥在了一起。
話說牧陵君這一出手,托天城和南曜之間的均勢瞬間被打破。
“城主大人,我們可以走了!”
林莫看準時機,出聲提醒道。
陸余中點了點頭,冷著臉往大廳門口走去。
西蠻王烈澤想要阻攔,郭仆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
“蠻王大人,不如找個地方單獨聊聊?”
郭仆眯著眼睛說道。
“正有此意。”
烈澤臉上鬼面刺青仿佛活過來,整個人拔地而起,如同衝天而起的利箭,將屋頂撞出一個大坑。
郭仆背著雙手,輕輕一躍,跟著這位蠻王飛出這個大廳。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牽製這位實力強悍的上一品,防止他到處搞破壞,至於其他事情,無需也無法多想。
“老狗,我們也找個地方聊聊如何?”
皇城司統領劉辛盯著那個不請自到,還殺了城主府親衛的黑龍幫幫主。
也不等袁白狗開口,這位暴脾氣的統領大人便一掌拍了過去。
袁白狗不想跟這城衛軍的家夥糾纏,兩人一個守著城內一個霸者著城外,這些年打過不少交道,都知道對方不好對付。
但這個時候可由不得他,隻得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不一會兒,這兩個勢均力敵的冤家便從大廳打到樓外,不知撞碎多少樓台磚瓦。
極樂宮各方大打出手,百花閣其他房間的客人和姑娘終於發覺了不對。
那些高等武者破壞力驚人,以至於不少人還以為地牛翻身,紛紛驚叫著逃出樓外。
葉花身為百花閣的主人,當然不能放任這種亂像不管。
他見沒有人阻攔自己,或者說根本沒人鳥他,便偷偷溜出去主持大局。
想著盡量將損失降到最小,特別是樓中還有幾位花魁小娘子,這可是百花閣的招牌,一個都不能有事!
至於蘇圖,也是拚了老命,這才將漸漸打出真火的牧陵君引到百花閣外。
李青稞和阿芸見有機可乘,趕緊趁亂逃離。
殘破的大廳中,只剩下塗不棄、兩個負責保護這位老人的年輕蠻族,還有徐東征。
此外,魂學院的文老爺子和一臉不知所措的王宵虎也都留在原處。
他們都沒有阻攔陸余中和林莫幾人,就這樣放任他們離開。
徐東征給自己換了雙筷子,夾了片熏肉,見上面沾染些許落灰,便放在酒水中洗了洗。然後放進嘴裡,眯著眼睛慢慢咀嚼。
塗不棄披著大衣,透過被撞爛的窗戶,望著窗外驚慌失措的點點星火。
這次他立下不世之功,日後可能被銘記史冊,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
打了一輩子的戰,終究還是厭倦了。
文西河靠著座椅靠背,慢慢閉上眼睛,如古時入定的老僧,外界的紛擾仿佛都與他無關。
王宵虎站在他身後,想要大聲質問這位可敬可畏的師長?
但所有話到了嘴邊卻都被堵住,最後只能痛苦的蹲在地上,捂著臉無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