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入城,無驚也無險。熙熙攘攘的大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蘇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
雄偉的城門下車水馬龍,守城衛兵各自忙碌,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這就進來了?”
蘇圖撓了撓頭,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畢竟拿張白紙就敢當通關文牒,這天底下也是沒誰了。
雖說肩上這貓親自出手應該出不了什麽紕漏,但托天城畢竟是古皇都,號稱天下第一雄城,按理說應該會有防范高等魂師混入城中的手段才是。
還是說托天城對他們這些高等魂師和武者不設防?
這可就有些嚇人了。
小夜瞥了他一眼,懶洋洋說道:“你們小兩口昨夜大開殺戒,這身份估計早就曝光了。今天能夠順利入城,除了本尊神鬼莫測的手段外,應該還有人跟守城的魂師打過招呼。”
“你說這城門有魂師守護?”
蘇圖好奇問道。
小黑貓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城牆上方,冷笑不語。
“這就更奇怪了,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不是更應該派個人過來問問嗎?”
蘇圖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那人已經來了,只不過沒有現身而已。”
小黑貓打了個哈欠,似乎覺得有些無聊,又開始準備睡覺。
“唉?等等,我們現在去哪?”
“無所謂,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什麽叫無所謂?
什麽叫自己看著辦?
特麽這托天城不是你讓來的嗎?
蘇圖滿臉黑線。
但肩上的貓已經閉上眼睛,懶得再開口多說一句。
跟這位爺打交道真特麽越來越心累了。
蘇圖歎了口氣。
又斜著眼看著小心翼翼跟在身後的胖子,沒好氣道:“劉大龍,說說這托天城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吧。”
劉大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苦笑道:“英雄,您這就為難小的了。小的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城,真不知道這城裡有什麽啊?”
“嗯?昨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蘇圖臉沉了下來。
劉大龍乾笑兩聲。
昨晚要不是說能給這幾位爺當向導,那這條小命還能留到現在?
早就讓那變態娘們給抽成渣了!
想起那些死無全屍的黑龍幫兄弟,胖子直到現在兩隻腳還在打顫。
不過怕歸怕,話可沒有假,這托天城他以前是真沒來過。
畢竟他現在這身份,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早就上了黑名單,一旦入了城,十有八九就出不去了。
“我說劉大龍,你是不是覺得光天化日,我就不好動手了?”
蘇圖冷笑一聲,朝麻衣使了個眼色。
麻衣微微側過頭,冷漠的目光落在這胖子身上。
胖子全身寒毛瞬間都立了起來,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這小白臉怎麽樣先不說,但這瘋婆娘可是百無禁忌,當街殺人鞭屍這種事情絕對乾得出來!
“那啥,英雄!先別動手,先別動手!您想知道什麽,可以去不夜樓啊!不夜樓什麽都有!”
胖子叫道。
“不夜樓?那是什麽地方?”
蘇圖問。
“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
劉大龍弱弱答了一句。
見蘇圖臉色難看,又趕緊補充道:“小的曾聽張麻子說,不夜樓跟黑龍幫有些生意來往,那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什麽消息都能打聽到。” “英雄,要不,咱們去那邊瞧瞧?”
說完,劉胖子眼巴巴的看著蘇圖。
不夜樓除了消息靈通,樓中的花魁小娘子,據說每個都嫩得能夠掐出水來,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風流公子為她們爭風吃醋豪擲千金。
胖子也只是耳聞,沒有親自見過,更沒有親手掐過。
現在想想,若是能跟這小白臉去開開眼界,也不算白來這托天城一趟,就是被那瘋娘們抽死也甘心。
蘇圖對不夜樓完全沒有印象。
不過聽胖子這麽說,倒是個好去處。
說不定能夠打探到神宮的消息,不然這皇庭山脈這麽大,還不得找到猴年馬月?
“小韭,怎麽樣?”
蘇圖看了眼身後,現在能商量的貌似只有這小姑娘了。
“蘇公子,小韭也是第一次到這托天城耶。”
藍韭人躲在長袍中,一雙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陳羽相跟在她身後,看著有些木訥,宛如一具行屍走肉,好在沒有做出吃草等奇怪舉動,還不算太引人注目。
聽藍韭說,陳羽相以前在托天城待過一段時間,應該對這古皇比較熟悉。
可惜這大天師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自然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隊伍裡唯一的正常人沒意見,蘇圖便決定去不夜樓轉轉。
問題是……
不夜樓在哪?
他看著算是地頭蛇其實沒啥鳥用的劉大龍。
劉大龍乾笑道:“要不,小的去打聽打聽?”
……
……
南門。
高高的城樓上,靜立著兩道身影。
一個中年男子,滿臉胡渣,不怒自威。他身上穿著便裝,虯結的肌肉高高鼓起,仿佛比甲胄更堅不可摧。
另一個是個老者。
老者滿頭白發,臉上皺紋層層疊疊,仿佛要將五官淹沒。他身上穿著紫衣,紫衣之下空空蕩蕩,幾乎只剩下一具骨架子。
兩人沉默俯視著下方如螻蟻般行人,最後目光都落在漸行漸遠的蘇圖等人身上。
觀察了片刻,中年男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賈老,就這樣放他們離開?”
“不然呢?難道將軍,還想,將他們拿下?”
老者有氣無力的說道。
中年男子臉頰上的肌肉微微一跳,想起從監察司傳來的情報,即便是他都覺得有些膽寒。
“大明府的陳羽相和藍韭。一個是功參造化的大天師,當年打的整個武學院高手抬不起頭的巔峰武者,一個是讓魂學院老頭子垂涎三尺,不惜親自上門送金衣的天才魂師。”
老者笑道:“就這兩位,如果鬧起來,也夠你們皇城司受的了。 ”
中年男子聞言,歎了口氣。
事實如此,無法反駁。
單靠他們皇城司,還真拿陳羽相沒辦法。
至於其他的勢力,哼,估計都在等著看他們皇城司的笑話吧?
“其實,若只是陳羽相和藍韭,倒也無需太過緊張,畢竟大家知根知底,多少都打過交道,還是能夠說得上話的。”
老者望著已快要消失的陳羽相等人,皺著眉說道:“問題是那對年輕人,實在讓人琢磨不透啊。”
“根據監察司那邊送來的情報,那對年輕人應該來自泣血城,以前沒有什麽名氣,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展露頭角,現在已經是各大勢力重點關注的對象。”
中年男子道。
老者眯著眼睛:“南山關守衛戰,刺殺大天師連宗,大鬧東都大明府,還有這次通天寶船莫名被擊沉,似乎哪裡都有他們的影子。”
“據城外探子回報,昨夜陳羽相沒有出手,擊敗袁白狗的也是那兩個年輕人。”
男子神色有些複雜,“袁白狗在托天城是排的上號的高手,若加上他那隻通幽犬,連我都沒有把握穩贏他,這樣的人物居然也敗的這麽徹底。”
“所以這夥人,不好對付。現在他們來意不明,能別招惹還是盡量別去招惹。”
老者目光從下方街道收了回來。
男子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放任不管,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將軍若覺得不妥,像城中其他勢力一樣,先派人盯著就是。”老者想了想,又囑咐道,“切記不可輕舉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