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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北宋》第九章 本州記住你了
  差不多時候呂世傑輕咳一聲介入:“今日到此為止,各位自行讀書,本縣找趙先生有事。”

  “別,他講課倒也教人耳目一新,你不聽我聽。”

  胖子卻擺手打住呂世傑,點頭示意趙平安接著講。

  呂世傑掏出手絹,擦了一下額頭。

  胖子湊近呂世傑耳語道:“你不對勁,緣何這麽怕本堂?難道我會吃人?”

  呂世傑尋思誰不怕你,你個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固執專業戶,連皇帝旨意都經常不鳥,和你一起,真的好危險。

  接下來繼續聽課。

  趙平安的講學風格總體上直接,簡單,實用,往往一至兩句白話就能介入核心,偶爾還能弄的哄堂大笑,氣氛比較輕松。

  當然,有的地方像是文學修養的功底不足,至少呂世傑的審美是這樣認為。

  於是每到這些地方,呂世傑會偷偷觀察胖子的臉色。

  這胖子可是當世大家之一,真正的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擔心於胖子怪罪“你就找這麽一功底不足的人做首席教授”,這樣的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

  好在胖子雖然偶爾皺眉,不過大多數時候聽得津津有味。

  差不多講完了,呂世傑趕緊招手:“小趙快來。”

  經介紹,這個略不修邊幅的胖子,就是將來能做宰相、並和整個官僚階級懟著乾的大腦殼——王安石。

  所謂巨頭,論及這家夥的腦殼之大,之鐵,之固執,抗旨次數之多,得罪人之多,真乃當世第一。

  仔細打量,盡管現在的王安石還很年輕,隻三十歲出頭,官拜常州知州兼兩浙路轉運使。

  但不怒自威的大佬氣質已非常濃鬱,被他看著,趙平安也倍感壓力。

  感覺僅僅是深厚的文學熏陶、讓他攜帶了書卷氣,為人正直且父母官的身份、讓他神態嚴謹。

  拋開這兩樣,換身衣服,趙平安會誤以為見到了說一不二的教父級大佬。

  想想倒也正常,有些東西是骨子裡帶的,領袖既然是領袖,一定有常人所沒有的氣質。

  氣質是內心世界的肢體語言化,他將來能本著實用主義、帶著鐵杆和天下權力階級懟到底,不認輸不糾錯,哪怕頭破血流也保持著一致性,一生隻為一目標的前進。

  這樣的人,在這人生觀已基本形成的而立之年,攜帶此種侵略性偏強的教父級氣場,倒也說的過去。

  關於這人的是非功過,即使經過了千年歷史洗禮,還是充滿了爭議。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到這步他的一生是圓滿成功的,不論友方還是敵方,把他掛在嘴邊整整千年。後世有許多人不知道這時代的皇帝是誰,卻知道這胖子是這時代腦殼最大的人。

  “緣何這樣看著本州?”

  王安石被趙平安那複雜的目光弄的模不到頭腦。

  趙平安回神見禮:“學生趙平安,拜見漕司相公。”

  王安石道:“漕司治所不在這,皆因廣南儂智高作亂,戰事告急,權宜下本堂被臨時委派監理漕司,主持對廣南之額外糧食供應,也正因此最近不在城裡,既然回來了,你把我當做州父母官。”

  一般來說,稱呼最高的那職務是簡稱也是尊稱,但看起來,他的兩浙轉運使做的並不是太開心?

  趙平安重新道:“晉陵縣學教授趙平安,見過知州相公。”

  “好,你是縣學首席趙平安,本州記住了,待有空時再聊,放心,本州不會忘記你,

一但認識後,本州從不忘記任何的人和事。”  說完,王安石帶著呂世傑走了。

  好吧這人的確有些不一樣,即使是趙平安也被弄的有些意外。

  最近的常州城可是乾的轟轟烈烈,變化非常大,知道他要歸來,呂世傑還讓趙平安準備了解說詞打算陳述,卻是這樣走了?

  ……

  “既然沒做錯就無需認錯,說書人的說法只是誤會,可找適當機會舉行縣農牧鼓勵大會,自側面入手澄清,一次無效就兩次,不行三十次。人們之所以誤會,源於不了解,若放下架子,放下文縐縐之態度,和他們說點實話,了解的人總會越來越多,信的人會越來越多,誤會的人會越來越少。這就是執政或者說做人的基本原理。”

  王安石走路很快,邊走邊複述,“這是你的首席教授說的?”

  “回相公話,正是。”呂世傑有點心虛,“他這話雖有過激,不過角度新奇,若放下他文學性不足的偏見,卑職以為可稱一派……”

  “別囉嗦。”

  王安石打斷道,“他的觀念是金子還是銅,本州心裡有數,用不著你判斷。只需陳述他的真實言行就可。”

  “是,相公乃當世大家之一,的確無需別人判斷。”

  呂世傑拿出手絹擦了一下汗。

  要說什麽也不懂的文縐縐的書生上司,呂世傑不是沒應付過,那根本不是事。

  但這胖子桀驁不馴,不鳥朝廷不鳥士紳豪強的強硬作風氣場,真讓呂世傑有壓力,甚至連路過州衙都害怕,怕遇到他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呂世傑看來,讀書人都愛名聲,而執政官都忌諱“輿論”,所以之前打算讓說書人閉口。

  但趙平安主張由著他說。 是倒是當時打動了呂世傑,但現在當著王安石又有壓力了,害怕被追責“輿論”一事,乾脆把小趙的話複製而來,若能說服老王最好,若不能,也有趙平安分擔部分黑鍋。

  接下來的一段路,王安石始終沒說話,弄的呂世傑心中忐忑。

  “你再說說,他對慶歷新政的評價?”

  某個時候王安石放慢了腳步。

  呂世傑道:“他沒直接說慶歷新政,但以卑職理解,他經由‘黃金到底是黃金還是空氣’,側面解釋了慶歷新政的失敗。”

  “說說看。”王安石明顯更來了些興趣。

  呂世傑侃侃而談:

  “他說,執政不外乎是個凝聚共識的過程,惠及的人越多,其陣營力量越強,與之對應的反對派就越少,做事越容易。譬如黃金既無任何應用用途,也沒有任何食用可能性。稀缺性不如白銀,好看程度……剛需程度不如空氣,那為何小孩子都知道黃金貴重呢?他說所謂貴重概念,只是人們達成的共識。有這個共識,黃金才是黃金。”

  “而慶歷新政的情形,相當於人們還不知黃金是什麽時,強行從上層立法規定:這塊黃色石頭可換三頭牛。書生的觀點是:凡有牛的人,一定要刺刀見紅,這不能怪他們,任何人有牛都這結果。也不針對任何人,換范仲淹相公的反對者來提新政,一樣失敗。”

  聽到這裡王安石停下腳步。

  喃喃自語:“黃金到底是黃金還是空氣……這提法非常有趣,怎聽像是離經叛道,要推倒一個已成熟有效的錢物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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