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梨香院。
寶釵攙扶著薛姨媽,看著趴在床上的薛蟠,只聽其口中罵罵咧咧說道:“囊球肏的,下手可真狠,大爺我不報此仇。。。哎呦。。”
薛姨媽見薛蟠躺在床上還在說如此混帳之話,猛然一聲怒喝:“該死的孽障,你做的好事!這種事情也是你能在外面瞎傳的嗎?”
“媽啊。。。”薛蟠拖長了聲音叫了一句,一臉委屈的說道:“也不能全怪我啊,是寶玉告訴我的,我哪裡知道,不能外傳啊!”
看著面色蒼白的薛蟠,又想到宴會中眾人異樣眼神,薛姨媽不由心生悲切,哭泣起來。
“媽,別哭了,兒子知道錯了。。。”薛蟠看著哭泣的母親,滿臉無奈,偏又受了傷,躲都沒地兒躲去,隻得哀求道。
“媽,別哭了,仔細哭傷了身子,哥哥也不是有意的。”薛寶釵連忙上前扶住薛姨媽坐下說道。
“但凡你是個成事的,我和你妹妹也不至於看別人眼色過活,你看看才來京城幾天就闖下如此禍事,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啊。。。”
“媽,至於嗎?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能怎麽著,我看他們就是借故發作與我,還親戚呢,忒無情了些!”薛蟠見薛姨媽嘮叨,嘴中嘟囔著說道。
薛寶釵見哥哥如今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擔心其以後會闖下大禍,板著臉,厲聲說道:“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沒有你想象的簡單,一不小心就會牽扯到朝中爭鬥,賈家在朝中也有敵對的,如今姨丈想要上位,就必須空出位置來,這就會損害他人利益,別人也不會願意的,你將消息傳了出去,別人就會警覺,姨丈再想上位,就會困難很多。再說如今宮裡娘娘剛封妃,肯定有很多人盯著賈家,所以哥哥以後還是少出去晃悠,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一旦做出禍事,到時候就晚了。”
薛蟠被寶釵一番話唬的臉色蒼白,薛姨媽也是擔憂的問道:“兒啊,別嚇唬娘,有這麽危險嗎?”
薛寶釵看著毫無警覺的母親和哥哥,心中無奈,歎了口氣,說道:“媽,你自己也說過,這京城權貴雲集,別的不說,就說哥哥的事情,當時僅僅是舅舅和姨丈兩家的名頭,就壓的金陵府伊不敢出頭,要知道那可是三品高官啊。我們家更是惹不起啊,一旦哥哥不知輕重,沾上禍事,事小好說,事大,僅僅憑借親戚的名頭,你說賈家會為我們出頭嗎!這些日子,媽應該也是看出來了,姨媽也不是事事都做得了主的,真正掌權的是老太太。”
“哎!”看著躺在床上的閉目不語的薛蟠,薛姨媽重重的歎了口氣。
寧國府,寧慶堂。
看著堂中諸人,賈政面色羞紅,很是愧疚,口中呢喃說道:“這該死的畜生,早知犯下如此過錯,不若一棍打死算了,省的連累闔府宗親.......”
“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不要再說了,眼下要緊的是怎麽補救.......”賈赦打斷了賈政的話,說道。
“此事已然傳開,忠順王府必定有所準備,一旦我們上書彈劾,忠順王定會將戰火引到我們賈家身上,你們也知道,族中一些子弟.......”賈珍語氣含糊地說道。
賈珍作為族長,京中賈家子弟是個什麽樣子,他很清楚,一旦忠順王府反擊,這些人就是最好的靶子,雖說不會給賈家造成大的影響,
但卻是麻煩不斷。 賈珍話音剛落,賈赦便高聲說道:“不行,正因為事情傳開,我們更不能放棄,就算付出代價,也必須辦成此事,要知道,如今各家都在看我們家如何處理此事,一旦我們退卻了,就會淪為笑柄,不僅僅我們賈家會落了面子,宮中的娘娘勢必也會受到拖累,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一聽說可能會殃及到宮中的元春,賈政頓時面色慘白,不知所措。
見賈赦等人看向自己,賈琦不好在沉默,隻得開口,“赦叔說的不錯,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讓政二叔上位那麽簡單了,如果我們退卻了,那麽以後就會麻煩不斷,最關鍵的是,忠順王府不會善罷甘休的,一旦我們在朝堂上受挫,后宮的娘娘有可能會因此受到牽連,而且宮中那位估計也在等著看我們出手呢,後天就是大朝會了,明天我會去拜訪幾家老親,還有大哥,你和龍首宮的夏太監關系不錯,明個走動一下,朝中這些位高權低的職位,他們的人做得,我們賈家一樣做得!”
皇城,上書房。
隆治帝看著東廠送上來的密折,嘴角含笑,終究是要鬥起來了。
又拿起一本奏折,這是戶部經內閣遞上來, 裡面記錄了整個國庫的虧空數目,其中勳貴軍方共計欠國庫八百八十七萬兩,這是開國到現在這麽些年積累下來的,相當於國庫小一半的歲入。其中寧榮二府佔了大頭。
看著手中的奏折,隆治帝心知這個欠銀不好收,半晌,問道:“沈追進京了沒有?”
“陛下,還沒有,不過明日該是能進京了!”戴權連忙上前回道。
聞言,隆治帝沉默片刻,將禦案上的密折遞給戴權,“給楊閣老送去,告訴他,朕希望能看到些效果!”
戴權接過密折,躬身離去。
此時得到消息的各家都在等著,看賈家如何處理此事。
賈母院,寶玉房中,滿堂珠翠,香氣襲人。
賈母看著臉色蒼白的寶玉,面色陰晴不定,不知想到什麽,接著又是歎了口氣。
太醫診治一番,言到無大礙,便出去配藥。
“好好養傷,明兒個我再來看你。”賈母見寶玉無大礙,說完便帶著黛玉、三春姊妹離去,留下王夫人照看。
掌燈時分。
賈母房中,一婆子匆匆走來,至鴛鴦邊,小聲嘀咕著說些什麽,不久轉身離去。
鴛鴦指揮小丫鬟點了燈,揮退眾人,端著茶到賈母身邊,將茶遞給賈母,說道:“老太太,剛婆子來回話,寧慶堂散了。”
“嗯,知道了,你再派個人去看看寶玉,讓襲人仔細著照看。”
鴛鴦連忙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