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賈家喜添千金當然值得慶賀,更何況這是梁國公府第一個出生的孩子,賈璉、賈蓉親自上門給各家老親報喜,不到半個時辰,整個神京都知道梁國公賈琦得了個千金,無論是宗室勳貴還是文官富商,只要沾著關系的都給梁國公府送來了賀禮。
也沒讓神京百姓失望,賈家商會直接在各處商鋪中發放喜米喜面,神京百姓人人歡欣鼓舞,賈家仿佛過節一般,全府上下喜氣洋洋。不少好事之人更是登門道喜討要賞錢。
上書房內一片沉寂。
隆治帝依然坐在龍椅上,首輔楊漣坐在官椅上,次輔孔方岩等人一如往日般坐在各自的矮墩上。
今日是四皇子劉業的壽誕,原本這時眾人該是前去慶賀,然而就在如此歡慶之時,江南傳來了不幸的消息,先鋒營七萬大軍遭叛軍夜襲,四萬余漢軍命喪道教聖地茅山腳下,馮唐重傷,殘軍退往句容死守。
這場慘敗震驚了眾人,要知道對於大軍的戰敗他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畢竟賈琦從未有過這樣的戰績,然而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幾天前,眾人還在幻想著捷報傳來,大軍收復常州府,兵臨蘇州府,直抵叛軍老巢。
這場大敗讓眾人看清了叛軍的真實實力,沒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剿滅,黃琛,這位太康朝的名將又重新進入了眾人的視野之中,以往的輕視都消散而去,隨之而來的是深深地忌憚。
楊漣的目光帶著複雜的眼神望向了對面的牛繼宗,心中微微一歎,牛繼宗說的不錯,黃琛沒有老,主動收縮兵力退守江南肯定是有陰謀,這不就被他猜中了,黃琛趁著賈琦未到前線,夜襲先鋒營擊潰了整個大軍,剛得到這個消息之時,楊漣也有想過是否是賈琦故意讓大軍戰敗,但是仔細一想又不可能,先鋒營三位主將趙志遠、馮唐和陸柄要麽是賈琦的親信要麽是開國一脈,這些兵馬更是賈琦掌控整個大軍的倚靠,不可能做出如此得不償失的舉動。
隆治帝表情平靜,雙眼微眯,打量了幾人一眼,高聲道:“梁國公出征之時,朕曾經說過,朝廷不會過問和干涉平叛之事,所以這件事就不需要商議了,朕相信下次遞來的定是捷報!”
“陛下聖明!”
牛繼宗心中一動,忙起身道。
不等楊漣幾人起身,隆治帝手一擺,說道:“關於布政使唐元禮的事情議一議吧!”
孔方岩心中歎息一聲,唐元禮是他看好的一個官員,原本打算皇帝處置了張仲元之後保舉他接任應天巡撫一職,誰成想出了這麽檔子事,勾結甄應皓盜賣武庫中的武器甲胄還有官倉中的糧食,更是和白蓮教妖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好在其還有著一絲氣節,沒有徹底投向反賊,而且其被甄應皓拖下水之後所收受財物都存在家中並未花費分文髒銀,在被抓捕之後積極配合調查,將隱藏在巡撫衙門之中的貪官汙吏全部揭發了出來,使得朝廷沒有蒙受更大的損失。
想到這裡,起身拱手道:“陛下,張巡撫在奏章中介紹的很清晰,唐元禮是被甄應皓誆騙拿捏住了把柄才拖下水,其內心並未曾背叛朝廷,所收受不義之財也全部捐給大軍充作平叛軍餉,況且他也自縊身亡,臣覺得張巡撫的意見不錯,念在他事後積極補救並真心悔改情面上,家人就不用下獄,讓他們做個平民百姓過一輩子吧。”
“臣附議!”
孫玉麟點了點頭,又道:“江南有一部分官員是被脅迫卷入了這場叛亂,如果朝廷能夠對唐元禮家人網開一面,也能給這些仍舊心向朝廷的官員一個希望,說不得對於之後的平叛有益。”
“說的不錯!”
隆治帝讚道:“這件事就由內閣商議行文,朕就不過問了。”
“遵旨!”
“另外,梁國公保舉應天知府賈雨村擔任布政使一事,諸位有何看法?可否?”
“臣堅決反對!”
孔方岩直接道:“眾所周知,賈雨村因貪汙徇私被革職,之後因為林禦史而攀上了賈家,後在賈家的舉薦下任了應天知府一職,之後又在薛家一案中徇私舞弊,判了個糊塗案,如此無德之人怎能擔任一省布政使要職!”
孫玉麟也道:“賈雨村算是賈家之人,布政使一職掌一省的財賦和民政,如此要職再有賈家之人擔任,確實有些不妥。”
一連兩位大學士反對,本想一口答應的隆治帝也猶豫了起來,想了想,便道:“賈雨村在應天知府一職上頗有建樹,吏部考核了他的述職報告,評了一等,操守方面尚好,對於百姓官司冤案尚且能夠公平處置。至於賈家,畢竟關系擺在那裡,相信給誰都不能真正公正處置。”
隆治帝的一番話,聽得幾人面面相視,楊漣起身說道:“老話說,水至清則無魚。賈雨村私德上略有虧損,但是政績方面還是不錯的,讓他擔任布政使一職不用再去花費大量的時間去了解適應,能很快投入工作,這對於江南的穩定非常有利。還有就是,他是兩江總督、梁國公親自舉薦之人,沒多大問題,這個面子不能駁!”
隆治帝緩緩點頭,“首輔這話不錯,前線將士流血犧牲,朝廷不能在一些小事情上斤斤計較,再說了,應天知府不是空出來了麽,你們再議個人出來不就得了。”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孔方岩沉吟了一下,道:“請陛下明示。”
“嗯...前不久禦史大夫李守中不是上折子說,近兩年許多官員的任命打破了異地為官的規則,特別是江南,以往沒什麽,既然發現了問題就要糾正,朕看呐,就從這個應天知府開始。”
孔方岩默默點了點頭,連忙問道:“不知陛下可有合適人選?”
隆治帝瞥了他一眼,指著禦案上的奏章,道:“內閣不是給徐州知府長孫皓議功麽,就讓他去金陵任這個應天知府,至於徐州的空缺,內閣看著辦吧!”
孔方岩精神一振,這正是他最關心的,連忙道:“臣遵旨!”
大殿內突然安靜下來,這時,內閣首輔楊漣起身說道:“陛下,太傅一家昨兒進京了!”
“太傅?”
隆治帝愣了一下,問道:“人呢?”
“住進了賈家在東城的一處宅院中。”
“怎麽沒有住進西城老宅?”
“不清楚。”
說到這,楊漣低聲道:“聽說太傅病了。”
隆治帝沉默了片刻,“首輔代朕去探望一二,如果有需要盡管提出來。”
“臣明白!”
楊漣猶豫了片刻,又問道:“陛下可有要臣轉述的話?”
大殿中又陷入了沉默。
這時,乾清宮副總管蘇培盛快步走到了殿門口,躬身道:“啟稟陛下,寧國公府世襲二等伯賈珍前來報信,說是梁國公妾室為梁國公生了一位千金!”
此言一出,滿堂轟然。
隆治帝先是一愣,跟著面上閃過一抹欣喜,手一揮,“快宣。”
............
賈琦放下千裡眼,指著前方的叛軍軍寨,“剛才你們也都看清了周邊的地勢,叛軍軍寨借助了山脈地形修建而成,背靠茅山,兩翼是低緩丘陵,雖說不高但是非常有利於防守,另外探子來報,叛軍軍寨背後有一條通往金壇的山道,所以叛軍只要全力防守正面即可,這個軍寨不好打。”
沒想到,謝瓊在旁邊來了一句,“放火燒了他娘的。”
眾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放火燒掉茅山?
虧他想得出來,雖說這是個辦法,但也會招來文官的彈劾,還有就是,道教是大漢國教,茅山乃是道教聖地,燒了它,與造反無異,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
一時,場面變得異常安靜,賈琦掃了一眼眾人,見沒人說話,便緩緩道:“強攻軍寨大軍傷亡會非常的大,但是又不能不打,黃琛這是打在了咱們的軟肋上。無論如何這根刺必須拔掉。”
說著,抬手指向前方叛軍軍寨,“明日大軍試探進攻,先要摸清楚叛軍的防禦工事,特別是有幾道溝壕,還有咱們現在看見的那堵木牆背後到底是什麽?溝壕?拒馬?還是壘了一些矮牆?這都要摸清楚。”
說完,望著車營副將陳啟年問道:“西夷人的火炮你們琢磨的怎麽樣了?”
“大帥放心,炮手全部訓練完畢,定不會耽誤大軍攻城。”
“趙志遠。”
賈琦叫著趙志遠的名字,“明日你部要摸查清楚這些,沒問題吧!”
“諾!”
趙志遠拱手應道。
賈琦沉默了,少頃又道:“明日攻城,大軍不會給你提供炮火支援。”
“大帥放心,卑職定會完成任務!”
趙志遠的聲音有些沉悶。
片刻,見無人反對,賈琦便接著道:“你們放心,黃琛不會將全部兵馬屯於此軍寨之中,明日的進攻沒你們想象的艱難。另外,叛軍的糧道也要切斷掉。”
話音一落,扭頭看向郭孝德,“郭孝德!”
“卑職在!”
“本帥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軍令如山,接了軍令要是沒能完成是要受懲罰的,本帥打算將切斷叛軍糧道的任務交給你!”
“這,這個...”
郭孝德怔住了,沒想到賈琦會將如此重要的軍務交給自己,一時間猶豫不決。
賈琦拍了怕他的肩膀,笑道:“能否迫使叛軍出營與我們決戰就看你能否切斷他們的補給線,怎麽樣,有無信心?”
郭孝德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板,沉聲道:“卑職一定切斷叛軍的補給線,絕不辜負大帥的期望!”
“很好!我給你五千騎兵,你若能切斷叛軍的補給線,此戰記你首功,可若你完不成任務,那你提頭來見本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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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西南方向五十余裡,太陽還沒有落山,一處無名山腳處,季大牛率領二十名漢軍哨探正在休息,從清晨到現在他們已經搜遍了方圓三十裡范圍內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叛軍的任何蹤跡,不禁有些懷疑是否是賈琦多慮了。
二十名漢軍哨探圍成一圈,默默地吃著手中的肉餅補充體力,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哨探問道:“再往前就是叛軍據守的宜興縣了。”
季大牛歎了一口氣,取過水囊喝了一口水,坐在一塊大石上,望著前方的無名小山,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前方八裡外有一處湖泊,他懷疑叛軍藏匿的大軍就躲藏在此處。
這時,一名哨探走了過來,道:“將軍,弟兄們已經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季大牛點點頭,站起身道:“走吧!去湖泊看看,沒有咱們就撤!”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季大牛等人衝上了一座低緩的丘陵,此地距離湖泊不到兩裡地,漢軍哨探紛紛勒住了戰馬,眼前的景象將他們鎮住了。
只見湖泊邊扎滿了帳篷,喧囂聲響徹雲霄,季大牛心中變得興奮起來,果然被賈琦猜中了,黃琛將一部大軍藏匿在了周邊,一旦大戰起,這些大軍足以改變戰場的走勢,看這樣子最少有兩萬人。
一直以來,賈琦都在猜測黃琛手中掌握著一支兩到三萬的精銳大軍,無論是擊潰沈一熙的河南衛還是偷襲先鋒營都是由這支精銳軍卒實施的,看樣子就是眼前這支駐扎在湖泊的大軍了,望著大軍後方那成群的戰馬,心中一驚,少說有五千匹。
想到這裡,季大牛低喝一聲,“撤!”
他話音剛落,忽然有數支冷箭射來,一名漢軍哨探慘叫一聲墜落馬下,只見從西邊一處樹林中湧出了一支數十人的叛軍騎兵,他們是叛軍隱藏在樹林中的暗哨, 他們早早的就發現了漢軍哨探,不過卻沒有急於攔截,而是等季大牛等人靠近了這邊他們才衝出樹林截斷了漢軍的退路。
季大牛心中一驚,很塊冷靜下來,叛軍不到五十人,差距不是太大,目光左右一掃,只見西北角那十余騎動作有些生疏,大吼一聲,“跟我來!”
取過馬背上的自生火銃衝了出去,其余二十人見狀紛紛取出自生火銃跟上前去,“嘭!嘭嘭!”一陣煙霧過後,西北角叛軍倒下了五人,季大牛扔掉火銃,拔出斬馬刀大吼一聲衝了上去,一刀砍在了一名叛軍的脖子上,叛軍慘叫一聲,從馬上墜下,周邊叛軍在被火銃聲一驚之後紛紛調轉方向合圍過來。
這時,叛軍箭如急雨,奔在最後的三名漢軍哨探以及戰馬被射中,戰馬摔倒,漢軍哨探翻滾在地,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奔襲而至的叛軍砍翻在地。
就在這時,一名漢軍老卒說道:“將軍帶人先走,卑職帶人阻敵!”
說著,一夾馬腹,大喝一聲‘殺!’,揮舞著鋼刀向追來的叛軍衝去,而他身後跟著八名騎兵。
季大牛看著那老卒,嘴唇都咬破了,大吼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