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猶豫什麽?”
顧言深吸一口氣,抬頭凝實陳知年的雙眼:“大人,我值得你這樣做麽?”
陳知年點頭:“我在路上了解了你和李小吏有些關系,但這並不是我看重你的理由,你打動我的,是你的熱血還有思想。”
他從牆上摘下那副畫,放到顧言面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最大的價值,是引導縣衙其他年輕人,你們才是未來。”
“士為知己者死,大人,你要卑職做什麽!”
看到顧言被自己說服,陳知年露出欣慰笑容:“什麽都不用做,先回去,風頭過後,我再來找你。”
顧言點頭,拿起陳知年給的畫卷,轉身回到官廳。
衙役們正在用水衝洗地面。
至於田三和張元的屍體,則被丟在了一輛拉進來的驢車上,準備拉往義莊縫合後再交給他們家人。
看到顧言回來,大部分人都是趕緊避開,避免和他扯上關系。
唯有之前站出來的十多個小年輕湊了過來:“顧兄弟,縣令大人怎麽說?”
顧言將這些人面孔記住,雙手抱拳:“多謝各位關心,將功贖罪罷了。”
取回腰刀,清洗雙手,顧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完好無損的走出了縣衙。
大家都知道,縣令肯定是選擇了保下顧言。
“衙門要亂了。”
一個三組年老的衙役搖搖頭,轉身繼續衝洗殘留血漬的地面。
出了縣衙,顧言徑直去了一個沒什麽人的小酒樓。
“小二,上酒!”
一壺濁酒,一盤茴香豆很快擺在了顧言面前。
酒水渾濁,喝起來和他此時內心心情一般,有些苦澀。
“娘的,被坑了。”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青竹畫軸,顧言更氣了。
他一隻修煉千年的老狐狸,結果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面前著了道。
縣令陳知年,看起來書生意氣,被他一番表演打動,後面卻反過來用同樣的招式,反殺了顧言。
偏偏他前面表演的那麽入迷,還不好表現出與人設相反的態度。
結果陳知年,什麽承諾都沒有給,就成功逼著顧言表態效忠了。
雖然顧言的目的達成了,但他現在心裡就是不爽。
他感覺自己被玩弄了智商。
“算了,目的達到就好,總比真的冒險出城逃跑要好。”
顧言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弄死山君!
自從在那破廟遇詭之後,他就生活在了對方陰影之下。
好在現在,隨著體質和靈魂變強,那詛咒的影響小了很多,總算可以緩口氣。
可是顧言心眼並不大。
他現在不僅僅想破除詛咒,還想弄死那隻從沒見過面的臭老虎。
這很難。
除了山君實力莫測之外,還有人的因素。
山君被封印幾十年,卻突然破除了鎮魔司校尉設下的封印。
而縣衙內,關於山君的案卷幾乎是差不多時間,被人故意破壞。
縣衙裡有內鬼、人奸!
而且此人,地位不低,不可能是普通衙役。
這次,又突然出現了大量小孩失蹤案件,唯一有作案條件的,就是下河縣唯一幫派巨浪幫。
這些窮苦人家的小孩,身體差,長的也大多不好看,對方冒著這麽大風險目的在哪裡?
偏偏,縣衙捕頭張松和巨浪幫幫主張柏,是親兄弟...
如果猜測是真的,
靠現在的實力,顧言能保命都不錯了,至於殺死山君,是癡心妄想。 當顧言感覺不對勁時候,就已經做好跑路的準備了。
這次封縣,就可以看出張氏兄弟在下河縣的影響力。
人妖勾結,最為致命。
反而是張元突然發難,給了他新的選擇。
所以,他才會借著這次機會,看能不能提前準備後手。
成了,他就可以借著縣令的招牌,培養自己的勢力,先乾掉張家兄弟,再想辦法弄死山君!
不成,反正都殺了張元了,正好帶著丫丫跑路。
被陳知年利用,都是小事。
“說到底,我還是不甘心灰溜溜逃跑!”
自嘲笑了笑,也沒了喝酒的心情。
結了帳,顧言買了大量食物回了院子。
那裡靠近東城門,就算陳知年不靠譜,扛不住張氏兄弟壓力,他和丫丫也可以最快速度撤離。
接下來每天,顧言都和丫丫待在院子苦修。
丫丫已經開始修行虎形樁了,但是顧言還在修煉虎撲七式。
因為面板顯示,他的《虎形拳》,還是第一重大成,並沒有直接跳到第二重入門。
這意味著他的虎撲七式,還有提升空間,只是能量點不足而已。
雖然這和李威教的不一樣,但是顧言肯定是更信任作弊面板。
時間一天天流逝。
這些天,外面街道雖然多了許多面色不善的身影盯著院子,但是卻一直沒有人真的來打擾他們。
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
這天下午,一輛馬車罕見的來到了顧言院子前。
“這裡可是顧言家裡。 ”
聽到叫喊,顧言叫丫丫回屋,自己提上腰刀開了門。
顧言看清來人,露出笑容:“王師爺。”
王師爺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顧言見過一次。
只是王師爺此時臉色有些難看,他看到顧言第一句話就是:“縣令大人叫我來接你的,上馬車,出事了!”
看他語氣有些急迫,顧言也沒多問,回屋叮囑丫丫小心些後,換上衙役服,便上了馬車。
東町路不平,馬車搖晃的厲害。
王師爺八字胡一抖一抖,不時拿出一塊帕子擦汗,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見狀,顧言忍不住開口:“王師爺,到底是什麽事?”
“大事!”
王師爺手上帕子已經濕透,乾脆收了起來:“你可知道孫全七八天前,帶了大部分四組衙役出了城?“
聽到是孫全的消息,顧言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升起:“他們難道還沒回來?”
王師爺搖搖頭:“回來了。”
不待顧言松口氣,他又加了一句:“拉回來!”
似乎是聯想到什麽惡心的場面,他說完居然乾嘔了幾下。
“拉回來...”
發現孩童失蹤案可能和巨浪幫有關後,顧言就擔心孫全一群人會遭遇危險。
現在,應驗了。
“孫哥,我還欠你一頓酒,二錢銀子,看來是沒機會了...”
顧言拳頭握緊,不再言語。
只是他心底,卻仿佛有火焰在壓抑醞釀。
這股火焰,名為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