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無源的大河自天穹高處湧出,疑似從九天而來,滔滔不絕,飛流直下,恐有千丈,波濤陣陣,水霧迷茫。
在那疑似由天河之水衝擊形成的湖畔邊緣,有一名身形矮小的老叟,身披蓑衣坐在孤舟上,悠然垂釣,與這浩瀚大湖,遠處的連綿群山,化作一幅意境十足的畫。
這時,遠方水天相接之處,有大鵬振翅而來,穿過那天河垂落湖面而升騰起的水霧,落到了孤舟旁,乖巧地縮著翅膀,充當小舟,托舉背上兩名老人。
“老衍,瀚海那小子呢?”
老村長與鍾老站在大鵬背上,語氣隨意,他們的年歲已經很大了,尋常人在他們這個年紀,基本都已經入土了,墳頭草都有三尺高。
“我讓他下去抓魚去了。”
老人笑著指了指面前的大湖,然後打量著兩名後輩,
“我曾孫呢,放出來讓我瞧瞧,看看出了什麽問題。”
“大問題沒有,不過小問題可能有些。”
老村長也不好說姬易是什麽情況,雖然村子裡每一個長大的孩子都在他面前過了一遍,但是姬易的情況他還真沒遇到過。
說著老村長,從腰間取下一枚小巧的紫金葫蘆,輕輕一晃,葫蘆迎風便漲十倍,再輕輕一拍葫蘆底,葫蘆塞脫落,一名巨人從葫蘆中放出,落在大湖中。
“餓!”
姬易剛剛離開葫蘆,一雙眼睛便看向了兩名老人腳下暫時充當舟船的大鵬,對於此次的他而言,這是一塊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肉。
不過好在剛剛他吃了一頓,腹中尚有積食,還能保持理智,雖然還是餓得發慌,但是最起碼不會亂來。
而那隻翼展超過十丈的大鵬被姬易這麽看了一眼,身體一抖,如果不是背上有兩位老人鎮著,早就扇起翅膀跑了。
“好孩子,別急,你爺爺馬上就抓魚上來了!”
“太爺爺!”
姬易尋聲望去,便看到了那坐在還沒有他巴掌大的孤舟上垂釣的老叟,那碩大,但是卻還帶著稚氣的巨大臉龐上露出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只不過他此時體型過於龐大的緣故,即便是那臉龐與他先前的相差不大,可露出這種笑容,還是莫名有幾分驚悚。
“好孩子!”
垂垂老矣,臉上溝壑縱橫,好似血氣乾枯,沒幾天好活的老人笑眯眯地看著龐大的姬易,也是笑得眯了眼。
嘩啦!
這時,大湖中有水花湧起,伴隨一道雷鳴般的轟隆震動,數十丈高的大浪猛然從湖裡掀起,接著,一尊黑發披散,肌肉健碩,闡述何為力量的的巨人,從湖底升起。
巨人的肩上扛著一條長達十丈的大魚,在陽光的照耀下,大魚的鱗片折射著耀眼的銀光,不過似乎是受到了這充滿著日精的光芒刺激,這條額頭上還長著犄角的大魚猛地抽動了一下,似乎還想做臨死掙扎。
咚!
過大魚的身體剛剛動彈一下,便有巨大的拳頭落到那堅硬的顱骨上,強大的力量直接鑿碎了那比金剛還要堅硬的魚骨,有絲絲縷縷散發著紅光的魚血溢出。
巨人眉頭微微一皺,拳頭松開,手掌輕輕一撫,便有寒氣升騰,那明顯帶著魚血的魚血頓時凍結,沒有落到湖水中。
“手腳比以前利索多了呀,看來跟你爹在這裡鎮守的這些年,長進了不少。”
老村長見到那背負龍魚而來的巨人,頓時笑著讚歎道。
“一條小魚而已。
” 聽到老人的誇讚,巨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後他的目光落到了仰頭呆呆看著他的小巨人身上。
是的,小巨人,哪怕此時姬易的體型已有五丈之巨,但是跟這尊抗龍魚而現的巨人相比,仍舊是個小孩子。
“小易子,認不出爺爺我了?”
水匯聚成溪流從巨人隆起的肌肉中,順著那完美的弧度滾落,就像是小溪從高山奔湧而下,如此強大而兼具力之美感的巨人,與姬易印象中的爺爺明顯對不上號。
在姬易的記憶中,他爺爺的樣子完全配得上這一稱呼,須發歇白,身材微微佝僂,走的道路稍微不平整,就會讓人擔心是不是會跌倒,然後再也起不來。
但,那是小時候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可如今再想一想就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他如今還不過十歲,他的父親也正值壯年,他爺爺也就五六十歲,怎麽可能會老成他記憶的那副模樣。
顯然,又是村中那套十分流行的收斂氣血的秘法, 眼前這肌肉隆起,好像一擊就能打碎山嶽的巨人,才是他爺爺真實的模樣。
“爺爺?”
可即便是想明白了,姬易也有點不敢確信。這差別也太大了,而且,村中老人化身巨人,那可是在搏命的時候用,哪有他爺爺這麽輕松寫意,好像是真正的巨人一樣。
“好孫子,這是你第一次看到我這樣子吧,不過現在你也差不多了,習慣就好。”
巨人本來還想多說兩句,不過這時有道頗為刺耳的轟鳴響起,順著聲音望過去,卻看到源頭正是姬易的肚子。
“趕緊架火燒水去,沒看到我的好曾孫都餓了嗎?”
坐在孤舟上垂釣的老叟眼睛一瞪,都沒巨人手指甲大的他,卻讓這巨人老老實實地上岸,開始收集柴火,燒水架鍋。
片刻之後,湖畔邊升起十余丈的篝火旁,姬易盤坐在旁邊,撕扯著晶瑩剔透的魚龍肉,狼吞虎咽,魚香四溢,精氣彌漫。
口齒咀嚼之間有燦爛的霞光逸散,化作肉眼可見的精氣,不過精氣剛剛溢出,便被姬易吸入,點滴不落,他此時的身體就如一無底深淵,渴望被填滿。
“現在該說說怎麽回事了吧!”
湖中原本笑容和煦,神態慈祥的老人。依舊是手持魚竿,坐在孤舟上,但是神態卻與剛剛大不相同。
而在孤舟身後,能與龍獸搏殺的巨人巍峨屹立,沒有半點變回去的意思,好似這種形態對他也沒有任何負擔一樣。
“沒記錯的話,我讓瀚海送過去了不少龍鱗吧,東西呢?你們用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