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溟和胖子在涿縣海岸邊上的沙灘上塗塗畫畫,先後圈出來將近兩畝地的范圍,兩人一直乾到太陽落下西山方才結束,這種對創業的努力可以使人不知疲倦,就連一向懶惰的胖子都是渾身充滿乾勁。
抹了把頭上的汗看看今天的成果,齊溟表示很滿意,對海水曬鹽術他十分有信心,都是些初中化學課,只要合理的分配人力物力一天量產百十來斤不叫事兒,尤其現在的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海水蒸發的速度也快。
胖子衝著大海很不雅的小解,嘴裡還嘀咕著今天給了那些漁民多少好處費,算來算去呲牙咧嘴的心疼。
齊溟告訴他這點創業資金都是小錢,更何況家裡的齊山老爹富裕的緊,實在不行自己就偷偷把他那擺在後屋裡的唐三彩拿去典當了換錢用來後期給漁民發工資。
胖子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與齊溟勾肩搭背的往莊子上走,不料還沒進院門這廝就被黑著臉的王鐵男提著後脖領給帶走了,看來晚上又是難逃武力審判。
齊溟搖搖頭回到家與爹娘請安之後便倒下休息,聽說明天還有魔鬼訓練,不保護好身體可不行。
第二天一早,雞剛叫了一聲齊溟就被管家從被窩裡拽起來,管家是個年近五十身體發福的人,名曰齊盤,據說是齊山小時候的陪練武師,幾十年來一直陪伴齊山身邊,是他除老婆以外最信任的人。
齊溟很像掙扎一番,奈何管家力大無窮揪住他的白衣脖領就像提著個小雞子似的提到院內。
然後一盆剛剛從井裡打來的冰水臨頭潑下,齊溟渾身打了個激靈,想對著老家夥破口大罵一番,但看看他貌似要吃人的眼神想想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了。
早上的晨練就是馬步,舞劍。
這種舞劍可不是後世的花拳繡腿而是真正的殺人技能。一柄松風劍打磨的鋒利無比吹毛立斷,還好齊溟在穿越前這具身體的功底打得好,否則單憑齊溟本人估計舞劍就等於自殺抹脖子。
一套科目下來齊溟累的大汗淋漓,卻感覺到一股渾身上下從沒有過的暢快,他竟然開始漸漸喜歡上這個世界。
早上的吃食也很簡單一碗大米粥兩個粟米餅,加上胖子老娘親手醃製的泡菜。
上午的訓練是近身格鬥,齊溟對戰管家齊盤,後果當然就是被人家不分上下不論男女的一通亂錘,好在齊盤刻意留手才沒有將齊溟打傷,但鼻青臉腫是肯定了。
齊山在不遠處偷偷的看著這一切,心中那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這種打不死的小強精神有種飛蛾撲火的壯烈,明知打不過還是一次次的勇往直前,不愧是自己的兒子。
魔鬼時間直到下午才宣告結束,齊溟簡單擦了擦鼻血撒丫子似的跑出去找胖子,因為今天太陽很大正是聚工乾活的好時候,他懷裡揣著十兩銀子來到胖子家一看...
好嘛,原來胖子正在床頭跪著呢,兩手抱頭雙腿發抖可憐巴巴的看著面前一碗玉米粥。齊溟納悶這是怎麽了?
進屋一問王鐵男才知道,原來是胖子竟敢吃飯挑食!還趁他不注意把泡菜裡的一塊大蔥扔到地上,好家夥,接下來的內容就不能用語音表達了,反正胖子的淒慘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好說歹說把胖子領出家門,這小子朝路邊吐出一口血痰,無所謂的道,
“這人也不知道什麽毛病,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你胖爺我剛要給他上上思想教育課,誰知人家根本不聽,還反來了一手帝國主義壓榨人民群眾的屈打成招!he~tui~”
要齊溟說,
胖子也確實夠慘的,自己老爹雖然嚴厲點但好歹不動手啊,但這樣的話說出來估計胖子會把自己掐死,於是轉移話題道, “行了下次注意別惹他生氣就是了。該說不說你的新任老娘做的泡菜可是一絕,趕明在送點來怎麽樣?”
說道老娘胖子神色一黯,過了半晌歎口氣道,
“唉,以前咱哥倆無親無故整天只知道為社會主義添磚加瓦,可自從冒出個爹娘來以後這政治思想得動搖動搖,你可不知道,那老幫菜打我的時候,我娘邊哭邊勸呐,哎呦,哭的那個滲人。”
胖子大言不慚,他說的添磚加瓦可能是蹲號子的時候做的義務勞動,齊溟沒插嘴聽胖子繼續說,
“等胖爺以後有錢了先給咱爸媽換個房子,現在這個雖然能遮風擋雨但冬天太冷,我老娘和姨娘的歲數差不多,但我娘都什麽樣兒了?三十七八看著跟六十老嫗似的,那手心比胖爺的還糙呢。”
這一路上胖子都在喋喋不休的說他家裡的事情,可能對於有親人這件事他感觸頗深,也深知錢難掙屎難吃的道理,要改善家庭生活還是得從資本出發。
齊溟也很有體會,在這個年代裡要麽有錢,要麽有權,如果只是一鄉下貧民就只有被地主階級剝削待死的份兒。
齊溟勸他說,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很好了,至少我爹和你爹關系好,不願意接受我爹的幫助那是王鐵男自己的事兒,他有他自己的堅持,所以你不必怨恨他。
胖子聽後擺擺手表示不願再說這件事情。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海邊,站在一凸起的崖壁上眺望地平線,這種感覺有種君臨天下的豪邁,只是今天的太陽好大,刺得人淚眼汪汪的。
往下看去只見昨天被哥倆圈出來的方格由於退潮的關系變得更加明顯。
胖子忍不住要進入狀態,拉起齊溟來到昨天打過招呼的海邊村,昨天的壯丁正著大買賣上門呢,見到齊溟到來樂的合不攏嘴。
而齊溟也不摳搜,懂得要讓馬兒跑先給馬兒吃草的道理,於是拿出一個五兩的銀錠放在一壯丁手裡,告訴他這就是你們今天的工錢。
壯丁千恩萬謝的收下,然後帶著街坊四鄰開始大肆砍伐紅木。
之所以選擇紅木當框架是因為這種木材有天生的耐鹽性,用來框架鹽田在合適不過,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裡的闊葉山上紅木多到數不勝數,把怪柳,冬青球等樹木欺負的無寸片之地,簡直快成入侵物種了。
幾十人忙活一下午,按齊溟的要求把木材鋸成寬三十厘米,長五米的木條,然後在中間撒上摻了少量海沙水泥的漿糊,把三條拚成一條;再用錘子砸入沙土中,形成一個正方形框架。
在框架的中央鋪上用墨汁塗刷的棕櫚樹木板,然後把縫隙全用漿糊黏死,一座框架就算形成了。
齊溟把最前沿的蒸發池劈出來一個五厘米缺口,等晚上漲潮時海水就會自動湧入,等待清晨退潮時框架就會被海水填滿,、
然後在上面蓋上一層同樣用墨汁澆灌的漏洞巨布,經過日曬十幾個小時的蒸發後再引到結晶池裡面,估計三天的時間就會得到第一批不純的粗海鹽。
最後再倒入鍋中煮沸曬乾就可以得到可以食用的海鹽了。
齊溟為了保護自我知識產權並沒有把所有步驟都告訴一個人,也沒說如此大的工程究竟是要幹嘛,後來他發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因為這裡的村民都很老實本分隻管拿錢乾活。
齊溟不由暗歎這個年代的人真是樸實無華啊,那像後世職場那般黑暗。
胖子聽說這事兒以後還取笑他,說你就是上大學以後受資本主義荼毒太深,拿這一套對待咱倆勞苦大眾那是要浸竹籠的。
好在一切工作都有條不絮的進行著,第四天的時候齊溟又偷偷拿了宅院後堂裡的十兩銀子,結果被齊山逮個正著。
後者一臉地獄羅刹的表情,大吼偷東西的賊原來是自己兒子,齊溟很怕會挨到胖子那樣的毒打,於是趕緊承認錯誤,又把鹽田的事情如實相告。
齊山一聽自己兒子會冶鹽,這還得了!?趕緊催人帶馬直奔海邊而去。
來到場地一看胖子正嘻嘻哈哈像個傻子似的躺鹽堆裡打滾呢!而旁邊的勞工還在一車一車的往臨時冶煉廠送鹽水,旁邊的數十口大鍋冒著令人作嘔氣味,但熬製的人依然面帶笑容樂此不疲。
天呐,這一堆鹽起碼有四五百斤!齊山嚇的瞬間癱倒在地,指著鹽堆哆哆嗦嗦的說,
“這...這是天要亡我啊...”
齊溟聽的莫名奇妙,怎麽這發家致富的事兒到老爹眼中就成滅頂之災了呢?王鐵男也聞訊趕來,看到此景恨不得當即用十八大酷刑搞死自己親兒子!
他看了看已經腦神經跑到西王母瑤池的齊山,反手一把揪住齊溟的脖領子怒吼道,
“誰讓你私自冶鹽的?你可知道這是什麽罪名?你要造反嗎!?”
齊溟面對暴怒中的靈魂三問嚇的差點尿褲子,但始終不理解自己海水曬鹽關造反什麽事兒?這八根杆子打不著啊?
胖子見老爹揪住齊溟脖領子當時眼睛就紅了,抄起扁擔就要和他拚命,可能王鐵男這次是真的怒了,松開齊溟衣領回身一記旋風腿直接將扁擔踢碎,隨即力道不減直接轟在胖子小腹上!
“畜生!”
隨著他的大喝,胖子身形倒飛出四五米,“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兩眼一番昏迷過去。齊溟見他欺人太甚也上來脾氣,擼起袖子就要找王鐵男理論,誰知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在後面揪住他的耳朵,隨即轉著圈的擰了一下!
“哎呦!!!”
“臭小子,就知道給你爹添麻煩!”
原來是代氏!
她竟然也來了。
捂著耳朵的齊溟現在是徹底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見代氏將齊山扶起來,細語的在他耳邊嘀咕兩聲,齊山眼睛一亮貌似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隨即趕緊招呼王鐵男上馬奔走,一溜兒煙就消失在了闊葉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