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客房,布置地相當簡潔,一臥榻挨著窗戶。清晨陽光透過薄紗窗簾隱約照在被褥上,格外愜意溫暖,讓醒來的人忍不住想再睡個懶覺,戚玉柔亦是如此,打個哈欠伸了伸懶腰後,又躺下了!
可有人偏偏不解風情!嘭嘭嘭……的敲門聲遽然響起,雖然極為禮貌且富有節奏,但是足以打破這寧靜的愜意。
她竟忘了自己是客,有點不耐煩的道:“誰啊?幹嘛?”
“戚姑娘,是我葉子瀾,起來洗漱,用早膳了。”
她方覺剛才失態,慌忙穿衣下床開門,差點迎面撞上端著洗漱盆的葉子瀾。
“抱歉方才失態了”她一臉歉意。
“沒事,這是給戚姑娘洗漱用的。”他一臉笑容可掬
她接過盆,洗漱完後跟著他來到一處偏房小膳廳,圓木餐桌上盛著幾碗還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和一些鹹菜饅頭。
在坐除了葉子瀾的師嬸,還有一個十來歲,模樣乖巧可愛的男孩。生的眉清目秀,又帶著猶如女孩的嬌美。
還未等師嬸打招呼,小孩已如尋著食物的燕雀般歡聲笑道:“好漂亮的姐姐,來坐我這邊。”
戚玉柔見這小孩也甚是投緣,就似失散多年弟弟般。“嗯!那姐姐就坐這”她不但一邊說,一邊坐下,還邊撫摸著他的腦門。
“姐姐,你這麽漂亮一定是天上來的仙子吧?”他不知是真的天真無邪,還是人小鬼大。
“哈哈,弟弟嘴真甜,姐姐喜歡”
兩人剛見面就如同多年姐弟般親昵,直把師嬸和葉子瀾驚的目瞪口呆,仿若局外之人。
“這是犬子寒子夢,從小被我慣壞了,不懂規矩!子夢這位是戚玉柔姐姐,你別沒大沒小的”師嬸此時才插上話,前半句是對戚玉柔說,後半句是訓斥寒子夢。
“哪裡哪裡,嬸嬸多慮了,令郎很是乖巧討喜”戚玉柔嘴裡雖如此說,心裡卻在想,這名字也挺像女孩子!
“戚姑娘,快嘗嘗這小米粥,可是我親手做的。昨夜實在太晚,也不知戚姑娘腹中可饑,也未準備吃食,實在不好意思”師嬸話語中滿是關懷備至。
戚玉柔感覺心裡暖暖的,爹娘失蹤後,這是第一個對她如此關切的人。“嬸嬸哪裡話,深夜打擾已感不安”說完喝了一口米粥,隻覺香糯可口。“真好吃,嬸嬸手藝了不得啊!”
師嬸聽的心裡美滋滋的:“那戚姑娘多吃點哈。”
葉子瀾半響插不上話:“師嬸,的手藝當然好!區區一碗米粥根本體現不出啥!戚姑娘來我們青城定要多住些時日,才知我所言非虛。”
戚玉柔一邊吃著米粥邊回到:“那便多打擾些時日了。”葉子瀾見戚玉柔答應的如此爽快,心中暗喜。
“太好了,柔姐姐等會我帶妳逛逛怎們青城山”還沒等葉子瀾開口,寒子夢已自歡呼不已。
“好阿子夢,姐姐也正是如此打算的”
葉子瀾隻感心裡莫名堵的慌,兩人才一見面就一口一個柔姐姐,一口一個子夢……而對自己卻一直客客氣氣!難道是自己長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
清晨的青城山更加顯得氣勢磅礴,蔚藍的天空掛著幾縷像被孩童撕開的棉花糖,洋洋灑灑。山中卻雲霧繚繞,仿若人間仙境。
戚玉柔纖纖玉手此時正牽著寒子夢的小手,任由寒子夢拉著走。
葉子瀾在身後跟著,一路聽他兩人聊的挺嗨,而自己卻插不上嘴,心裡滿是委屈。
恨不得“返老孩童”小個十歲八歲,也好像寒子夢一樣對著“玉柔姐”撒嬌…… 他一路吃著莫名其妙的醋,以至於路過大殿,眾師弟師妹們前來打招呼問安時也無精打采。
搞得眾師弟師妹人心惶惶,眾人交頭接耳“大師兄,這是怎了,半年不見,帶回這仙女一般的少女,自己卻無精打采!”“該不會是…“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瞎猜測!
寒子夢的則牽著戚玉柔向眾人一一介紹。
“大師兄,你可回來了”眾人身後冒出一個身材嬌小,樣貌清晰可人,一頭百合發髻慵懶中透著俏皮可愛,一身湖綠色及膝短裙,與戚玉柔一般年齡的少女,言語中充滿了歡喜。
葉子瀾見到最疼愛的師妹才從“醋壇裡”醒來“小師妹,這半年沒惹事吧?你可想我阿?”
“想,想死了,師兄以後再也不能一句話不說,自己消失了。”
兩人言語親密之態,讓邊上的戚玉柔莫名酸楚,情愫不知不覺在內心深處悄悄萌芽。
“姐姐好,我是秦暖暖”秦暖暖其實早被戚玉柔吸引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論男女,要不是見到許久未見的大師兄,早過來打招呼問候了。
“哦”戚玉柔許是心裡醋壇子打翻了,居然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個字。場面一度尷尬……
還是寒子夢打破這僵局:“姐姐走吧,我再帶你四處轉轉”說這拉著戚玉柔就想走。
忽然間鬧哄哄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從大殿出來兩名花甲之年的老者,一矮胖矮胖的,雖然兩鬢斑白,面部皮膚卻猶如少年人一般光澤水嫩。另一位高挑清瘦,及胸白須在微風下飄飄顯那麽仙風道骨,目中精光內斂顯然內功深厚了得。此人正是青城掌門忘虛真人楚一航“子瀾,你還知道回來啊”這聲音沉穩有力不怒而威!
“掌門師尊,對不起是子瀾的錯,弟子願受責罰。”
矮胖老者連忙製止:“師兄何必生氣,子瀾少年心性,終日待在山門也是憋悶,早該出去闖闖了。”這矮胖老者就是葉子的師父張保泰,眼看自己愛徒即將受罰,趕忙出來護犢子
“也罷!這次就饒恕你了,本座不是不許你出去闖蕩,而且氣你不告而別目無尊長,下不為例!”其實楚一航心裡也極為愛惜這個弟子,哪裡舍得責罰,不過是一時之氣。剛好師弟開口了,就立馬借坡下驢。
葉子瀾見掌門開恩心裡舒了一口氣。忙向掌門和師父引薦戚玉柔:“師尊、師父,這位是戚玉柔戚姑娘,是我途中結交的朋友。”葉子瀾此時剛剛逃過一劫,怕再生事端,所以草草介紹一番,並未訴說祥情。
戚玉柔剛才心裡也挺當心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只是少女情竇初開,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卻不承認,自欺欺人罷了)被責罰,見二老饒恕葉子瀾懸著心終於放下。連忙上前對著楚一航雙手抱拳,身體微傾:“晚輩戚玉柔參見楚掌門,掌門真是仙風道骨讓晚輩仰慕不已!”
“哈哈女少俠不但人長得標致,嘴也甜的很,甚好甚好”楚一航沒有半點倚老賣老之態,反而甚是親切慈祥。其實他早看到戚玉柔,見她眸中所及,皆離不開葉子瀾,心中早已了然於胸。
戚玉柔就是再“愚鈍”接二連三的被長者這樣的目光打量,心裡也如撥雲見日般明白其中含義了。臉色瞬間變得羞紅,嘴上還不忘了客套:“哪裡哪裡,前輩過獎了。”
張保泰最聽不得這些馬屁味的話,怕二人客套下去沒完沒了:“子瀾你不是要帶戚姑娘遊覽咱們青城山嗎?快點去吧。”
葉子瀾領會師父之意忙到:“徒兒遵命。”說完拉過戚玉柔細軟的手就走。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除了爹爹以外的成年男子拉著手,原本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又再次升起,顯得更加嬌媚動人。
“師兄,師兄等等我啊”秦暖暖跟沐子寒這兩傻子不明就裡,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喊道,嘴上喊著,腳也沒閑著,已自追趕上當燈泡了!張保泰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隻好無奈搖頭苦笑。
葉子瀾剛牽戚玉柔手時,並未多想,等邁開十來步。才猛然想起,正當尷尬不知松開還是繼續牽著她的柔荑,心裡左右為難,用余光撇眼瞧了瞧她,只見其雙頰緋紅,手卻任由自己牽著,不禁心中暗喜。
青城山腰石梯上一行四人,一前一後四人,奇怪的組合!剛剛兩個“醋壇子”此時手牽手,後面兩燈泡沒心沒肺,也是手牽手的跟著。
葉子瀾牽戚玉柔來到一座涼亭前:“戚姑娘,怎們這裡歇歇吧?”
“嗯”她輕聲細語回道。
兩人一坐下,便不好意思繼續牽著彼此的手,都猶如觸電一樣立馬松開手!之後便沉默不語,各懷一樣的心事……
“師兄,戚姐姐”後頭兩人屁顛屁顛跟了上來,緊挨著葉子瀾坐下。這讓原本尷尬的兩人更加尷尬,因為這涼亭就一條石凳,本來空間就小,兩人側身幾乎緊貼……
“好了怎們出發吧,天色不早了”戚玉柔首先勇敢地站起來打破這莫名其妙的氣氛,可不知她的話立馬讓她更加尷尬,因為此時才日曬三竿何來天色不早之說。
秦暖暖和寒子夢面面相覷,然後會心一笑。戚玉柔看在眼裡忙逃也似的開溜。秦暖暖寒子夢也自起身在後頭跟著,獨留葉子瀾在風中凌亂……
女子間感情實在莫名奇妙,清晨戚玉柔還對秦暖暖愛答不理,這不到半天功夫兩人就如同閨中密友般膩歪。兩人一邊一個牽著寒子夢的小手,妳一口柔姐姐,她一聲秦妹妹。
只有可憐的葉子瀾孤零零一個被人拋在後面。
不得不說,秦暖暖在當燈泡上的天賦造詣,甚稱無敵,甚至喧賓奪主了!他中不禁仰天長歎:天理何在?
山裡的天實屬多變,晨時還陽光明媚,此刻卻陰沉沉的下起綿綿細雨。戚玉柔本可運功抵擋這些細雨,不被淋濕,可在幾人面前未免太過造次。回到青城幾人均衣裳盡濕。葉子瀾的師嬸給戚玉柔換了一身淡紫色的窄袖留仙裙,還梳了個垂鬟分髾髻,配上淡綠繡鞋,宛如仙女下凡一般。連秦暖暖見了都恨不得自己是個男兒身!葉子瀾更不用說了那目瞪口呆、呆滯之樣,直讓戚玉柔覺得葉子瀾宛如智障般,不禁搖頭歎息!
時光匆匆,轉眼戚玉柔已經在青城待了半月有余。戚玉柔和葉子瀾的感情也在升溫,二人花前月下吟詩作賦,形影不離。青城眾亦是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這日響午膳後,戚玉柔正獨自一人客舍屋外對著愁雲感懷,想著過往雲煙,爹娘到底去了哪裡?‘不行!只顧兒女情長,在此間已耽擱太久了,等葉大哥辦完事,就跟他辭行吧!,葉子這幾日外出辦事了。
忽然眼前白影掠過,一隻腿綁著細繩的白色信鴿停在她的腳邊。她解下信鴿腿前卷起的小紙條,只見上面寫著:江南震遠鏢局。這隻信鴿乃是她養的,紙條是她的貼身侍婢蟬兒所寫。兩人分開打聽她爹娘的消息,這都過去一年了,沒想到終於有了消息。她心裡有喜有憂,更多的是著急。在房間留下一張紙條後,便縱身躍上屋頂,施展蝶舞向南急飛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