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燕笙慢慢站起身子,朝著甲板上吐了口唾沫之後提著一雙開山斧不屑道:“沒事!先合力宰了他再說!”
獨孤雁微眯著雙眼看著藍子豪和柏燕笙。眼前的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應付一個柏燕笙他倒也還勉強可以,但如果再多一個藍子豪的話,只怕自己不一定是他們二人的對手。更何況,峭壁之上,還有一個箭無虛發的寒秋妹。
梅莊四大高手已出其三,長江水道被阻,兩邊又盡是峭壁。這樣極度不利的情況之下,只怕任何人都不敢說有把握能夠逃得性命。
“看來你們今日是非要殺老夫不可了!”獨孤雁冷聲說道。
藍子豪輕笑道:“不止是你,還有這裡的所有人!”
說罷之後,藍子豪輕輕一躍,落在柏燕笙的雙斧之上。柏燕笙雙手猛然發力,藍子豪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被柏燕笙拋向了獨孤雁,而自己也緊隨其後提著雙斧便朝著獨孤雁的下三路攻去。
他們兩人之間本就默契非常,兩人一結合所產生的威力自然非比尋常。藍子豪雙腿快如閃電,猛踢獨孤雁的上半身。獨孤雁雙臂運勁接連擋下兩記快腿之後一掌拍出,和半空之中的藍子豪硬對了一招之後,藍子豪整個人被他巨大的力道推得倒飛了回去。
藍子豪剛退開,柏燕笙的雙斧便已經朝著他的下身橫削了過來。接連躲開兩斧之後,獨孤雁正要出招反擊,藍子豪的快腿卻又攻了過來。
兩人的招數連綿不絕,凌厲無比。一時間竟壓製得獨孤雁毫無還手之力。接連對拆了十余招後,獨孤雁已有些疲累,這兩人配合堪稱天衣無縫,讓獨孤雁一時間根本找不出半點兒的破綻來。
而在絕壁之上的寒秋妹則不斷地搭弓射箭,將想要上前的手下狙殺當場,一時間竟然無人敢上甲板。
“快去叫少爺過來!”其中一名手下眼見著獨孤雁有些支持不住,急忙開口朝著船艙裡大聲吼道。
“少爺在船上?那我們有救了!”其中一人得知李鳳歌也在船上之後,立刻大喜道。
這一次李鳳歌跟著獨孤雁上船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獨孤雁的心腹之人才會曉得。李鳳歌武功極高,一直以來獨孤雁都將其視為自己的後手。
而在拜獨孤雁為義父之後,李鳳歌也靠著他高絕的武藝為獨孤雁解決了不少的麻煩。所以對於這個義子,獨孤雁也喜歡得緊。
船艙之中,李鳳歌正和之前那女子打情罵俏。兩人在狹窄的船艙之中衣衫不整地玩兒得不亦樂乎,對於甲板上的事情卻是毫不知情。
“少爺!您快上甲板去救救副城主吧!外面來了三個殺手,副城主大人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一名手下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不等敲門便撞開了李鳳歌所在的房間大聲說道。
而李鳳歌一聽說美妝高手在甲板上截殺獨孤雁,臉上的戲謔之色登時消於無形,懷中嬌媚女子也被他一把推到了一旁,將那女子摔得生疼。
“怎麽現在才來告訴我?”李鳳歌看也沒看倒在地上的女人,直接便衝出門去。而那名手下見狀之後,也緊跟著李鳳歌朝著外面甲板上去了。
隻留下之前那名女人躺在地上看著已經走遠的李鳳歌怒罵道:“呸!什麽玩意兒!要人的時候說的好聽,不要的時候把老娘當什麽了!不要臉的臭小子!”
李鳳歌當然是聽不見她的罵聲,此時的他已快速穿過船艙趕到了甲板之上。此時甲板上的形勢對獨孤雁已是極為不利,
藍子豪和柏燕笙兩人的幾乎將獨孤雁壓製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兩人招式互補,又有著超越常人的默契度。獨孤雁一時之間竟是險象環生,好不狼狽。而遠處的寒秋妹則不斷射出羽箭,逼得眾人之中硬是沒有一個能夠插手幫到獨孤雁。
眼見獨孤雁身處險地,李鳳歌也不猶豫直接一個箭步衝出船艙,可他剛一走出一支羽箭便立馬朝著他的面門射了過來。羽箭呼嘯的破空聲刺的耳膜生疼,這一箭來勢極快。
但李鳳歌卻絲毫不懼,直接伸手一抓,將射向他面門的那一支箭矢穩穩地捏在了自己的手中。來勢如此之快的一箭,卻被李鳳歌隨手一招化解。
將箭支仍在地上之後,李鳳歌不等寒秋妹射出第二箭來,整個人已快速衝到了甲板之上,一腳猛然踢向柏燕笙面門,雙拳則和藍子豪的雙腿硬拚了一記。
一招逼退兩人,柏燕笙和藍子豪兩人心中都是一驚。眼前這少年的武功恐怕尤在獨孤雁之上。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都覺得頗為棘手。
眼下正是截殺獨孤雁的最佳時機,可偏偏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個少年高手大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想走?”李鳳歌看了兩人一眼,隨後臉上得意一笑,又是飛身而起朝著兩人猛攻而來。藍子豪和柏燕笙都不是易於之輩,眼見李鳳歌出手,兩人也不再猶豫直接全力出手。
獨孤雁見狀正要上前幫忙,可是李鳳歌卻道:“義父!這兩個跳梁小醜,讓孩兒出手就行了。您先歇會兒!”
說罷之後,李鳳歌立馬和另外兩人戰作一團。他的招數靈巧,兩人圍攻之下他也仍然顯得遊刃有余。頻頻出招之後,硬是將藍子豪和柏燕笙兩人逼得連連後退。
隻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便已經被李鳳歌逼到了船舷旁邊。李鳳歌輕輕扭動了一下脖頸和胳膊,骨節之間清脆的響聲傳入船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他竟然……還沒有出全力?”柏燕笙的雙眼輕輕顫了顫,顯然他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強到這個地步的。
“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怕已有些太晚了!”李鳳歌輕笑著不等兩人有喘息之機,立刻又衝了上去。面對李鳳歌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柏燕笙和藍子豪都不敢大意,硬撐著全力應付了起來。
三人打得有來有回,但李鳳歌明顯是佔著上風的。連過了十余招之後,李鳳歌一個翻身,一腳踢在柏燕笙的雙臂之上,將其直接踢下了船。而藍子豪也因為少了柏燕笙,與李鳳歌連鬥了五招之後被其一掌推得倒飛了出去。
“這兩個家夥武功還算不錯,不過比起本少爺還是差了太多。”李鳳歌站在甲板上得意地說著,正準備向一旁的獨孤雁邀功。
可他剛一轉過頭才發現,獨孤雁的咽喉處正插著一支羽箭,整個人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已是活不成了!
“義父!”李鳳歌見狀之後,臉上的欣喜之色迅速變成了震驚。急速跑到獨孤雁的身邊將其抱在懷中高呼道。
可此時的獨孤雁卻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看著李鳳歌的他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麽,可終究什麽也沒有抓到。嘴角抽搐了幾下之後,抬在半空的手無力垂下。名震天下的無雙城副城主就這樣死在了這江面之上!
“啊~啊!”李鳳歌一聲長嘯,震得兩岸山崖上群鳥驚飛,哀嚎之聲響徹整個江面。這時候沒有人敢靠近李鳳歌,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來。
而之前被他打下水的藍子豪和柏燕笙兩人,則早已潛水遊走,不知所蹤。他便是想要報仇,只怕也難以尋到對方了!
水面上的巨木很快被無雙城的人清理乾淨,原本停下的輕船也慢慢開動。可李鳳歌卻始終抱著獨孤雁的屍體低著頭跪在甲板上一言不發。
如此往前走了五六裡之後,總算走出了這片峽谷。江面變得開闊,周遭滿是密林。一名手下戰戰兢兢地走到李鳳歌的身後小聲勸道:“少爺!副城主大人已經離世,還請您節哀。眼下我們先將副城主大人的屍首送回到無雙城中,再商議如何報仇吧?”
那名手下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眼下獨孤雁剛剛被人刺殺身亡。以李鳳歌的乖戾性格,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只怕會成為對方泄憤的目標。
可他的話並未等來李鳳歌的回答,不過這倒也是在他預料之中的事。畢竟獨孤雁對李鳳歌一直是疼愛有加,此時想必李鳳歌已是悲痛到了極點,自己不管說什麽,李鳳歌恐怕都是聽不進去的。
“少爺!您還是要保重身體啊!副城主大人的仇,還等著您去報呢!”那名手下再次開口說著,可李鳳歌卻仍然是背對著他,不發一言。
見此狀況,那名手下心裡也慌了神。眼下副城主大人剛剛身死,他們這夥人中唯一能拿主意的就只有李鳳歌了。若是李鳳歌也出了事兒,只怕他們很難能夠活著回到無雙城中。
無雙城這些年發展迅速,雖然實力不弱,但也得罪了不少的人。這江湖上視無雙城為死敵的人不少,若被他們知道了獨孤雁身死的消息,只怕這一船的人都難逃一死。
那名手下心下焦急,但又不敢太大聲說話,生怕會刺激到李鳳歌。隻好慢慢移動到李鳳歌的身邊,蹲下身子準備繼續開口勸說他。
可他剛一蹲下,正把嘴張開,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眼前這一幕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李鳳歌的嘴角掛著流出一絲口水,正吊在半空搖搖晃晃。而鼻子上,一個鼻涕泡正隨著他的呼吸慢慢膨脹收縮著。
顯然這位大少爺並沒有因為自己義父的死而悲傷,反而在這甲板之上打起了瞌睡。
“少爺!少爺!您怎麽在這兒睡下了?”那名手下見狀之後,才敢抬高聲調。對於李鳳歌的舉動,他實在是覺得有些意外。
別人死了義父都是悲痛欲絕,怎麽這位爺卻在這兒抱著自己義父的屍體睡起來了?
“啊!怎麽了?那些殺手又來了麽?”李鳳歌被驚醒之後,急忙左右看了看。在確認安全無事之後,他才那衣袖抹了抹自己嘴角的口水,而後鼻子又猛吸了幾下,將剛才的鼻涕泡全部給吸了回去。
這一舉動,讓旁邊的手下看得心底一陣惡寒。獨孤副城主到底收了一個什麽人當義子啊?根本看不出來他不僅貪花好色,還是個完全不修邊幅的家夥。
“那夥殺手已經走遠了吧?”李鳳歌左右看了看之後,朝著那名手下問道。
手下雖然心中對李鳳歌有些不滿,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們的船已行了五裡半的水路, 那夥人是衝著副城主大人來的,得手之後肯定已經遠遁了。”
聽到說那夥人已經走遠,李鳳歌一把便將自己懷中獨孤雁的屍體提了起來,然後直接一腳踢進了江裡,整個人翻身站立,開始活動已有些僵硬的四肢。
李鳳歌一邊扭動著四肢和脖子,一邊開口道:“總算是走了!抱著這屍體跪在這兒,給爺腳都整麻了!還是趕緊回船艙裡,讓那小娘皮給本少爺捏捏腳才行!”
一眾手下看到李鳳歌這副模樣心下都十分意外,早就知道副城主大人新收的義子性格古怪,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古怪法。自己義父被人刺殺身死之後不但不傷心,反而在甲板上睡了起來。
更過分的是,睡醒之後竟然將自己義父的屍體直接就拋屍江中。這實在不像是為人子該有的得行。雖然不是親生也非親養,但這一年裡獨孤雁對李鳳歌也是疼愛有加。
看來副城主大人對這名義子的一番疼愛,終歸是錯付了!
一想到這兒,眾人心底不禁對李鳳歌鄙視了一番。這樣的白眼狼不管放在哪兒都是招人討厭的。只是眼下獨孤雁已死,這裡的一切自然就該由李鳳歌說了算。
但不管是誰,在心底都對李鳳歌是極為不服的。
“好啦!義父!您也甭裝了,趕緊現身吧!那群招人煩的蒼蠅已經走了!”李鳳歌將那屍體踢到江中之後,朝著船艙裡朗聲高喊道。
而在李鳳歌的話音落下之後,一名船夫打扮的人則慢慢從船艙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