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絲火光閃現,驟然而逝的光線映射在一個面目冷酷的胖子臉上,胖子用力的吸了兩口點燃香煙,房間再次陷入黑暗隻余下明明滅滅的煙頭。靜立片刻,紅紅的煙頭緩緩向前移動,隨著步伐上下起伏不定。 忽地,紅光一閃!
在空中畫出條完美的拋物線,重重落在地上,掀起轟然巨響。
良久,一個模糊人影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了燈,鼻青臉腫的靜官嘴裡含著半截煙頭,憤然大喊:“我帝波羅!誰他母親的把王八箱子擱在地當間?”
一腳一個,將滿地亂跑的模特踢開,靜官的目光在操作台上逡巡著,最後落在兩把特大號砍刀上。這兩把刀背厚刃薄、通體烏黑,隻刃口處雪亮,此時呈八字形戳在案板上,高高翹起的柚木刀把猶如兩門衝天而起的巨炮,直指長空。
靜官大步向前,自案板旁走過時,伸手在刀背上輕輕壹彈。錚的一聲,隱隱有龍吟聲脫塵而出,霎時,屋內寂靜一片,隻余通通的腳步聲回蕩不息。
走到冰櫃前,用力拉開櫃門,裡面十幾條掛著霜的白花花的肉體掛在鐵鉤上輕輕擺動。靜官吐掉嘴裡的煙頭,目光自眾多匹格身體中劃過,隨手在跟前的一條白肉的後臀處拍了拍,似乎對手感頗為滿意,他一伸手便將那赤條條的肉體自鐵鉤上取下,扛在肩頭。
轉身時,空著的左手在冰櫃旁的籠子裡信手一抓,一個嘰喳亂叫的契克因女孩便落入他掌中。走回案板旁,肩膀一晃將肉扔在桌上,右手捏住契克因的腦袋用力一擰,喀吧吧的骨折聲中,年輕的契克因臨死的悲鳴被巨力生生打斷,悶在喉嚨中。
雙手紛飛,漫天羽毛飄落,靜官的臉上、身上粘著的斷落毛發被小溪般的汗水衝落,順著滿身猙獰的疤痕滾滾而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將契克因的屍體扔在案板上,靜官操起雙刀,隻一下便將契克因的頭顱和四肢斬落。再一刀刨開契克因的肚皮,一隻手伸進去勾拉扯拽,不多時便將內髒通通清除體外。
甩手把手中雜物扔棄,另一手將契克因屍體拋進沸騰的滾水中,靜官的眼光重又回到那匹格的肉體上。
手起
刀落
一整塊臀部從身體上分離開來,當當正正落在案板中央,靜官再次操起雙刀,低喝一聲,在半空中留下片片殘影。
碎肉飛濺!
凍成冰渣的鮮血落在靜官熾熱的身體上,化為點點落紅,而後隨著身體的擺動再度飛上半空。
血肉橫飛之後,官人的雙刀重新戳在案板上,左手扯住胸口油膩的圍裙一拉,將厚厚的油布摔向遠方的角落。右手一伸,揭開蒙在面盆上的蓋子,取出一大團白生生、嫩嘟嘟的麵粉,放在操作台上。
粗大的雙手用力的擠、壓、揉、打,雪白的麵團猶如蘭蘭豐滿的乳房一樣不停在變換形狀,喘氣聲愈加沉重了……
終於,一聲長長的歎息之後,一根兩尺多長、寸許粗的棒子出現在靜官手中,不停的滾動著。
時間過去了大約一刻鍾,坐在大廳裡的樹懶已經是第十七次欠起身朝裡面張望,然而除了黑暗之外什麽都沒有。正當他準備第十八次起身的時候,粗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一個身高八尺的大漢端著兩個大海碗走了出來。
靜官手一翻,兩隻大海碗平平飛向樹懶,重重落在桌上。“大半夜把老子叫起來,就為了吃兩碗雞湯餛飩面?”靜官瞪大眼睛盯著樹懶問。
樹懶左右開弓,
雙手連扒,將兩碗餛飩面匆匆掃進嘴裡。 “這樣不好。”靜官搖搖頭說。
“是……是。”
“二十三塊半。”
樹懶從兜裡掏出張百元大鈔扔在桌上,慌裡慌張起身欲走。“站住!”靜官暴喝一聲,嚇得樹懶險些跌倒在地。
“你以為我是什麽人?”靜官眯起眼睛盯著樹懶。
“沒……沒別的……別的意思。”樹懶哆哆嗦嗦說:“多出來算小費,不用找了。”
“誰要找錢給你?”靜官把鈔票扔給樹懶:“換兩張五十的!”
看著那連滾帶爬漸行漸遠的身形,靜官振臂高呼:“還有誰!!!!”
(還有誰:在比蒙古語中發音是‘坎帕斯’)
佇立片刻,把到手的兩張鈔票掖進內褲,靜官拍拍手轉身欲走。一個嘶啞的聲音自角落飄揚而出:“這樣對待客人是不行的,後果很嚴重,老板很生氣!”
從屁股兜裡掏出一包皺皺巴巴的‘南京’,靜官掌中又變魔術般出現了一盒火柴,手指連彈, 一根接一根扭曲成各種形狀的香煙接連飛上半空。靜官仰起頭張大了嘴,等候著……等候著……
可是,沒有一隻煙落入他口中,所有的香煙都落在老板甑光瓦亮的禿頭上,一腦袋煙絲的老板陰森著臉站起身,乾癟的嘴唇裡吐出兩個字:“滾蛋。”
撇了撇嘴,把煙盒湊到嘴巴旁邊,舌頭一卷,最後一隻香煙落入雙唇間。將煙盒捏成一團,信手丟在老板腳下,靜官掏出根火柴在長滿黑毛的胸脯用力一劃,嚓的輕響聲中一縷藍煙飄起。
點著煙,狠狠嘬了兩口,靜官也吐出兩個字:“我日!”
老板似乎有些畏懼,佝僂著身體藏回陰影中,似乎仍感覺到官人凌厲的目光,半響又冒出一句話:“明天給你結工錢。”
又是一片黑暗中,靜官躡著手腳,高抬腿清落步,小心翼翼的走進衛生間,輕輕擰開水龍頭,用溫水濡濕毛巾,仔細的擦拭身體。粘在他赤裸胸膛上的碎肉和血漬自茂盛的胸毛前紛紛灑落,擦拭完畢又用濕毛巾裹著香皂在身上塗抹一邊,然後再用清水擦拭一邊身體。
邊擦邊唱著小曲,似乎根本不為剛剛丟了工作擔心。
如是者三回,確信身體上再沒了血肉的腥味,這才光著屁股溜進臥室。走到床邊,從內褲裡掏出還帶著體味的鈔票,一張塞進床墊下,另一張擱在熟睡的女子枕邊。探過身在女子額上輕輕一吻,柔聲道:“親愛的,這一張給你。”
摸黑走到書房,輕輕關上房門,打開燈,翻開筆記本,在電腦上輸入一行字……
獸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