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卡裡姆。”

　湯姆·海因索恩在解說席上看嗨了。

　“看哪！塞德裡克·馬克斯韋爾延續了凱爾特人一貫的傳統，他表現出了非凡的幽默感，在卡裡姆為他仗義執言後上前致謝！”

　海因索恩的話語逐漸離譜。

　“只有在凱爾特人隊，你才能看見這種景象！”

　“我們尊重對手，就像1969年傑裡·韋斯特輸掉比賽，約翰第一時間上前安慰他一樣。”

　迪克·斯托克頓笑得合不攏嘴

　很快，他們看到了更驚人的事。

　“快看啊！凱爾特人的Little Lu正在號召他的隊員向卡裡姆表示感謝！”

　“oh天啊！拉裡過去了！”

　“拉爾夫也過去了！”

　“所有人都過去了，包括場下的人，他們排隊向卡裡姆表示感謝...”

　如果你不知道什麽是惡心人，這就是了。

　賈巴爾絕不會想到他作妖癮犯後得到的結果竟是如此讓人暖心。

　他接受了凱爾特人的致謝，撇開隊友，獨自退場。

　湖人的教練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賈巴爾怎麽就突然發瘋了。

　這絕對沉重打擊了湖人的士氣，自家的老大突然胳膊往外拐，只因為裁判吹黑人的技術犯規，不吹白人的技術犯規。

　賈巴爾突然作妖，路易並不意外。

　這符合他對賈巴爾的印象。

　70年代中後期，傑裡·韋斯特退役後幹了幾年的教練，那時是賈巴爾病情最嚴重的時候。

　韋斯特表現得像是個被家暴又不敢離婚的可憐妻子。

　喝醉酒了就跟朋友哭訴賈巴爾何等王八蛋，清醒以後便對媒體說賈巴爾是最好的領袖，我們愛他。

　路易以為賈巴爾作妖以後，湖人會一蹶不振。

　沒想到魔術師喊了幾嗓子，用陽光的笑容重聚人心，失去了賈巴爾，湖人的進攻好像更加凌厲了。

　賈巴爾給整個團隊帶來的負面影響並沒有消失。

　湖人有魔術師振作士氣，但整體打下來，還是不如凱爾特人那麽想要贏球。

　路易看得出來，湖人的教練組已經不在乎比賽的勝負了。

　他們隻想第一時間回到更衣室了解賈巴爾的病情。

　魔術師是球隊的發動機，但賈巴爾也是舉足輕重的進攻核心，他們兩個都不能出事。

　湖人堅持到第四節過半，落後凱爾特人14分。

　隨後，伯德低位2+1，打出科特·蘭比斯的第六次犯規。

　打遍西部無敵手的湖人倒下去了。

　終場，凱爾特人116比101戰勝湖人。

　三巨頭伯德、托馬斯和桑普森都有20+的分數進帳。

　對面的湖人，魔術師空砍22分14籃板12助攻的三雙，若沒有賈巴爾作妖，比賽應該打到最後時刻的。

　但是，至少兩邊的梁子，算是留下來了。

　半個月後，他們要在洛杉磯的論壇球館再次交手。

　湖人輸了球，萊利的儀態仍然優雅。

　“我認為凱爾特人應該控制下自己的激情，沒有哪支球隊像他們這樣頻繁地和其他球隊發生衝突。”

　當萊利被問及賈巴爾的問題時，他選擇了回避。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會搞清楚的。”

　路易比萊利敞亮的多，關於頻發的場上衝突，他的胳膊不可能像賈巴爾那樣把胳膊朝外拐:“我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發生衝突，就有人覺得是我們的錯，難道我們長得很像反派嗎?”

　“並不是所有的衝突，都由我們發起，我承認比爾很有侵略性，但他從來不會主動跟別人動手，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去回顧我們本賽季的每一次衝突。”

　“中國有古話叫君子動口不動手，比爾最多是嘴上不乾淨，而有些人卻是手上不乾淨，孰對孰錯，我想聯盟會給一個公正的評價。”

　凱爾特人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贏下了這場焦點大戰。

　路易很想知道賈巴爾離開球場後幹了什麽。

　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回到更衣室裡，為這場比賽做一個總結。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有必要總結嗎?

　如果真要總結，那應該還是那句話。

　卡裡姆，謝謝你。

　這樣的焦點大戰，湖人和凱爾特人的歷史淵源已經被媒體們宣傳了無數次。雙方本應該齜牙咧嘴，互相要置對方於死地，結果呢?賈巴爾做了什麽?

　他的表現讓人欽佩。

　蘭比爾挑釁他，他暴力反擊，被吹技術犯規。

　馬克斯韋爾試圖墊腳他的隊友未遂，他的隊友反擊未果，然後前者被吹技術犯規。

　賈巴爾的想法不是“這群人真是壞透了，我得和我的隊友站在一起”，而是“狗裁判隻吹我們黑人T不吹白人T”。

　如果他只是這麽想還無可厚非，問題是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給說出來了。

　當著裁判的面，當著隊友的面。

　那個瞬間，路易看見蘭比斯的表情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他很困惑，賈巴爾不是我的隊友嗎，他為什麽要說這種話?

　蘭比斯肯定有這樣的疑問。

　他是湖人的替補中鋒，平時專門替賈巴爾乾髒活累活。

　就算賈巴爾不喜歡他，也應該尊重他的工作，結果賈巴爾的胳膊居然朝外拐?

　路易在更衣室外見到了湯姆賈諾維奇。

　“你對卡裡姆感覺如何?”路易問。

　“說不上來...”湯姆賈諾維奇試著描述腦海裡對賈巴爾的真實看法，“厭惡?是的，我有點厭惡他。”

　路易笑了笑，誰不是呢?

　這種作天作地的作妖怪，應該沒有幾個人喜歡他。

　就好像杜蘭特會開小號罵隊友，但他來到公眾面前的時候，依舊會把隊友誇成一朵花，讓阿貓阿狗們欣然接受。

　賈巴爾這個怪胎，他有什麽就說什麽，隻玩真實。

　“你知道1978年，我被打的時候，我們的對手是誰嗎?”湯姆賈諾維奇問。

　路易假笑道:“不會是見鬼的洛杉磯湖人吧?”

　“是的，當時柯米特為湖人效力，他是1978年的科特·蘭比斯。”湯姆賈諾維奇說。“卡裡姆身邊總需要這麽一號人。”

　不難理解，現在也流行給當家球星配個打手。

　“這麽說，卡裡姆是那場事故的見證者?”

　“嗯，他看著我被打，並且非常寫實地描繪出了我的遭遇...”

　“而且，他在賽後提供了對柯米特極為不利的供詞。”

　這倒讓路易很意外，他以為賈巴爾只是針對白人，難道他連黑人都不放過?

　“他說什麽了?”路易問。

　湯姆賈諾維奇並不想回首這段往事，但氣氛都烘托到這了，吊著路易的好奇心不合適。

　“他說，如果是一個白人球員打倒了一個黑人球員，絕不會引起這麽大的騷動。”湯姆賈諾維奇慘笑道，“他說柯米特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路易深吸一口氣。

　平心而論，賈巴爾這番話的立場絕對是站在華盛頓那的，但那個時候，他如果想要保護華盛頓就該做偽證，而不是在那發泄他對白人的不滿。

　他這番話既讓華盛頓處於尷尬的困境，還對湯姆賈諾維奇進行了二次傷害。

　如此一石二鳥的毒舌，給兩個當事人帶來了負面影響，卻不給他自己帶來任何的好處，此等損人不利己隻為惡心白人的想法，就是賈巴爾今天所為之事的動機。

　得到這種結果，你只能和路易一起感慨。

　賈巴爾真是個傻比，沒引號的那種。

　“你現在感覺如何?”路易問。

　湯姆賈諾維奇想起了傷心的往事，他早已放下，只是突然想起來，仍有些不好受，那一拳是他職業生涯的轉折點。

　“都過去了。”湯姆賈諾維奇說。

　“是啊，你已經從1978年走出來了，而可憐的卡裡姆卻好像一直都活在50年代。”路易不同情賈巴爾。

　黑人們的憤怒源於他們被奴役的歷史，不公的社會地位和教育資源以及上升空間，但路易對此絲毫不感到同情。被歧視不影響你奮鬥，論歧視，所有來到美國追夢的外國人都會被歧視，亞洲人尤甚。

　沒有什麽可以阻止奮鬥逼去改善自己的生活，除了惰性。

　路易打開更衣室的門，裡面的家夥們很興奮，他們打贏了最大的競爭對手，而且勝利來的很是奇怪。

　簡直是賈巴爾自己把勝利送到他們手裡的感覺。

　“教練，卡裡姆怎麽樣了?”他們以為路易有消息。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們一樣關心他。”路易從冰桶裡取出一瓶可樂，打開了它。“這場比賽沒什麽可總結的，敬卡裡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