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上場致辭時，現場的凱爾特人球迷有一種複雜的感覺。

　他們想噓路易，但這是個神聖的時刻。

　有很多人在這種時刻被噓過，路易相比那些人，他對於凱爾特人有過不可磨滅的貢獻。

　或許是因為路易過去在凱爾特人留下的那些功績，讓球迷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對他發出噓聲。

　這讓路易得以像其他人一樣正常地說完自己與伯德的故事。

　然後，在全場人的注視下，伯德陪著自己的妻子戴安，抱著兒子康納，目送自己的33號球衣緩緩升起。

　這是伯德的告別儀式，也是凱爾特人的斂財方式。

　雖然路易拿不到他們的帳單，但從現場的觀眾以及被售空的紀念品來看，拉裡·伯德之夜少說也會給他們帶來200萬以上的收益。

　球員是球隊的資產，把價值榨乾是沒錯的。

　但路易不覺得他會這樣對待威爾遜和尤因。

　這不是收入的問題，這是管理層如何看待球員的問題。

　奧爾巴赫時代的凱爾特人球員不會這樣對待功臣，雖然這種做法不算是什麽有辱人格的行徑，卻讓神聖的退役儀式沾染了銅臭味。

　如果說這場退役儀式能像2016年的科比那樣讓湖人隊的財報翻倍的話，那也可以理解，但這僅僅是200萬美元。

　這點錢甚至簽不下一個平均水準的首發。

　戴夫·加維特完全把伯德當成了斂財的工具人，哪怕只是蠅頭小利。

　當一切都落幕，路易把伯德約了出來，就在他們過去經常去的酒吧裡。

　“你還喝喜力嗎?”路易問。

　伯德搖頭道:“不怎麽喝了，對我的背不好。”

　背傷是伯德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役的唯一原因。

　路易曾以為他這隻蝴蝶的影響力會改變伯德因傷離開的結局，但或許是他太早離開凱爾特人的原因，伯德什麽都沒躲過。

　雖然伯德身邊還有桑普森，但這也只是讓他多堅持了一個賽季。

　現在，他已經完全挺不住了。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路易知道伯德即使不打球，也會是優秀的從業者。

　“戴夫希望我留下來發光發熱。”伯德說，“這就是我的打算。”

　伯德很尊重加維特，但路易卻感受不到加維特對伯德的敬意。

　連伯德的退役儀式都辦成了斂財晚會，這雖然證明了他的經營能力，卻也暴露了他對伯德等綠凱功勳毫不在乎的想法。

　跟著這種蟲豸能有什麽未來?

　“更遠的打算呢?我可不認為你能在波士頓的管理層做到高位。”路易攤開了說，“戴夫·加維特只在乎蠅頭小利，他要的是你的名聲，而不是你的能力。”

　伯德問:“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有執教的打算，應該去最好的教練組學習經驗。”

　伯德玩味地看著他:“你是說尼克斯嗎?你不是不執教了?”

　“想什麽呢?我只是要休息一段時間，又不是退役了。”

　伯德的態度讓路易看到了挖牆腳的可能。

　“你休息了，我找誰學習呢?”伯德傲慢地問。

　“鄉巴佬，你可真是妄自尊大！你可能是球員中的goat，但執教是完全不同的工作，別說是我了，就算是聯盟中最糟糕的教練，他的能力也在你之上，何況在紐約，接管教練工作的人是魯迪，魯迪你總認識吧?”

　伯德輕聲道:“比起幫魯迪跑腿，戴夫為我安排的工作似乎更有前途。”

　“他讓你幹什麽?”

　“當球員發展教練。”

　“呵，最爛的工作。”

　“你當年不也是拉爾夫的發展教練嗎?”

　“哦?那我倒想請教一下，拉裡傳奇，你想在凱爾特人當誰的發展教練?比利·歐文斯嗎?”

　伯德無言以對。

　但要讓他離開波士頓去加盟自己的死敵，心理關也不是馬上能過的。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永遠不會為紐約工作的，就算在希臘學院看大門也比在紐約當教練更讓我滿足！”

　伯德現在正是對凱爾特人最忠心耿耿的時候，不管路易說什麽都不會聽的。

　路易不著急，時間會證明他是對的，到時候他就算扔給伯德一根骨頭，他也會叼起來。

　自大的鄉巴佬總要經歷城市人的毒打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路易沒有再勸伯德，和他在酒吧裡回憶了當年的故事，再各回各家。

　八月中旬，路易出現在尤因個人自傳電影的片場。

　他說過，他不會在電影裡扮演自己。

　但是，他可以像斯坦·李一樣作為電影裡的彩蛋客串無關緊要的路人。

　路易扮演的路人是個刻薄的球迷，他對尤因的賽場表現給予了強烈的批評:“帕特裡克，你在大學裡根本沒有進步，你不卡位，不會搶籃板，只會用滑稽的姿勢跳投，真不知道約翰·湯普森是怎麽教你的！”

　尤因則在劇裡回應道:“我受夠了你的無端指責，滾犢子(fuck off)！”

　這是對賈巴爾的著名電影《空前絕後滿天飛》的致敬。

　路易當時看到這段對話的時候就想抱住編劇親一口，寫得太好了。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米勒的一生之敵斯派克·李。

　由於李的存在，米勒拒絕參演。

　沒有表演經驗的路易詢問大導演要怎麽表現得像是一個刻薄的球迷。

　李大導演說:“就跟您平時站在場邊罵帕特裡克的樣子差不多，只不過要收斂一點。”

　路易有理由懷疑李大導演是尤因的粉絲，並借此表示他對尤因的態度太壞了。

　“我覺得你對待雷吉的態度也挺刻薄，而且你是球迷，我覺得模仿你更合適吧?”路易笑問。

　“不，你模仿不了。”

　大導演嚴肅了起來。

　模仿不了?他是在小看我嗎?

　“為什麽?”

　“因為我發自內心地討厭雷吉，這是模仿不了的。”

　“雷吉在game6拯救了我們之後，你依然討厭他嗎?”

　“是的。”

　路易雖然在電影裡飾演路人，卻是個有分量的路人，全程鏡頭不少，但基本只要露臉就是在吐槽尤因。

　而他和尤因的正面對話只有上面那一次。

　路易花了三天就殺青了。

　用大導演的話來說，他演得太到位了。

　那些吐槽尤因的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根本沒有一點表演痕跡。

　路易殺青那天，尤因就在劇組半公裡外的酒吧裡給他辦了一場派對。

　參加派對的有斯派克·李、坎普、雷吉·威廉姆斯、麥克海爾、羅德曼以及片場其他的工作人員。

　玩到興起的時候，他們開始給尤因的電影取名字。

　麥克海爾大玩諧音梗:“《尤始至終》怎麽樣?”

　“不錯。”

　“就是聽起來不像是一部體育電影。”

　“《牙買加怪物》呢?”

　“你什麽意思?我是怪物嗎?”尤因瞪著羅德曼。

　“你現在看起來就挺像怪物的。”

　路易沒有發表意見，因為他連劇情梗概都不知道。

　叫什麽都行，反正他無所謂。

　明明是為了他的戲份殺青而舉辦的派對，路易反而是最沉默的那個，其他人玩到一半的時候，花花腸子就藏不住了。

　羅德曼拉著兩個骨肉皮走了。

　坎普說要上洗手間，但半小時了還不見蹤影。

　李大導演帶著劇裡的女演員去vip包間對台詞。

　麥克海爾忙著和酒吧的dj對線，他認為是dj放的歌太爛，所以他一點情趣都沒有。

　原先坐滿了人的大包廂只剩下尤因和路易了。

　“你的女伴呢?”路易問。

　尤因說:“我最近在禁欲。”

　“成功了沒有?”

　“昨天剛失敗， 所以今天是個新的開始。”

　顯然尤因的禁欲計劃和路易的減肥計劃一樣，都會因為個人意志的薄弱而失敗。

　路易沒話了，尤因則沒話找話。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你指的是?”

　“回來當教練。”

　這可給路易逗樂了。

　“你是想勸一個正在盡情享受假期的人復工嗎?”路易笑罵道，“你可真是個重量級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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