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回到酒店時,兩眼一閉,並沒有睡意。
因為他滿腦子裝的都是關於系列賽的事。
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這出戲要怎麽進行下去?
2比3落後,雖然沒有當年1比3落後凱爾特人那麽讓人絕望,但也是1988年以來尼克斯在季後賽裡遭遇的最不利的局面。
不管尤因後面能不能像路易所想的那樣站出來成為所有人的領袖,現在都已經到了路易必須要介入的階段。
他得像1988年的東部決賽第四場結束後的那樣,表現得歇斯底裡。
可是目前為止,他並沒有那樣表現的動機。
因為明面上看起來,尼克斯明面上輸掉的比賽槽點不大。
路易認同外界所謂的,尼克斯調整空間不大的觀點。
但回看1988年的東部決賽,難道尼克斯不是在使出所有的手段之後,還被凱爾特人打到1比3嗎?
戰術上確實沒有調整空間了。
但球員的動力和執行力與化學反應都是有上升空間的。
路易在床上翻來覆去,發現這次和1988年那次有個明顯的區別。
1988年他不是故意選擇這種方法的,而是被波士頓那幾個狗雜種逼急了。
所謂狗急跳牆,就是如此。
硬要類比的話,這次和1983-84賽季,他重整凱爾特人的賽季比較像。
當時他畢竟是剛剛出道,年輕氣盛,又跟奧爾巴赫誇下了海口,加上有伯德和桑普森這兩個基本盤在,自然能毫無後顧之憂地PUA托馬斯。
現在這種,既被動(後續發展不受控制),又主動(自己選的)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讓路易睡不著的原因是,這種主動選擇的方式,讓他失去了1988年那種點燃全隊的怒火。
他不能只是站在一邊乾看著,想要點燃炸藥桶,還得需要他的一個炮仗。
所以現在怎麽辦?他根本不生氣。
路易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法子了。
由於天色已晚,所以他首先要讓自己睡著,這個法子需要他人來配合,還得是很了解他的人。
路易一個人在床上折騰到了凌晨四點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後八點又自動醒來。
明明根本沒睡夠,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他打了個哈欠,走到洗手間洗漱。
透過鏡子,他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頭髮散亂,胡茬漸長,眼中不見銳氣。
“啪啪!”
路易接了一手的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他刮掉了臉上的胡須,再看看自己的臉,雖然與小肚子的八年奮戰始終是有輸有贏,但他保持了基本的體態,沒有讓脂肪軍團進一步掠地,保住了這張讓他在穿越後的半年內達成百人斬成就的帥臉。
“換個年輕點的髮型,說我18歲都有人信的。”
某人自言自語著。
走出洗手間的那一刻,路易已經清醒許多,他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李軒冰。
“媽,洛林在家嗎?”
“出門快一禮拜了,難得給家裡打個電話就知道找媳婦兒?”
“媽,最近我工作太忙了,確實沒怎麽關心您,等賽季結束,我會補償的,可以先幫我叫一下洛林嗎?”
“知道了,你就惦記著你媳婦。”
終於,洛林接上了電話。
從她接電話的速度來看,她應該就在李軒冰的身邊。
洛林剛“喂”出聲,路易便先聲奪人:“聽著,親愛的,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千萬別害怕。”
“寶貝,你知道我是個小有成就的演員,所以無論你要說什麽事,我都不會害怕。”
“待會兒我就回家,等我回家後,你要千方百計地惹我生氣,知道嗎?”
“惹你生氣?”
洛林從未在路易這兒聽過這麽詭異的要求。
她還以為路易在打某種暗語,因而會錯了意思,由於婆婆在身邊,所以有些害羞地說:“要我穿那個嗎?”
“不是那種生氣,就是讓你惹我生氣,瑪蓮娜,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惹我生氣,但你放心,我不會真的對你發脾氣的,你只需要惹我生氣就夠了!”
洛林掛了電話以後,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李軒冰更奇怪了:“那小子和你說什麽了,又是咧嘴笑又是皺眉頭的。”
洛林不解地說:“他叫我惹他生氣...”
“那你笑什麽?”
“我...我以為他在和我開玩笑。”
顯然洛林沒路易想象中的那麽了解他,至少,洛林在惹路易生氣這件事上沒有頭緒。
一般的民航飛機從波特蘭到紐約需要五個小時,尼克斯坐的是專機,於上午九點出發,並在十二點之前抵達。
路易不僅很早回家,還能吃上中午飯。
結果路易大失所望,洛林不但沒有惹他生氣,還噓寒問暖,試圖讓他從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
問題是他根本沒有什麽特麽的陰影啊。
“瑪蓮娜,你們意大利都是醬紫惹人生氣的嗎?”
路易特意以古怪的腔調說出普通話。
洛林這些年也基本掌握了普通話的口語⑴,除了口音很重外,交流基本沒問題。
“你不習慣嗎?”洛林同樣使用普通話。
“不,我很習慣,實際上,除了不惹我生氣外,我對你的表現基本滿意。”
路易放棄了,讓妻子惹自己生氣確實是件很奇怪的事。
每年的這個時段,是路易家裡人最齊的時候。
兩個孩子都放了暑假,洛林為了能在假期陪伴他們,也基本不在這兩個月接戲。
除了王治郅去外地參加比賽外,所有人都在。
吃過午飯,路易決定陪家裡的兩個孩子聊聊天。
但他在介入這對兄妹的話題之前,首先需要當一個傾聽者。
這個話題是由路無瑕帶起來的。
“你知道嗎,帕特裡克·尤因的兒子太酷了。”
路無豔:啊?
“他把家裡的狗和貓都放在冰箱裡。”
路易聽得一頭霧水,這和酷有什麽關系,聽描述,尤因的兒子貌似是個喜歡虐待動物的小惡魔嗎?
路無豔:なんだって?(日語“你說啥”),小貓?你怎知道的?
“我昨天去他家親眼看到的。”
路無豔:怎麽看到的?
“就親眼看到的啊。”
路無豔:他居然往冰箱裡放死狗和死貓?
“不是死的,活的啊,我昨天還和它們玩了呢。”
路無豔突然激亢起來:“バカヤロウ、最低だ(口吐芬芳),他居然把活著的小動物關在冰箱裡?怎麽可以這樣?”
“不是啊....”
路易聽到這,默默地離開了。
他有三點感想。
孩子的世界是純真的,他這個被五顏六色的思想汙染的家夥就不要參與其中了。
是時候限制女兒看島國動畫的頻率了,這張嘴就是大佐級日語,是想鬧哪樣?
他真想告訴兒子,他自以為很有趣的事物對妹妹來說可能一點都不有趣,或者更殘酷地說,妹妹剛才幾乎沒有認真聽他說話,直到他說關在冰箱裡的貓狗是活的...
路易終於發現他有點無所事事了。
既然家裡沒什麽好逗留的,那還不如打理下自己,再提早出發去藍宮,隊裡還有一堆事。
所以,他決定先給自己留個新髮型。
路易來到附近最有名的理發店,這裡的托尼老師為諸多明星設計過髮型。
當路易提出“給我理一個能讓我年輕10歲的髮型”時,對方笑嘻嘻地說道:“路教練,你受什麽刺激了?”
“我就想變年輕點。”
“行啊,那你看,我這裡有很多模板。”
路易從眾多模板中挑選出了一款叫“The
Heartthrob”的髮型。
這款髮型已經不是可以讓他變年輕那麽簡單了,簡直像《龍門飛甲》裡的陳坤一樣妖孽。
“就他了!”
“The
Heartthrob”這個髮型就像它整個名字的含義一樣,迷人。
在90年代,所有長相帥氣的男性都會在某個階段留這髮型。
33歲的路易理了個“The
Heartthrob”,不出意外的話,這會成為新聞的。
“安東尼,你說這個髮型適合我嗎?”
路易在對著鏡子自戀了十來分鍾後問理發師。
“相信我,敬愛的路教練,就算是約翰尼·德普遇到你,都得退避三舍。”
“哈哈哈,就憑這句話,你在MSG的季票可以續訂到21世紀。”
路易回家了,他的髮型讓洛林捂嘴,讓李軒冰皺眉,讓路無瑕目瞪口呆,讓路無豔哭泣。
“我不要你留這個髮型!”路無豔哭哭啼啼地說,“變回來,爸爸!”
據說,小孩對大人的認知有個慣性,如果大人為了改善形象變化太大的話,對小孩來說,就像記憶裡的某個大人突然變成了陌生人一樣恐怖。
路易沒想到這一點,但就從女兒的反應來看,他理新髮型的效果算是達到了,就要有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至於女兒的眼淚和驚嚇,那只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哪個小孩子的童年沒點陰影啊,作為深愛她的老父親,讓她有一個完整的童年也是父愛的體現啊。
路易出門的時候,洛林特意給他拿了飲料。
那是他人生中的必需品——可樂。
“親愛的,雖然你沒有惹我生氣,但我不會怪你,這說明你是愛我的。”
路易感動地說。
洛林給了他一個親吻:“我真的很愛你。”
路易帶上可樂,去了車庫,獨自開車前往藍宮。
現在才下午兩點,只有幾個人來了。
路易與他們打了招呼便直奔辦公室,作為一個不專業的演員,他要如何使自己變成惡魔?這很考驗演技。
路易決定喝口可樂。
當他如平時一樣打開瓶蓋,毫無防備地往嘴裡灌了一口時, 液體入口,他瞬間察覺到不對。
震驚,難以置信,惡心,痛苦——臥槽,是百事!
路易直接吐了一地,翻過來一看,明明這就是可口可樂的包裝,雖然是瓶裝的,但口感不可能差這麽多,更不可能這麽像百事。
“我味覺出問題了?”
路易決定再喝一口。
這一口讓他確定,這瓶惡心的玩意兒就是百事!
然後,路易察覺到瓶子上的包裝紙並不牢固,當他把包裝拆開,赫然發現裡面有包裝紙被撕開的痕跡,而這痕跡還透著紅豔之色...
惡作劇的始作俑者唯恐不知道這是誰的傑作,還在包裝撕得不徹底的地方留下這樣一句話:
“路先生,百事可樂才是世界上最好喝的可樂。”(潦草中文,疑似老母親字跡)
什麽叫最愛你的人往往傷你最深呢?
路易現在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了。
洛林·“瑪蓮娜”·莫利納的一個極其簡單的小惡作劇,直接讓路教練在辦公室裡血壓拉滿想找個人噴憤。
⑴其實主要是洛林想聽懂路易和李軒冰的中文對話,這裡是對正文的補充。這條腳注專門為極少部分可能提出“那路易為什麽不學意語”的杠精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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