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9月10日
紐約尼克斯的季前賽訓練營,和去年一樣,設置在藍宮。
這樣一來,球員不需要離家一月,白天訓練完晚上也可以就近放松。
很多球隊希望訓練期間,球員要與世隔絕。
路易從來不信這一套,他認為勞逸結合才是保持狀態的最佳方法。
路易以一個自然的面貌來到藍宮,本傑明·威爾遜已經到了,而且,正在與同級生約翰·塞利單挑。
選擇塞利,是路易看了他的大學比賽之後做出的決定。
最初的時候,路易只知道塞利是壞孩子軍團的一員,看了他的比賽,首先被他的身體條件所吸引。
6尺11寸211m的身高,還有未經測驗的臂展,目測有接近225m的長度。
他看起來很瘦,跑起來像小鹿,非常的輕盈,是現下最受歡迎的運動型大前鋒。
路易幾乎第一時間就決定要選他,一個他,一個羅德曼,再加上亞歷克斯·斯蒂文斯,謀殺緊逼的核心陣容已經有了。
三個跑不死,運動天分驚人,身高臂長的蜘蛛人,只要好好打磨,等他們的身體強壯起來,防守細節做好,默契起來,化學反應產生之後,這三人作為謀殺緊逼的核心登場,路易不相信有哪支球隊的第二陣容能頂得住。
塞利的身體可以罩住威爾遜。
可是,威爾遜的持球能力不像是他這個身高的球員應該有的。
節奏感太好了,他不需要用到爆發力便可運球扯開空間。
塞利基本防不住他,因為威爾遜手感很熱,手都貼到臉上了,投籃照樣命中。
“再來啊,約翰!”
威爾遜打得興起,11比0給塞利剃光頭還不滿足。
身邊的人起哄,開始下注,看看塞利接下來能不能防住威爾遜一球。
相信塞利防不住的人佔多數。
羅德曼羞澀地坐在人群裡,一句話不說,但他看起來很想參與進來。
“頂他屁股!摸他小兄弟!約翰,你得像個男人一樣接受挑戰!”
麥克海爾興奮地在兩人之間挑撥。
“教練!”
斯蒂文斯打了個招呼。
“你怎麽沒去給我們的狀元郎上上課?”路易相信,斯蒂文斯應該能給威爾遜帶來點麻煩。
斯蒂文斯謙虛地說:“不,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那是因為你讓著他,那小子有點膨脹了,還是給一點教訓吧。”
路易要求,斯蒂文斯照辦。
約翰·塞利再一次被威爾遜乾趴後,斯蒂文斯加入了戰場。
和塞利不同的是,斯蒂文斯當成正式比賽來防威爾遜。
從他的動作就能看出他是玩真的。
威爾遜的技術再好,斯蒂文斯的對抗在沒有裁判影響的情況下,是能有效干擾他的。
輪到斯蒂文斯進攻的時候,他隻用一個背打勾手,硬是能得分。
威爾遜有點著急了,連續投籃不中,在斯蒂文斯領先6球的時候,才開始突破。
和斯蒂文斯說得一樣,威爾遜更強。
他後面打出了火氣,每一次甩開斯蒂文斯的突破,都以暴扣收尾。
而且,完成扣籃的時候會發出怒吼。
“這小子真不是浪得虛名的。”麥克海爾歎道。
被連著兩場比賽剃光頭的塞利憋屈地說:“我早說了你們偏不信。”
“凱文!”
路易喊了麥克海爾一聲。
“請跟我來一下。”
麥克海爾跟了過來。
上次見面時,麥克海爾穿的是正常的休閑裝,而現在穿的是訓練服。
他這身誇張的身體構造看起來太不對勁了。
“教練,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我被交易了吧?”麥克海爾以開玩笑的方式問。
“我說過,你是我們的長期計劃。”路易問道,“要不要喝點什麽?售貨機裡有的東西,我這裡全都有。”
麥克海爾滑稽地問:“售貨機沒有的呢?”
“別說屁話。”
“給我一瓶雪碧,謝謝。”
路易投了硬幣。
以他的經濟水平,完全可以要一個無需投幣的售貨機,只要讓人定期來上貨就好了。
之所以要個需要投幣才能取貨的售貨機,主要原因是他喜歡投幣買東西的過程。
他尤其喜歡把硬幣投進去,選中可樂,可樂再從裡面滾出來的那個聲音。
而次要原因是,可以避免某些人到他這裡蹭吃蹭喝。
畢竟藍宮裡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像路易一樣隨身攜帶硬幣。
路易把雪碧給了麥克海爾,隨便一問:“凱文,你來我們這也有段時間了,有沒有什麽感想?”
“什麽都好,真的,我在明尼蘇達長大,紐約對我來說就是天堂!”
路易習慣性地單手扭開易拉扣,問道:“我是說,你覺得隊裡這幫人怎麽樣?”
“都挺好的,只有一個問題。”麥克海爾苦笑道,“和這幫家夥在一起,我感覺自己都老了。我才29歲啊,但這群人最大的也才26歲艾利斯。”
“這就是我們需要你的原因。”路易跟麥克海爾說著上賽季的季後賽,“我們本來是有機會翻過底特律的,可是關鍵時刻,年輕人不知道怎麽終結比賽。”
麥克海爾仿若聽不出路易的意思,開始自黑:“教練,你找我真是找對了,我在芝加哥那麽多年,從沒打進過第二輪。”
“凱文,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不想贏球的球員,我想讓你成為這支球隊的領袖。”路易拿出了隊長袖標,“你意下如何?”
路易拿出隊長袖標的時候,麥克海爾的笑容消失了。
取代笑容的,是緊張的表情。
他對這種肩負全隊責任的重擔有著本能的抗拒。
“教練,我不行。”麥克海爾直接拒絕道,“我在芝加哥的時候就不是領袖,當查克到來時,我松了一口氣,我終於不用再強行背負上不屬於我的責任了。”
路易輕哼道:“那你認為,你這個二當家的工作做得如何?”
麥克海爾很有自知之明:“我現在在這裡,雖然我很滿意,但我知道,芝加哥不滿意我的表現。”
“所以,你是個不合格的二當家。”
麥克海爾臉色沉了下去。
“你不想當大當家,不願承擔領袖的職責,可是你也做不好二把手的工作,凱文,你說你能做什麽?”路易不客氣地問。
路易問得麥克海爾既羞恥又尷尬,他不知該作何回應。
“教練。我我該怎麽做才好?”
“接受隊長袖標,成為我們的隊長,用隊長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我不需要你承擔太多,我只需要你起到帶頭作用。我希望當這群年輕人在場上變成無頭蒼蠅的時候,你能站出來大聲要球,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路易並不是要羞辱麥克海爾,他要讓麥克海爾明白這支球隊需要他做什麽。
路易直視麥克海爾的雙眼,語氣平穩卻好像沉甸甸的大石頭落在對方的背上:“帕特裡克是我們的防守核心, benj將是球隊重點培養的進攻王牌,組織進攻的職責屬於約翰,就連為隊友打架出頭,都有奧克可以做。凱文,我不需要你承擔很多,我只需要你成為一個可靠的隊長,在年輕人六神無主的時候拍拍他們的後背,帶領他們贏下比賽。”
“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完成這項使命,就接受我的袖標。如果你認為你做不到,”路易喝了一大口可樂,忍住打嗝的衝動說,“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將不屬於尼克斯的未來。從現在開始努力打球吧,因為你隨時可能被我交易。”
路易沒有和麥克海爾藏著掖著,直來直去,需要他做什麽,會發生什麽,都說了。
這已經可以算是威脅,但又是一種推動麥克海爾前進的方式。
麥克海爾已經蹉跎了六年的時間,尼克斯隊內也沒有一個拉裡·伯德式的人物來逼他,路易需要喚醒他的鬥志和責任感。
麥克海爾站起來,從桌上拿起隊長袖標。
“我可以試一試。”他說。
“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隨時可以把它還給我。”路易笑道,“在你把它還給我之前,你就是我們的隊長。我會以隊長的標準來要求你,約束你。如果你因為達不到標準而遭到我的訓斥,希望你能明白,那不是針對你,我只是在痛罵一個讓人失望的隊長罷了。”
“了解,教練,我聽說過你的‘故事’。”
當時路易真的很想像《西虹市首富裡的大聰明一樣用智慧的眼神看著他並反問:“你聽過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