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人搖頭道:“不是,他說自己要報案。”
張知縣咧嘴皺眉:“報的哪門子案?”
“他說自己在山裡發現了一具無名男屍。”
“啊!”聽了這話,張知縣一聲驚呼,頓時頭就大了。
一樁凶案就夠他喝半壺了,這又來了一具無名屍。
怎了?還想給自己添一道下酒菜啊!
這時,他猛地想起來賣藝漢子曾稱自己治下的雲松縣將有大災難降臨,難道被他一語成讖?
張知縣趕緊問道:“他人現在哪裡?”
“就在驛站外面,剛才他去了縣衙,但您不在,我就把他帶到這兒來了。”
“快帶本官去看看。”
丁寒見玄貞道長也緊蹙雙眉,眸鋒閃露,就說:“咱們也跟過去看看吧?”
聽了他的話,玄貞緩緩點頭。
殘陽西斜,山色將暗。
張知縣帶著一行人來到賣藝漢子所指的山腳下。
這座山叫黔山,荒蠻高大,晦暗幽深,傳說山裡面還住著山君,所以平時除了樵夫外很少有人來此踏青。
據賣藝漢子所講,他得知雲松縣將面臨大災禍時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但他不認識路,出了城就恍惚了。本想沿著羊腸小路離開,豈料一腳踏空差點摔下山坡,定睛一看,絆倒自己的赫然竟是一具男屍。
他嚇得這才報官。
張知縣聽得沉默不語,心裡卻驚詫連連。
他本縣太爺,即使出了命案一般也不會親自勘察,端坐在大堂裡聽捕快稟告即可。但雲松縣民風淳樸,凶案絕少發生,現在卻連續出現,怎能不使他心焦犯愁?
賣藝漢子也是個細心人,一路都做了標記,所以一行人未走彎路,天將黑不黑的時候便發現了屍體。
那具男屍已經高度腐敗,五官分辨不清,更別提相貌了。
一位捕快詫異道:“聽說山裡鬧山君,怎地沒吃了這男屍?”
玄貞莫名道:“什麽山君?”
“回道爺,是山裡的精怪。”
傳說老虎自行修煉成精後都會自稱山君,意為山獸之君。除此以外,某些熊精跟野豬精也會自稱山君。
黔山不大,即使有山神,土地多半也法力有限,製約不了山君崛起。如果成精的山君不為非作歹的話,上天庭也不會派兵下界鎮壓。
丁寒突然道:“那個少女阿珠是不是就是被山君吃掉的?”
玄貞道長搖頭道:“山君雖是精怪但事實上,他們成了氣候不僅不危害一方,反而會保佑附近的山民,人們還會為其立山君廟供奉。”
這話不假。張知縣在得知那起新娘被蠶食的命案後,也曾動過“誣陷”山君的念頭。
但他也懂得,山君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入城吃人,那樣太過罪大惡極,容易引起天上的糾察靈官的注意。
但他心中怪異滿滿,張口問玄貞:“敢問仙長,下官一直以為那樵夫家的凶案乃是妖鬼所為,不然為何這般離奇?恰好黔山裡又鬧山君,所以下官想求道長一個忙!”
“什麽忙?”
“不知道長可認得玄道宗?”
“巧了,我們正是玄道宗的。”
張知縣大喜過望,連連作揖道:“那還請仙長回京稟告玄道宗,讓他們做法問問此案可與那山君有關?”
“倒是可以。只是即使問了,多半也不能如你所願。”玄貞誠然說道:“到時候朝廷仍舊會給你壓力。”
張知縣苦著額頭賣慘道:“仙長您也知道,
我大乾朝最重視人命大案,下官偏偏一連攤上了兩起,實在愁煞死人。” 丁寒盯著屍體,突然說道:“不,也許只有一起。我懷疑這具屍體就是那位失蹤的新郎。”
張知縣倏然瞪大眼睛,只聽丁寒解釋道:“你們看,這具男屍手裡拎著斧子,身上還纏著綁柴火用的麻繩。明明就是樵夫扮相嘛!”
“對啊!”
張知縣恍然。誠然,他非常希望丁寒的推理是真的,這樣一來兩起案件就能合並偵辦,即便最後無法破案自己最多也就承擔一個責任。
他道:“我們雲松縣裡只有四位樵夫,且為了避免互相搶奪山林資源,縣裡專門為他們劃分了砍柴區域。你們誰知道,這片山林可否就是那馮禿子的地盤啊?”
無人作答。張知縣猜測差人應該是都不知道,於是說道:“那就回到府裡再做調查吧!”
跟著,張知縣又遣差人送丁寒跟玄貞返回館驛,自己則回縣衙繼續研究案情。
最可憐的是那百戲人漢子,因為發現屍體被牽扯了進來, 暫時走不了了。
吃罷了晚飯,玄貞正與驛丞聊天,丁寒急不可耐地拿出玄貞送給自己的法術手冊返回了臥房。
打開書冊,瞥見上面記載的法術名目繁多,甚至每一頁上面就記載了數種。
丁寒本對閱讀繁體書籍十分排斥,滿頁的子乎者也讓人頭疼。好在這本文筆還算可以,簡練而詳細,說白了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懂的那種。
丁寒選擇性閱讀,隻挑短的看,很快就找到了令他心動的法術——點金術。
脫貧致富的法術!
現代人可以通過化學方式改變某些礦石的原子序列號,將礦石改變成黃金,也算是變相的點石成金!只是那些黃金核輻射性極強,劇毒無比,即便煉出來也無法流入市場。
他看了一遍點金術,發現比現代科學能達到的高度還要牛逼,可點萬物成金。
丁寒裝模作樣地依樣畫葫蘆,然後手點桌子上的茶杯。
奇跡出現了,茶杯果不其然成了黃金。
丁寒驚喜欲狂,這是他第一次靠個人努力挖掘出人生第一杯黃金。
有了這法術我還捉毛鬼啊!找個地方買上幾百套房子,再取幾千房老婆,美滋滋地過下半生。
老道是不是缺心眼兒?竟然將這麽寶貝的書送給自己?
正想著,手上的黃金杯突然逐漸失去了光澤,又變回了原先的茶杯。
原來只是障眼法!
丁寒心一下子摔落到谷底。
就是嘛!自己哪有當富翁的命啊!
他失落地哀歎了聲,又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