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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攝影師手劄》第八百八十章 廢墟下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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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啪嗒」

「啪嗒」

在飛濺的水花中,經過水道本身放大的腳步聲越發的清晰,原本聚集在水道中的虹鱒魚,也被這急促的腳步和伴隨腳步不斷晃動的燈光驅趕著遊向了閘門口。

終於,當接連十幾條魚相繼躍出閘門,撲騰著肥碩的尾巴跳進長滿了蘆葦的護城河裡的時候,衛燃也關閉手電筒,艱難的側身鑽了出來。

「是你嗎?」水閘外面,藏在一顆松樹後面的索菲舉著一支MP40衝鋒槍小心的問道。

「是我,索菲,我是維克多,維克多·勒夫。」衛燃盡可能清晰的給出了回應。

聞言,索菲這才從藏身的松樹後面跳了出來,一路小跑著衝到水閘上面,同時不忘招呼道,「快過來幫忙!」

他這邊話音未落,衛燃便已經爬了上來,幫著一起轉動那個足有一米直徑的金屬輪盤,在吱呀呀的噪音中,緩慢的關上了水道的閘門。

直到閘門處僅僅只剩下一個拳頭大的洞口仍舊在往外澆出一道剛好砸在一塊石頭上的拋物線,穿著一身少年團製服的索菲這才長長的籲了口氣,一邊甩著酸疼的胳膊一邊問道,「維克多,一路還順利嗎?我爸爸還好嗎?」

「還好,路上很順利,萊茨大叔暫時也很安全。」

衛燃並沒有急著透露剛剛在對面看到的鏈狗,只是摘掉手上的腕表還給了對方。

「那就好,和我來吧」索菲接過腕表揣進兜裡,帶著衛燃摸黑走向了不遠處的城堡廢墟。

穿過長滿了荒草的石橋,又穿過一個上鎖的鐵柵欄門,索菲帶著衛燃繞過坍塌了大半的平台,又穿過這片廢墟上覆蓋的枯藤和灌木,最終鑽進了被炸塌了大半的教堂裡。

和後世重建的教堂相比,這座長滿了荒草藤蔓的建築廢墟此時唯一還保存完好的,便只剩下那座青銅的聖像,以及他身後的房間和鍾樓。

至於這教堂本身,卻只剩下長滿了藤蔓的三面牆壁和砸在地板上,同樣被荒草覆蓋的坍塌穹頂。

「你就住在這裡吧」

索菲帶著衛燃走進了聖像右側的房間,指著壁爐正對著的一張床輕聲說道,「你的背包和你的那些東西都在床上呢,壁爐還能用,但是只能晚上的時候燒煤炭,用的時候記得一定要遮住窗子,不然會被美國人的飛機發現的。

另外白天的時候只能用油爐,記得一定要把煤炭蓋滅,原因一樣,不管引來美國人還是我們的人,我們都別想活下來。

還有,不管燃油還是煤炭,最好能省著一些,我們的儲備並不算多,而且誰也不知道這場仗要打到什麽時候。」

掃了眼在壁爐左手邊,靠牆的那張床上睡的正香的多米尼克,衛燃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追問道,「你呢?你在哪休息?還有之前..."

「和我來吧」

索菲不等衛燃說完,便帶著他離開房間,走到了聖像左手邊的樓梯間裡,關上木製房門,走到靠牆擺放的小床邊上,一邊將那個同樣用美軍的油爐和德軍的防毒面具罐改裝的取暖器火力調大,一邊解釋道,「本來我打算讓你在這裡住下來的,不過這裡有很多都是我的東西,再加上你住在隔壁還可以幫我盯著閘門的方向,所以還是我搬過來吧。」

「看來我沒有理由拒絕住在隔壁了」

衛燃接受對方安排的同時,也借著取暖器的微弱火光,衛燃匆匆打量了一番這個隻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間。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原本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已經被木地板遮蓋的嚴嚴實實,索菲的那張小床,便擺在這個位置,這張床的床底下,更是放著一個個的木頭箱子。

除此之外,這個並不算大的

房間四面牆壁上,還掛著一幅幅的油畫,床頭靠近那惟一一扇被獸皮毯子遮蓋的嚴嚴實實的窗戶邊上,還放著一個木質的畫架,緊繃的畫布上畫著一隻山羊和一隻跪乳的小羊羔,而在緊挨著的小桌子上,還擺著一管管的顏料,以及一台相機和一個裝滿了膠卷的木頭匣子!

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衛燃忍不住再次問道,「索菲,那些孩子呢?」

「他們不在這邊"

索菲打了個哈欠,「明天再帶你去見他們吧,這個時間他們早就睡了。」

「那好,那就明天吧,晚...」「還有件事」

索菲打完哈欠之後拍了拍腦門,帶著衛燃立刻這個房間,走到了建築廢墟外面,抬手指著水閘的方向問道,「能看到從水閘裡噴出來的那條水柱嗎?」

「能看到」

衛燃點點頭,他不止能看到那條劃出拋物線的水柱,而且離著這麽遠,他都能聽到那條水柱持續砸在石頭上的時候,發出的嘩啦啦的白噪音。

「你睡在多米尼克那個房間要注意盯著點那條水柱"

索菲裹緊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將一把亮晶晶的哨子遞給衛燃解釋道,「如果這條水柱消失了,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上武器去打開水閘然後朝著裡面吹響哨子。」

「明白」

衛燃接過哨子掛在了脖子上,稍作猶豫之後說道,「索菲,還有件事。」

「什麽事?」索菲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道。

「剛剛我在進入水道之前,遇到了兩個鏈狗。」衛燃頓了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詳細的描述了一番。

「他們注意到了磨坊?」索菲慌了慌,緊跟著說道,「我知道了,我會通知我爸爸的。」

「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不用客氣」衛燃跟著她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我不會客氣的」

索菲看了眼長滿鏽跡且攀爬著乾枯藤蔓的聖像,隨後一邊往她的房間走一邊說道,「維克多,晚安,明天我就會給你分配工作的。」

「晚安,索菲"

衛燃目送著對方走進了聖像左手邊的樓梯間,直等到對方關上了厚實的房門,這才邁步走進了右手邊的房間。

同樣關上房門,衛燃先看了眼仍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多米尼克,接著又看了一眼壁爐裡燃著的煤炭,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依舊是和後世相比,這房間最大的不同,便是通往鍾樓的木製樓梯已經沒了,不僅如此,連頭頂都被木板封的嚴嚴實實的。如果是個第一次來這裡的,恐怕根本就意識不到這裡本應有個通往樓上的木製樓梯。

除了這點變化,這個房間裡的陳設也格外的簡單,一個壁爐兩張床,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便是全部的家具。

除此之外,在壁爐邊上的木頭箱子裡,還放著滿滿一鐵皮桶的焦煤和一桶沙子,另外還放著兩個美式煤油爐子,和一個髒兮兮的荷蘭鍋外加一個用防毒面具罐改裝的取暖散熱器。

輕輕拉出床底下的木頭箱子,這裡面分門別類的放著帶有泥土的土豆胡蘿卜洋蔥之類耐儲存的蔬菜,頭頂的天花板上,還掛著一串串的香腸。

將木頭箱子輕輕推回床底下,衛燃脫掉靴子和衣服,鑽進鋪在床上的美軍鴨絨睡袋裡暗暗琢磨著。他知道,眼前看到的這些絕非全部。這片廢墟之下,肯定還藏著更多的東西。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尚在睡夢中的衛燃便被多米尼克的驚呼聲叫醒。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出歡呼的多米尼克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

「維克多,你終於來了!我好幾天之前就在想你了!」多米尼克開心的歡呼道。

「在這裡過的怎麽樣?」衛燃

坐起來問道,同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裡很好,我的很多同學都在這裡!」多米尼克開心的說道,「維克多,快點起床吧,我們該去幫索菲姐姐做早餐了。」

「很多同學都在?」衛燃愣了愣,趕緊鑽出睡袋,「我馬上起床。」

見狀,多米尼克立刻拎起箱子裡的那桶沙子,熟門熟路的蓋住了壁爐裡尚且燃燒的余燼。

趁此機會,衛燃也穿好了衣服。掀開蓋住窗戶的帆布往外看了一眼,水閘處泡出的那道水柱已經被朝陽染成了金色,同時也因為溫差,蒸騰起了一團團白色的霧氣。

正當他看著那團水霧出神的時候,一隻山羊卻探過來大半個腦袋,隔著窗戶好奇的看著他。

被嚇了一跳的衛燃下意識的松開了被自己掀開發帆布,等他再掀開的時候,那隻山羊已經被一個和多米尼克年輕差不多的小男生拽著並不算大的羊角拉到一邊,隨後便有另一個同齡的小男生拎著小桶過來,熟門熟路的擠起了羊奶。

而在更遠處,他還能看到兩兩一組,用棍子和鐵皮小桶忙著從水閘那裡抬水回來的男生。

「我們走吧!」多米尼克放下手裡的鐵皮小桶,拉著衛燃便離開了房間。

抬頭看了看略顯刺眼的朝陽,衛燃環顧一周發現,這片廢墟之上能看到的,就有七八個男生,這些看起也就十四五歲甚至可能更小的男生基本都有事情做,他們有的在忙著擠羊奶,有的忙著打水,還有的正拎著個裝滿了虹鱒魚的小桶,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那座平台建築的一側。

而本應做為向導的多米尼克見狀,也立刻小跑過去,幫著對方合力抬起了那個擦拭的乾乾淨淨的鐵皮桶。

見狀,衛燃索性跟在身後,沿著踩出來的小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這處長滿了灌木和藤蔓的廢墟。

當他繞到那座坍塌了一小半的平台建築一側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在尚未坍塌的一個房間裡,除了擺著一個200升容量的油桶之外,還靠牆堆著小山一樣的焦煤。

除此之外,這房間裡還擺著幾個對半拋開的油桶。這些油桶裡有的裝著水,有的裝著劈好的木柴,還有的則裝滿了乾燥的沙子。

而多米尼克和那個與他同齡的小男生合力投進來的虹鱗魚,便被倒進了其中一個裝著水的油桶裡養著。

見沒人管自己,衛燃索性又去隔壁看了看。出乎他的預料,這個房間裡,正有幾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處理著各種食材,

她們有的在忙著削土豆,有的在清洗著胡蘿卜,還有個淚流滿面的倒霉姑娘, 正拿著一把小刀,在一塊小木板上切著洋蔥碎。

繼續往裡走,在略過兩個驚滿了衣服的房間之後,這片坍塌的建築幸存的唯一一個窗戶齊全的房間裡,還有個姑娘正在拿著抹布,擦拭著房間裡長條桌子和配套的椅子,以及靠窗放著的一台縫紉機,同時還有個高個子姑娘正站在窗台上,擦拭著其實很乾淨的玻璃窗。

衛燃注意到,這兩扇窗戶內外的都懸掛著厚實的帆布簾子,而且在靠牆位置的木頭箱子裡,還放著個取暖器以及一個擦拭乾乾淨淨的國防軍油桶,進門一側那個並不算大的書架上,也塞滿了各種書籍。

「這是我們白天活動的地方」

跟上來的多米尼克解釋道,「我們會在這裡讀書,講故事,我來的那天,索菲還讓大家排演了一場話劇呢。」

衛燃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幾個看起來最多也就十歲上下的小孩子,也各自抱著一個種著花花草草的美軍或者德軍頭盔走進來,將它們——擺在了房間的各處。

拿起一個種著不知名野花的美軍頭盔看了看,這頭盔外面,還有個用木條做出來的框架,也

正是這個被各種顏色塗出花紋的框架的存在,讓這頂裝滿了泥土的頭盔得以穩穩當當的擺在桌子上。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做的」正在擦桌子的姑娘解釋道,「是索菲姐姐教我們的,這些花也是我們自己種出來的。」

「你們...在這裡多久了?」衛燃下意識的問道。

「我是十月份來的」這個小姑娘說完指著正在擦玻璃的另一個姑娘說道,「她來的最早,她是七月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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