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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攝影師手劄》第七百七十四章 名字叫無畏的斯大林格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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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之下,戈洛尼德島邊緣的小木屋也跟著陷入了黑暗。

 對於盲女薩沙來說,照明用的燈具顯然是她的生活中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這個早已習慣了黑暗,從未見過光明的姑娘,在吃過並不算愉快的晚餐之後,便一手扶著通往閣樓的樓梯扶手,一手抱著已經趴在肩頭睡著的小涅瓦,摸索著的爬上了閣樓屬於她的房間裡,順便,還反鎖了通往閣樓的木門。

 而在樓梯口,同樣名叫涅瓦的狗子則舒展著身體,擋住了通往樓上的路,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也警惕的看著並排站在房門口的兩個飛行員。就像他們都在仰頭看著被黃昏染紅,又被硝煙染黑的空中,由高射炮潑灑出的彈幕與飛機碰撞後炸開的一個個火球一樣。

 “那是容克88”

 菲利克斯嘶啞著嗓子說道,“那是一款非常漂亮的轟炸機,駕駛也非常容易,操縱起來也很靈活,遠比我們飛過的那些教練機舒服。尤其它的刹車,讓人印象非常深刻,駕駛著它降落簡直是一種享受。”

 “你駕駛過嗎?”尼涅爾近乎喃喃自語般的低聲問道。

 “駕駛過”

 菲利克同樣低聲回應了一聲,緊跟著倉惶的解釋道,“是在波蘭,我最近才和羅馬尼亞仆從軍第八大隊...”

 “沒關系”

 尼涅爾搖了搖頭,眯縫著眼睛看著即將消退的夕陽,看著空中仿佛無窮無盡的飛機,和密集的高射炮炸開的煙團,囈語般的安慰道,“沒關系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尼涅爾...我很抱歉”

 菲利克斯語氣顫抖著說道,“我很抱歉,我不該參加這場戰爭的,我在駕駛飛機進入波蘭的時候就在擔心,我...”

 “這是我們早就預料到的局面不是嗎?”

 尼涅爾強撐著笑臉打斷了菲利克斯即將冒出口的話,“我們預料到的最好局面,也不過是大家都駕駛著A35郵政機做個郵差。但是在戰爭開始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在空中和你見面的準備。”

 “讓來自天空的友誼在地面延續”菲利克斯喃喃自語的念叨著。

 “讓來自地面的仇恨去天空解決”手裡捏著一顆德國香煙的尼涅爾同樣念叨了一句,只是他臉上那表情,此時卻格外的複雜。

 “遠不像我們當時想的那麽容易”菲利克斯歎了口氣,“戰爭遠比我們想的殘酷。”

 “你只是個士兵,你唯一的選擇就是服從命令。”尼涅爾的語氣越發的飄忽。

 “你呢?”同樣看著空中戰場的菲利克斯反問道。

 “我?”

 尼涅爾慘澹的笑了笑,“我啊,貴族先生,我只是個斯大林格勒人,一個必須保衛家鄉的普通人罷了。”

 “我的妻子被帶走了”菲利克斯突兀的說道。

 “為什麽?”尼涅爾問完立刻反應過來,“因為她是個猶太人?”

 菲利克斯艱難的點點頭,“她,還有我們的孩子,都被帶走了,一年多以前就被那些該死的鏈狗帶走了,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過他們”

 “他們...”

 “我不知道”

 菲利克斯無助又茫然的搖搖頭,言語間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猙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被送去了什麽地方,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更不知道該去哪找他們,甚至...我...我都不敢公開表達對他們的思念,不敢藏一張他們的照片,我...我是個懦夫,一個開著戰鬥機,去侵略朋友家的懦夫!”

 “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就好了”

 尼涅爾歎了口氣,卻是再沒有說些什麽,只是沉默的看著空中那一架架飛機,看著它們被擊落,看著它們或是凌空爆炸,或者拉著被夕陽染紅的濃煙,飛蛾撲火般的扎向了地表的城市。

 房間內部,收拾完了餐桌的衛燃默默的取出了金屬本子裡的祿來雙反,以門框為相框,以夕陽下的空戰為背景,逆著光悄悄拍下了那兩道惆悵又矛盾的友誼剪影。

 房間外面,夕陽下的敵我較量持續了許久,或遠或近的炮聲幾乎從未停下過,對岸傳來的爆炸也格外的清晰密集。

 正對著伏爾加河方向的閣樓窗戶裡面,薩沙一邊輕輕搖晃著小嬰兒涅瓦躺著的樺木吊床,一邊憂心忡忡的唱著那首給蘇聯人帶來無限勇氣與鬥志的喀秋莎。

 同時,她那雙無神的大眼睛,卻至始至終看著對岸遙遠的伏爾加格勒方向,試圖在那隆隆的炮聲和爆炸聲中,能找到哪怕一絲有關她姐姐拉娜的消息。

 窗子下面,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尼涅爾也靠著原木牆壁坐下來,用嘶啞的嗓音一起唱起了那首仿佛帶有安撫人心般魔力的喀秋莎。

 許久之後,小小的涅瓦躺在小小的吊床裡進入了夢鄉,那首喀秋莎也相繼停了下來,只剩下夜空中的角逐,仍在探照燈的指揮下繼續著,只剩下對岸的爆炸、火焰、硝煙,仍然沒有停止,只剩下了菲利克斯,站在門口無力的看著夜空中一團團一道道一閃即逝的火光。

 這一夜,睡在木屋一樓唯一一張大床上的只有衛燃,而菲利克斯和尼涅爾,卻自始至終都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一直低聲聊著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有聊。

 時間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包括衛燃在內的四個人再次圍坐在了餐桌前,這頓早餐和昨晚的晚餐並沒有什麽區別,僅僅只是魚肉變少了,同時每個人都多了一個水煮土豆而已。

 “薩沙,這個送給你吧。”

 早餐過後,菲利克斯從手上取下僅有的一枚金戒指放在了盲女薩沙的手上,“把它賣掉吧,換些錢說不定能讓你過的好一些。”

 “這是戒指嗎?”薩沙摸了摸手裡的金屬圈,“我不能要,這肯定是你和你妻子的...”

 “我想,我已經用不上它了。”

 菲利克斯不等薩沙說完便深吸一口氣,拿起放在窗台上的TT33手槍推給了坐在對面的尼涅爾,語氣平靜說道,“尼涅爾,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談談吧。”

 聞言,尼涅爾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按在了那支帶有包漿的手槍上,無力的點點頭,艱難的回應了一個“好”。

 “先等一下怎麽樣?”

 衛燃說話間已經站起身,走到床頭,掀開了用稻草填充的枕頭,借著身體的掩護取出了一台祿來雙反相機,“在此之前,讓我先給你們拍一張照片吧,為了...為了紀念你們的友誼怎麽樣?”

 尼涅爾和菲利克斯對視了一眼,各自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輕松之色,根本沒問那相機的來歷,只是默契的一起點了點頭。

 “薩沙,我們能借你姐夫的衣服穿穿嗎?”尼涅爾說話間,也摘下來自己的婚戒,默不作聲的放在了薩沙身前的桌子上。

 “可以,當然可以”

 薩沙立刻說道,“他的衣服就在床底下的木頭箱子裡,我姐姐一直都沒舍得丟掉呢,不過你們只能借走拿來拍照,那幾件衣服是我姐夫留給我姐姐唯一的遺物了。”

 “我們只是拍個照”

 尼涅爾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床邊,彎腰從床底下抽出了一個木頭箱子,這裡面放著幾套洗乾淨之後疊的整整齊齊的粗布衣服。

 “本來那裡面還有一套我姐夫的紅軍製服的”薩沙自豪的說道,“不過它被我姐姐穿著去城裡參加戰鬥了。”

 “我相信,她肯定會穿著那套製服,帶著勝利的消息回來的。”尼涅爾強撐著笑意說道。

 “她一定會回來的!”薩沙無比自信的攥緊了拳頭,那雙無神的大眼睛,似乎都帶著異樣的光彩。

 尼涅爾和菲列克斯以及衛燃對視了一眼,最終無聲的歎了口氣,換上了那身對他來說稍稍大了一些的粗布衣服。

 “我就算了”

 菲利克斯看了看那套放在床上的衣服,象征性的緊了緊身上裹著的降落傘布,“就這樣吧,我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了。”

 “那就這樣吧”

 此時,尼涅爾似乎也不想讓那套乾乾淨淨的粗布衣服穿在好朋友的身上。

 在衛燃的指揮下,換上平民衣服的飛行員尼涅爾,和全身隻裹著一塊白色的降落傘的德軍飛行員菲利克斯,兩人相互攙扶著,艱難的走到門口,迎著朝陽坐下來,將後背靠在了原木牆壁上。

 “抽顆煙吧”

 尼涅爾將昨天從菲利克斯身上搜來的銀製煙盒打開,從裡面拿出了僅剩的三顆香煙,將它們分給了衛燃和菲利克斯,接著又掏出個打火機,幫著兩人一一點上。

 “尼涅爾,我馬上就要回去了,我想知道,以後你想駕駛什麽飛機?”菲利克斯將密布著燒燙傷的後背靠在了粗糙的原木牆壁上,叼著煙一臉舒爽輕松的問道。

 “郵政機,最快的郵政機!”

 尼涅爾同樣將後背靠在了原木牆壁上,用力嘬了口煙,用更加堅定的語氣大聲說道,“但如果我的國家發生戰爭,我會去駕駛戰鬥機,哪怕是飛的最慢,火力最差的戰鬥機!”

 稍作停頓,尼涅爾臉上出現了暢快的笑意,大聲問道,“你呢?我的貴族朋友菲利克斯?你回國之後,想駕駛什麽飛機。”

 “郵政機!最快的郵政機!我要做最快的郵差!比你更快的郵差!”

 菲利克斯的眼角已經溢出了淚花,同樣用格外堅定的語氣大聲說道,“但如果我的國家發生戰爭,我也會去駕駛戰鬥機,哪怕是飛的最慢,火力最差的戰鬥機!”

 “希望我們永遠不要在空中見面!”尼涅爾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同時朝著菲利克斯伸出了手。

 “希望我們是天空中永遠的朋友!”

 菲利克斯同樣帶著大大的笑容,伸手用力握住了前者的手。同時任由衛燃用底片定格了這個稍縱即逝的瞬間。

 “我的朋友,你還有...”尼涅爾話說到一半,卻是毫無征兆的哽咽了,強撐著艱難的問道,“你還有...還有什麽遺願嗎?”

 “尼涅爾”

 菲利克斯用力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扶著牆艱難的站起來,一邊往遠處的森林邊緣走一邊笑著說道,“當初我回國之前,你說等我下次來的時候,要送我一組你親手做的套娃。

 我的朋友,很抱歉我們的再次相遇是在天上。很抱歉我沒有帶來朋友該帶來的禮物。如果你能原諒我這個假冒貴族的窮小子的失禮,就在戰爭結束之後送我一組套娃吧。我要紅色的,像歌德的提燈一樣的紅色。”

 尼涅爾用力搓了搓臉,顫抖著拿起了手邊的TT33手槍,又拿上一塊昨天才洗乾淨的白色傘布,拒絕了衛燃的攙扶,一瘸一拐的追上了越走越遠的菲利克斯。

 在他們兩人的背後,衛燃再一次按下了無比沉重的快門。再一次將他們兩人的背影烙印在了底片上。

 “菲列克斯是個德國人吧?”薩沙一手拎著那支獵槍,摸索著走到門口,在衛燃無力的歎息中顫抖著問道。

 “你知道了?”衛燃模棱兩可的反問道。

 “維克多同志,我只是瞎,不是傻。”

 薩沙說話間,已經從圍裙的兜裡摸出了一顆獵槍子彈塞進了彈膛裡,隨後卡察一聲合上了槍膛,“我的爸爸媽媽是被德國人丟下來的炸彈炸死的。

 我的兩個弟弟,還有我姐姐的第一個孩子,他們都是被德國人丟下的炸彈炸死的。”

 已經舉起槍的薩沙,聲線也越發顫抖,“我的姐夫,他去年死在了基輔,也是德國人乾的好事!還有村子裡的很多人,包括我的姐姐,他們都去對岸的城裡參加了戰鬥,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了,沒人知道他們是死還是仍舊活著。”

 “砰!”清冽的槍聲打斷了薩沙想繼續說下去的話。

 “薩沙”

 衛燃伸手輕輕壓下了薩沙已經舉平的獵槍,看著不遠處仰面栽倒的菲利克斯,以及丟掉手槍跪倒在地的尼涅爾,語氣疲憊的說道,“就在剛剛,德國飛行員菲利克斯·馮·歌德已經死了。蘇聯紅軍防空殲擊航空兵第102師第439團戰鬥機飛行員尼涅爾同志,親手擊斃了德國戰鬥機飛行員菲利克斯·馮·歌德。”

 格外艱難的深吸一口氣,衛燃重新說道,“尼涅爾,親手...親手殺死了...他的好朋友...菲利克斯。”

 聞言,薩沙緩緩的放松了平局的槍口,緩緩的坐倒在門口的地板上,抱著懷裡的獵槍,流著眼淚、哭泣著,卻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薩沙,可以,可以把那個油桶改的火爐借給我嗎?”

 眼睛通紅的尼涅爾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我...我需要一個棺材。”

 “拿去吧”

 薩沙慌裡慌張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杵著獵槍站起來說道,“儲物間裡還有個油桶,那個油桶更好一些,是我姐姐用來熏魚的,可以密封的很嚴實。”

 “謝謝,薩沙,謝謝你。”

 尼涅爾說話間,將手中的TT33手槍清空了彈膛裡的那顆子彈重新裝在彈匣裡,接著將其塞到了薩沙的手裡,“這支槍送你吧,它比你的獵槍用著更方便,你會用嗎?”

 “真的...真的可以送我嗎?”薩沙攥緊了對方遞來的手槍,“我會用,我姐姐教過我的。”

 “送你吧”

 尼涅爾疲憊的擺了擺手,在意識到薩沙根本看不到之後,索性一瘸一拐的徑直走向了木屋旁的儲物間。

 婉拒了衛燃的幫助,尼涅爾獨自從儲物間裡搬出了那個落滿了灰塵的200升鐵桶,接著又獨自打了一桶水,用刷子仔細的刷乾淨了裡面積存的油煙。

 “讓我自己來吧”

 尼涅爾無視了大腿傷口處沁出的鮮血,接過衛燃找到的鐵鍬杵著,獨自推著洗乾淨的鐵桶,走向了遠處的菲利克斯,在他旁邊的一片空地上默默的挖著埋葬朋友的墓坑。

 “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死死攥著那支TT33手槍的薩沙在聽到衛燃的腳步聲之後,不安的問道。

 “你沒錯”

 剛剛給尼涅爾再次拍了一張照片的衛燃歎了口氣,對準手裡拿著槍卻淚眼婆娑的薩沙又一次按下了快門,“錯的是挑起這場戰爭的人。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他們會是非常好的朋友。但因為這場戰爭,尼涅爾必須殺死菲利克斯。”

 “為什麽...”

 “可能因為他們都是軍人,都是合格的軍人吧...”衛燃喃喃自語的答道。

 “為什麽要有戰爭呢...”薩沙茫然的摩挲著手裡的TT33手槍,試圖思考清楚這個遠不該她來思考的問題。

 “是啊...”衛燃看著遠處獨自忙碌的飛行員,“為什麽要有戰爭呢...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

 “維克多,這場戰爭還會繼續打下去嗎?”薩沙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即便要殺死自己的朋友?”

 “戰爭還會就打下去,即便要殺死自己的朋友。”衛燃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薩沙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我們肯定會打贏這場戰爭的對嗎?”

 “對!”

 衛燃用無比肯定的語氣回應了這個問題,“我們最終肯定會戰勝那些法吸絲,肯定會把發動戰爭的混蛋揪出來!”

 “不知道那時候我姐姐還活著沒有...”

 薩沙歎了口氣,摸索著退掉了獵槍裡的子彈,接著又摸索著回到房間,踩著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默不作聲的返回了閣樓屬於她的房間。

 片刻之後,從閣樓那扇小小的窗子裡,也再次傳出了那首溫柔又堅強的喀秋莎。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的尼涅爾用潔白的降落傘布裹緊了他的好朋友菲利克斯,將他小心的送進了鐵桶裡並且蓋上了蓋子,又一點點的挪進了挖好的墓坑裡。

 隨著一鍬一鍬的泥土重新蓋在上面,這片無人關注的森林裡,也多了一個無人在乎的矮小墳包。

 在衛燃的旁觀下,尼涅爾從兜裡摸出了本屬於菲利克斯的傘兵重力刀,在緊挨著那小小墳包白樺樹上刻下了一段衛燃無比熟悉的墓志銘:這裡埋葬的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對手,也是一個必須擊落的敵人。

 “你們不是朋友嗎?”衛燃忍不住問道。

 “是”

 尼涅爾艱難的扯起一抹慘澹的笑意,重新拿起鐵鍬,一瘸一拐的邊往木屋的方向走邊答道,“但友誼隻放在心裡就夠了,在戰爭結束前,他首先是蘇聯的敵人,是斯大林格勒的敵人,然後才是我的朋友。”

 “我也有個朋友”跟在身後的衛燃忍不住看向了河對岸的方向,“她就在城裡。”

 “她?你的女朋友?”尼涅爾回頭看了衛燃一眼。

 “不”

 衛燃同樣慘澹且遺憾的搖了搖頭,“她是個英雄,沒有人知道的英雄。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救了我的命,用...用她的生命。”

 尼涅爾愣了愣,稍稍停下來拍了拍衛燃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你知道?”衛燃詫異的看著對方,“所有人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

 尼涅爾語氣似乎在一瞬間又充滿了無窮的動力和信心,格外肯定又理所當然的說道,“她的名字,叫無畏的斯大林格勒人!”

 “無畏的斯大林格勒人?”

 衛燃擦了擦眼角,釋懷的點點頭,“對!她的名字就叫無畏的斯大林格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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