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問題?”戈爾曼將一直拿在手裡的平板電腦還給衛燃問道。
“阿芙樂爾只是個普通姑娘,她不知道我在紅旗林場學習的經歷。”
衛燃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有關紅旗林場的事情,甚至不知道和她在一起會不會害了她。”
“你怎麽會想問這種白癡問題?”戈爾曼看傻子似的看著衛燃,“為什麽要告訴她?就因為她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見衛燃點點頭,戈爾曼拍了拍額頭,“好吧,難道你們華夏的法律規定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必須詳細說明自己的受教育經歷?包括自己學過什麽專業,每個專業的成績怎樣?又或者需要有專業課老師的簽字證明才能和喜歡的姑娘表白?”
“額...”衛燃咧咧嘴,“這倒是沒必要。”
“所以第一個問題解決了”
戈爾曼理所當然的攤攤手,“維克多,你是個小有成績的歷史學者,就連戈爾巴喬夫那樣的蠢貨,都沒規定歷史學者不談戀愛,更不能會一些簡單的防身術。”
“可是...歷史學者不是我的偽裝身份嗎?”已經被戈爾曼饒進去的衛燃下意識的說道。
“偽裝身份?”
戈爾曼不屑的哼了一聲,“你的真實身份如果不是歷史學者的話是什麽?KGB成員?間諜?又或者某個國家的特工?維克多,你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聞言,衛燃愣了愣,就像戈爾曼說的那樣,自己不是歷史學者是什麽?歷史學者不就是自己的真實身份嗎?換句話說,自己雖然在紅旗林場學了不少冷知識,但那些東西可不是為了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世界準備的。
見他似乎想清楚了什麽,戈爾曼自顧自的從壁爐裡拿出一塊帶著火苗的木柴引燃了叼在嘴裡的香煙,噴雲吐霧的說道,“你就是個小有名氣的歷史學者,或者說,你就是個普通人,就該像普通人那樣談戀愛、結婚、然後有個孩子,最後和你的妻子、孩子一起慢慢變老,等著被埋進一個風景還算不錯的墓地。
那時候,你的孩子會指著你的墓碑,驕傲的和別人說,看啊!那是我的父親,他是個很厲害的歷史學者。對了,他的身手也不錯,我猜他會華夏功夫,每次我受欺負的時候總會站出來保護我,以後我也要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戈爾曼帶著期盼和羨慕的描繪讓衛燃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這些天內心一直壓著的大石頭也悄然落地。
再次狠狠的嘬了一口煙,戈爾曼沉默片刻後突兀的開口問道,“維克多,你是因為看到了我和烏瑪的不幸,才會問出這些愚蠢問題的吧?”
衛燃怔了怔,猶豫了許久之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算是回應了戈爾曼的問題。
“我們不一樣的”
戈爾曼將抽了沒兩口的香煙丟進壁爐裡,蒼老的眼睛看著不斷跳動的火苗,近乎囈語般的說道,“我曾經有個需要用生命去效忠的國家,你不用,你的祖國足夠強大穩定,不缺你這樣一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年輕人。
我曾經效忠的國家已經分崩離析,為了讓更多像我一樣效忠那個國家的人活下來,我必須犧牲自己的家庭,你不用,這些事情大概永遠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我,還有更多像我這樣的人,我們的人生早就已經毀了。你不一樣,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會是個很棒的的歷史學者,你不用像我們一樣,不管自己是否願意,都必須完成一些沒有太多美好回憶的任務。
維克多,對我們來說,當初我們學習那些曾經教給你的技能時,只是為了能活著回來。你呢?我猜只是因為興趣吧?
哪個男孩子不想成為穿著緊身衣,順便把內褲光明正大穿在外面或者套在頭上飛來飛去的超級英雄?又有哪個男孩子不想成為007那樣,每天周圍都是各種美女環繞的特工?”
衛燃張張嘴,最終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戈爾曼的猜測。
“所以你終究只是個普通人,最多是有點兒特別的普通人而已。”
戈爾曼攤攤手,“或許在紅旗林場學習的過程中,我們會給你安排一些有些危險的考核。但是當你從紅旗林場畢業,你總要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裡的。你不需要為紅旗林場賣命,紅旗林場也不缺你這樣的年輕人為它工作。”
說到這裡,戈爾曼扶著壁爐邊緣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桌邊拿起酒瓶子和搪瓷杯子,給衛燃倒滿之後遞了過來,笑眯眯的問道,“換個方向考慮,如果那個叫做阿芙樂爾的小姑娘是個KGB,你會和她在一起嗎?”
“在我們華夏,舉報一個間諜能拿到50萬,足夠在小城市買套房子了。”衛燃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說道,隨後端著杯子和戈爾曼碰了碰。
“聽起來我都心動的想舉報你了”
戈爾曼同樣開了句玩笑,“看來你想通了,那麽歷史學者維克多先生,現在是不是可以幫我做那兩道菜了?我想嘗嘗味道,看看是不是烏瑪喜歡的口味。”
掃了眼水桶裡還漂浮著些許積雪的融水,衛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盤著腿說道,“要等水燒開了才行,需要點時間。”
“那就再等等”
戈爾曼重新坐在了衛燃對面的毯子上,換了個話題問道,“維克多,你的女朋友打算怎麽和我的兒子馬卡爾合作?”
“她準備拉著馬卡爾一起宰肥羊”
谷 已經放下負擔的衛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將穗穗的瘋狂計劃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戈爾曼。
“需要我做些什麽嗎?”戈爾曼聽完之後問道。
“至少不需要你殺掉馬卡爾的鄰居”衛燃用開玩笑的方式提醒著對方。
戈爾曼看了看一直攥在手心的那塊小石頭,苦澀的搖搖頭,“我竟然幫不了他什麽。”
“那筆錢已經對馬卡爾起到很大的幫助作用了”
衛燃端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以後我們也會經常去他那裡的,放心吧老家夥,他們的生活肯定會有起色的。”
“謝謝”戈爾曼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也要謝謝你才行”衛燃笑著爬起來,“好了,我們該準備準備把那些兔子做成晚餐了。”
“能不能多做一些?我們帶了好酒”
釘著獸皮的木門外傳來一聲夾雜在風雪中的突兀詢問,而戈爾曼也動作極快的丟帶手裡的杯子,探手拿出了一支手槍,可緊接著,他便又把手槍送回了腋下槍套。
同一時間,原本下意識的往牆角躲的衛燃也也聽出了門外人的聲音,沒好氣的走到門口,將反鎖的木門打開,看著站在門外的卡爾普以及達麗婭和安娜老師三人無奈的問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從戈爾曼那個老家夥和你說謝謝開始”安娜老師笑眯眯的說著,順手將衛燃扒拉到了一邊,拎著兩瓶凍的冰涼的紅酒走進了溫暖的木屋。
“快把門口讓開”
達麗婭說話的同時,也拎著一個裝滿食物的紙袋子擠了進來,而卡爾普更是指了指身後拖著的一個小爬犁,向使喚服務員一樣說道,“把我們帶來的禮物都搬進來吧,我買了些華夏茶,等下可以嘗嘗。”
“你們怎麽都來了?”卡爾普任由安娜將自己拉起來問道。
“這座獵人小屋又不是你的財產,我們為什麽不能來?”
達麗婭說著,已經將抱在懷裡的紙袋子房子了桌子上,隨後拿起正在充電的平板電腦問道,“戈爾曼,快讓我們看看,馬卡爾那個小家夥現在什麽樣子了。”
“你們都知道了?”戈爾曼頭疼的問道。
“我們還知道門外那個小家夥已經有女朋友了”安娜一臉惋惜的說道,“我還以為他會和製片廠的前台在一起呢,那個叫奧利婭的姑娘可是一直都對維克多有好感的。”
“那可不是好感”
卡爾普幸災樂禍的調侃道, “她只是比較清楚維克多和季馬曾經在烏裡揚諾夫斯克做過的蠢事罷了。”
“他們做過什麽蠢事?”戈爾曼接過平板電腦,找出馬卡爾一家的合影之後還給了達麗婭老師,順勢也把話題引到了衛燃的身上。
“那件蠢事要從林場裡的戈爾巴喬夫先生說起”
卡爾普幸災樂禍的看了眼抱著一堆吃的喝的,站在門口死活不願意進來衛燃,“或者我們讓維克多自己講講怎麽樣?”
“我的手機裡還有當時的照片”
正和安娜老師湊在平板電腦邊上翻閱照片的達麗婭頭也不抬的說道,順便還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戈爾曼,“馬卡爾怎麽變得這麽醜了?我記得他小時後明明很可愛的。”
“要不你們先聊?”
衛燃苦著臉問道,“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還有一趟回華夏的航班,速度快點說不定我還能趕上。”
“這麽大的雪,就算是俄航也停飛了”
戈爾曼指了指不遠處的壁爐,“快進來把門關上,然後趕緊把那些兔子做成菜,記得做成馬卡爾說的那種好像中毒的口感。”
“毒死你們這些老家夥算了”
衛燃暗自下定決心,等下一定要把戈爾曼準備的那些麻椒全都放進去,讓這幾個老混蛋明白明白得罪廚子是什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