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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十一月中旬的清晨,天剛蒙蒙亮,刺耳的槍聲便在紅旗林場的獨棟五層樓內響起。一樓的泳池邊,達利婭老師操縱著一支使用橡皮子彈的衝鋒槍,在冰涼的池水裡打出一連串的水花。
在這密集的水花前面,衛燃和季馬各自抱著一具沉重的矽膠假人玩了命的遊動。生怕那些雖然不致命,但卻疼死人的橡皮子彈打在身上。
眼看著即將抵達岸邊,泳池另一頭兒的卡爾普也不慌不忙的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將衛燃和季馬又趕了回去。
兩個來回的玩命遊動結束之後,達利婭老師在衛燃的手指頭觸碰到泳池邊緣的瞬間吹響了哨子。
嘟嘟嘟的尖利哨音用,季馬狠狠的拍了下水面,隨後在周圍眾多漂亮的姑娘的圍觀和口哨聲中不情不願的爬出泳池,脫掉沉重的潛水裝備,隻穿著一條花裡胡哨的泳褲,扛起那具豐乳肥臀的假人,玩了命的跑出了一樓大廳。
“好了,五分鍾之內這份測試做完,然後換衣服去吃飯”達利婭說話的同時將一個一遝紙和一支筆遞給了衛燃,“飯後自己去格鬥教室。”
衛燃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接過對方遞來測試,坐在假人的腿上開始了答題。這些測試已經進行了好幾天,每次測試的時間和場合也完全是隨機的,甚至就連測試的問題也是天南海北根本就不挨著,但每次答題的時間卻吝嗇到他很多時候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要勾出答案。
從滿完成了測試,達利婭拿著濕漉漉的測試題離開了一樓大廳,衛燃也趕緊披上毛巾鑽進了泳池邊的更衣室。
如今半個月的學習已經只剩下了最後一天,自從一周前醫療課程暫時停止之後,學習的重心也變成了格鬥和槍械訓練,甚至就連每天早晨的狩獵遊戲都被挪到了條件更加艱苦的晚上。
不管衛燃還是季馬,在達利婭老師和卡爾普的鞭策下,兩個人的變化都非常明顯。別的不說,至少他們在和姑娘們進行格鬥訓練的時候,雖然因為敵眾我寡的原因依舊輸多勝少,但至少已經不會手忙腳亂的被圍起來暴揍了,而三樓教室裡那些不同型號的無線電設備,他們也已經玩的溜熟。
思索著這半個月的變化,衛燃換好衣服吃過早餐之後,準時趕到了教室,如往日一樣,在卡爾普的指導下進行著絕對算不上舒服的格鬥訓練。
“停下!”
卡爾普一腳將衛燃絆倒,隨後摘掉防護裝備,將衛燃拉起來之後,慢悠悠的調侃道,“我還以為你們華夏人都會功夫呢。”
“就像我以為每個俄羅斯人都是KGB一樣?”衛燃毫不客氣的又調侃了回去。
“我倒希望是這樣”
卡爾普丟給衛燃一塊毛巾,順便將談話拉回了正題,“人體自身結構上的先天弱點有哪些?”
“關節、軟組織、神經密集區。”衛燃想都不想的答道,這些可是達利婭老師利用那些不知道哪來的人骨模型給他們重點講解的內容。
卡爾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在面對那些姑娘們的時候,她們的提醒比你瘦弱,你可以用剛剛的打法,靠著體型優勢直接破壞她們的身體重心。但在面對比你更強壯的對手時,你要把達利婭老師教你們的東西利用起來才行。”
說到這裡,卡爾普指了指立在一邊的兩個一胖一瘦的假人,“不管脂肪還是肌肉,它們都像一層天然的盔甲一樣,所以在面對這種對手時,你首先要做的是解除他們的反抗能力,然後是破壞他們的重心,如果有必要,最後再結束他們的行動。”
“所以先打擊關節、軟組織或者神經密集的位置?”衛燃立刻明白了卡爾普的意思。
“試試就知道了”卡爾普說話的同時,重新戴上了防具,“再來!”
在對方的指導之下,衛燃丟掉毛巾,再次衝了過去,並在不久之後,被卡爾普再次絆倒在地。
整個上午的時間,衛燃都泡在格鬥教室裡跟著卡爾普學習,直到臨近中午,這才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餐廳。
“看你打的這麽慘,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提前趕到餐廳的季馬幸災樂禍的調侃道。
“你那邊學習怎麽樣?”衛燃哆哆嗦嗦的拿起一塊麵包,狠狠咬了一口之後問道。
“別提了”季馬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我今天好幾次差點被達利婭老師踢爆我可愛的蛋蛋。”
“聽你這麽說,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衛燃心滿意足的說道,“下午還是去飆車?”
“算了,我還是不吃了,免得下午的時候又吐到自己的臉上。”季馬頓時沒了胃口,直接把剛剛咬了一口的餡餅丟進了餐盤,轉而羨慕的問道,“你下午還是槍械訓練?”
衛燃同樣沒了胃口,“別說了,還是吃飯吧。”
“有道理”季馬點點頭,重新拿起了餡餅,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維克多,你什麽時候去烏克蘭?”
“明天吧”衛燃想了想答道,“明天先飛別爾哥羅德,在那裡停留幾天之後,我們再飛基輔。”
“總算能離開了這裡了”季馬頓時又覺得有胃口了,張開大嘴將剩下的半塊餡餅全都塞了進去。
就在他們兩個討論烏克蘭之行的同時,谘詢中心二樓的房間裡,卡爾普也接過了達利婭老師手中的心理測試結果。
達利婭老師將腿搭在桌角,指著卡爾普手中的分析結果說道,“綜合分析來看,維克多的心理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什麽問題?”卡爾普一邊翻閱分析結果一邊問道。
“主要是的問題是漠視規則以及莫名其妙的悲觀情緒和負罪感。”
達利婭老師解釋道,“不同於季馬那種幼稚的不守規矩,這項特質一般大多出現在反社會人格群體和一些出現應激反應的人群裡,最有代表性的,是剛剛進入戰場的新兵以及一些初次犯罪的殺人犯。”
“維克多曾經在因塔殺過人”卡爾普提醒道,“而且聽季馬說,上次他們在因塔還冒險為一個護林員進行了緊急手術。”
“救活了?”達利婭老師問道。
見卡爾普點點頭,達利婭老師緊跟著說道,“這就是問題,如果你說的那個護林員因為他們的急救死了,他出現這種情緒倒是正常的。但既然對方活下來了,對他只會產生正向的鼓舞,不該變成現在這樣。”
“季馬呢?”卡爾普放下手中的分析結果問道。
“一切正常”
達利婭翻了個白眼,“甚至相比我們印象中的那個鄉下小子,他現在變得更加自信...不,或許應該說更加自戀才更準確。但就像維克多的問題一樣,這些情緒變化都還在萌芽階段,他們自己應該並沒有意識到。”
“下個月他們來的時候把課程調整一下”
卡爾普思索片刻後猜測道,“醫療課程暫時停下吧,說不定維克多的悲觀情緒,還有他那莫名其妙的負罪感來自那些拿來當試驗品的動物。至於季馬沒有出現這種問題也很好解釋,畢竟那個混蛋在青春期之前就已經開始打獵了。”
達利婭欲言又止,猶豫片刻後答道,“但願如此吧,下個月課程重心放在哪些方面?”
“該教一些理論知識了”卡爾普頓了頓,“這樣,除了已經給他的那些教材之外,給他加一些藝術類課程吧。”
“芭蕾舞?”達利婭老師興致勃勃的問道。
卡爾普想都不想的趕緊搖搖頭,“我可沒興趣看男人跳舞,還是小提琴吧,另外下午的時候提前通知維克多,讓他自己去自學一種華夏樂器。”
“希望不是那種叫嗩呐的東西。”達利婭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經歷,暗自嘀咕一句,起身離開了房間。
午飯過後,季馬被達利婭老師帶走,駕駛著不知道哪弄來的麵包車離開了紅旗林場,而衛燃也在卡爾普的帶領下走進了負一層,一間格外溫暖的會議室。
指了指堆滿會議室桌子的槍械零件以及那滿滿一大盒子各種口徑的假子彈, 卡爾普將一個方便麵大小的夜光表擺在桌子的邊緣,“把這些零件組裝起來,並且全部壓上一顆子彈,什麽時候完成,什麽時候就可以離開了。”
衛燃看著桌子上的零件咽了口唾沫,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卡爾普已經關上房門並且切斷了照明燈電源。這還沒完,甚至這個房間天花板上,都開始播放起各種恐怖的音樂。
“就沒見過玩的這麽花的...”
黑暗中的衛燃暗罵了一句,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枚零件,摸索一番之後放到一邊重新拿起了第二枚。
然而還不等他組裝出第一支武器,他的手在零件堆裡觸碰到一個滑膩膩冷冰冰似乎還帶著鱗片質感而且似乎還會動的物件之後,本就播放著恐怖音樂的房間裡,也傳出了衛燃驚慌失措的國罵以及零件從桌子上掉落之後,在地板上反覆彈跳的細碎聲音。
門外,正靠著牆抽煙的卡爾普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喃喃自語的嘀咕道,“狗屁的心理問題,恐懼是治療所有心理疾病最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