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怎麽不勸他們?這時候問老子怎麽辦?老子知道知道怎麽辦?」
薛萬徹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似在想接下來怎麽辦。
大食人已經瘋了,在經過兩次損失之後竟然立即攻打城池,還他娘的馬上要打下來了,這找誰說理去?
他們攻擊大食人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快速破城,為大將軍爭取時間。但現在夜襲成功了,敵人的工匠被自己殺的十不存一,戰馬損失慘重。加上那兩混蛋馬踏連營,傷敵上萬,如此大的損失,他們確實做到了。
但現在活路城要破了,他們算不算做了無用功?
「不好!」
薛萬徹突然想到什麽,朝眾人喊道:「撤,立即撤退!」
「將軍,您這是?」
有將領不解道。
「沒工夫給你們解釋了,快,馬上撤,要是晚了就來不及了,快啊!」
薛萬徹臉色發白,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那就是大食人能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還要攻打活路城,可見他們的憤怒以及怒火衝天。
這個時候離大食人這麽近的他們,豈能不被他們攻擊?
「報........」
「騎兵將軍,斥候發現大食人的探子,距離此地不足十裡!」
咯噔,薛萬徹心中發涼,抓住斥候的衣領怒道「為什麽不早報?敵人都在十裡外了,你他娘的才來報?」
親兵雖然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當時弟兄們疲憊不堪,實在無力..........」
「滾!」
薛萬徹急的團團轉,猛地,他抬頭道:「告訴將士們,帶上必要的東西,其他的都扔了,走,必須馬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諾!」
眾人也知道此時的情況,不敢耽擱,急忙去安排。
「帶上你們家將軍,速速出發,我馬上就到!」
想到還砸昏睡的兩個混蛋,他都直接扔下他們不管算逑,兩個王八蛋,給老子扔下這麽個爛攤子,自個倒是睡的香甜,等你們醒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們。
很快,蘇烈和薛禮的親兵帶著還在昏睡的兩人快速朝東而去,其他人也在薛萬徹的督促下,扔掉大量的東西。
最後薛萬徹不甘心被大食人得到,直接命人澆上猛火油,直接給燒了。
「出發!」
半個時辰後,當阿穆爾來到這處山谷時,地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大部分東西都被扔了,大火還在繼續。
說實話,要不是這大火衝起的濃煙,他們想找到這處山谷還真不容易。
「將軍,他們走的不遠,您看要不要繼續追?」
身邊一位將領模樣的大食人說道。
「不必了!」
阿穆爾突然察覺地上有異,蹲下身子清除地面上的積雪,從血中掏出一塊玉佩。
此玉佩潔白無瑕,與雪地幾乎同一顏色,要不是近在眼前,還真不太容易發現。
「聽說大唐貴族都會佩戴玉佩,越是質地良好的美玉,其地位就更高。」
他拿起玉佩,擦拭上面的積雪後,只見精美的雲紋中間有著一個符號。通曉漢字的他立即就認出了這個字。
「薛?」
將玉佩收起,吩咐道:「回吧!」
「我們不追了?」
其他將領不解道。
「不追了,遲早要見的,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大食人來的匆忙,去的也果斷。當薛萬徹奔出百裡之後,直到戰馬再也承受不住,這
才停了下來。
找到一處背風的地方,讓眾人好好休息。另外又派斥候打探大食人的動向。
「啟稟將軍,方圓三十裡內都沒有動向。」
「再探!」
「諾!」
沒追來?
薛萬徹有些發愣,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不可能啊,以他們攻打活路城的動作,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啊!
「應該是不屑吧!」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薛禮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的身邊。
噗通!
薛萬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二話不說就將薛禮踹倒在地,上前就騎在他的身上,朝著他的臉拳打腳踢!
「讓你逞能!」
「讓你逞英雄!」
「老子讓你不聽軍令,擅自行動!
「老子.........反正老子就是想揍你!」
「..............................」
許久後,薛禮頂著個熊貓眼,幽怨地看著一臉懵逼的蘇烈道:「你起的還真是時候啊!」
然後就朝著薛萬徹瘋狂地使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說可以開打了。
但讓他抓狂的是人家根本不理他,這讓挨了一頓胖揍的薛禮差點破防,感情這頓打就他一個人挨了?
「咳咳!」
蘇烈這個時候慫的很,其實他早醒了,但看到正在挨打的薛禮,他打死也不敢湊過來啊!
咳嗽兩聲,小聲道:「咱們要不再跑遠點?」
唰~
兩隻拳頭大的雪球將他的臉直接湖住了,他一臉無所謂,抹掉臉上的雪,嘿嘿道:「別生氣,別生氣,這不是勝了嗎?」
「呵呸!」
薛萬徹唾一口,沒好氣道:「勝了?你確定?」
蘇烈一愣,小心道:「不是嗎?總不能是輸了吧?」
「閉嘴吧你!」
薛禮白了他一眼,有些慫地看了黑著臉的薛萬徹,張口想說什麽,卻只是歎了口氣。
「你說的沒錯,你們是勝了。」
薛萬徹一臉嘲諷道:「不但勝,而且還是大勝,要不要本將在大將軍面前替你們請功啊?」
薛禮低著頭不說話,但蘇烈一聽就樂了,雖然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樂意,但臉上環視謙虛道:「哪有,哪有,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你閉嘴吧,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薛禮直接瞪了這二貨一眼,朝薛萬徹認真道:「此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有什麽責任都由我一人承擔,等見了大將軍,一切聽從處置!」
聽到這話薛萬徹歎了口氣,但蘇烈就直接懵了。
「不是,我說兄弟,你沒發燒吧?大白天的說什麽胡話?我們這不是贏了嗎?怎麽還請罪了?」
薛禮歎了口氣,將事情前因後果全說了一遍。
沒錯,他們是勝了,但嚴格來說又沒勝。目的沒有達到,還徹底激怒了大食人的怒火,可以想想,將來大戰,必然又是一場惡仗。
想到他們在衝擊大食人五萬大軍時的場面,那種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畫面,他心中就充滿陰霾。
但他不後悔,至少他出了一口惡氣!
「也就是說,我們贏了,但也沒贏?活路城還是破了?」
蘇烈傻眼了,他們本來就是遲滯對方步伐的,但一場大戰下來卻沒有達到目的。
雖然殺了不少敵人,但這是重點嗎?
他可不是初入軍營的小白,什麽都不懂。戰略和戰術的區別他
還是清楚的。
「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薛禮和薛萬徹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撤吧,現在大食人就是瘋子,我們不會有機會了。要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在喝盤陀城做點手腳。不過我看希望不大,這次他們損失不小,必定會再次從國內調兵和物資,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再攻城了。」
這點是他們唯一欣慰的地方,至少達到了一些目的,雖然這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八卦城,隨著外城牆建成,內部的建設就快了很多,唯一需要傾注大量人力的就是采石了。但有著火藥的幫助,雖然是冬季,但卻困難不大。
大雪非但不能阻止,反而成為他們的助力。將石塊在采石場稍微修正下,就利用雪橇的原力,將其拉回八卦城,再進行仔細打磨。
這樣一來不但減少了很多傷亡,還讓本來有些不穩的俘虜再次安穩了下來。畢竟相比於凍死在野外,在溫暖的城內做工就好了太多。
他們的家卷都被遷移到了西域各處,姬松已經下令,只要城池建成,就可以送他們回家探望妻子和孩子。只要在接下來的三年裡為大唐修路,那他們就會徹底回家和妻子團聚。
不但如此,還會分給他們土地和牧場,只要努力,將來的日子不會太差,至少比他們之前朝不保夕好的多。
有了奔頭,加上不太惡劣的做工環境,每日兩餐,每五日還有一次油性,這已經讓他們不可思議了。
當初他們是如何對待俘虜和奴隸的?相比於當初,他們現在好的多。
大將軍府大堂內,此時眾將齊聚,高坐上首的姬松正在看一封書信,這是薛禮送來的。
嘩~
放下書信,他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將書信交給身邊的唐儉道:「你們也看看吧!」
接過書信,當看完書信唐儉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麽,只是歎了口氣,就遞給了一邊的程咬金。
程咬金先是大喜,但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最後更是有些怒氣。
書信很快傳遞一圈,有人大喜,認為薛禮等人大漲大唐士氣,給大食人一個狠狠教訓,但也有人有些憂慮,認為太過冒險,也徹底激怒了大食人,有些得不償失!
「大家都看了?那就說說吧!」
話音剛落,劉弘基就大聲道:「打的好,夜襲大營,斬殺敵軍工匠,遲緩了他們的速度,炸毀馬廄,讓敵軍損失慘重。「
「二千鐵騎攻擊五萬大軍,馬踏連營,更是大漲為大唐士氣!」
「好啊,我大唐男兒就當如此,看來以前倒是老夫小瞧了薛萬徹,這老小子硬是要的,等回來,老子找他喝酒。」
高侃也出聲道:「末將也認為此戰大漲我軍威風,薛萬徹,薛禮,蘇烈有功,當賞!」
「不,末將........」
「.............」
但很快眾人發現了不對,不管是唐儉還是程咬金,都沒有絲毫喜意,就連大將軍都好似有些不喜。
「薛禮,蘇烈不同軍令,擅自行動,此封不可漲。看在他此行有功的份上處罰減半,等回來軍棍三十,以儆效尤!」
姬松環視打仗,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薛萬徹作為老將,又是此行的主將。不但無法約束屬下,還跟著他們胡鬧,更是罪加一等。」
「薛萬徹本將不好處理,會上書陛下,另行責罰的。」
「好了,唐公,盧公,翟陽公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回去好好約束收下,再有下次,本將比不輕
饒。在軍中,軍令勝過一切,翻膽敢違抗軍令,不聽好號令者,必嚴懲不貸!」
「謹遵大將軍令!」
「我等告退!」
待眾人離去,程咬金有些猶豫道:「子毅,對他們是不是有些過了?你看現在是用人之際,我看將軍棍就免了吧!」
「您過濾了!」
姬松搖了搖頭,道:「軍令就是軍令,方才我以下令,那就是皇親國戚都得受著,沒有什麽寬恕之由!」
「盧公,就按照子毅說的辦吧,子毅說的不錯,此風不可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程咬金歎了口氣道:「那賽爾德簡直就是個瘋子,在剛剛經歷過大戰之後竟然立即攻城,這是有恃無恐,還是他瘋了?」
「他應該是看透了薛萬徹他們的虛實,篤定他們不會有余力了。」
唐儉讚歎道:「洞悉戰機,化憤怒為激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好本事啊!」
姬松聞言不可知否,他最了解不過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是何等的瘋狂,只要信仰不滅,那就絕不可能輕易言敗!
「做好一場惡仗的準備吧!」
姬松歎道。
唐儉和程咬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無奈。
「以現在情況來看,賽爾德在攻破活路城後打死殺戮,但卻沒有著急東進,而是以活路城為基礎,開始休養生息。」
「要是猜的不錯的,他應該是在等大食國內的支援,可以想想, 在不久的將來,必然是一場舉世矚目的大戰!」
他凝重道:「我們也要加快速度了!」
姬松點了點有,問道:「恆羅斯那邊可有動靜?」
「沒有,只是防守更加嚴密了,但並無其他動作,就好像是做好的死守的準備!」
「繼續關注,一旦有異動,定要及時回報!」
「諾!」
頓了下,他繼續說道:「派人盯住鐵勒主部,特別是葛邏祿。拔漢等部。」
「你是說............」
唐儉一愣,隨即想到什麽,有些吃驚道。
「不錯,非我族類,齊心必異。更何況是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姬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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