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
大唐。
一個是東方傳統大國,正是東方古往今來少有的強國;一個是中東地區新進的宗教國家,他們兩個有著想同的經歷,那就是建國時間都不久。
這個時期正是一個國家最具有攻擊力的時候,從戰亂中殺出來的強兵勁旅,於戰火中浴火重生的強大意志,無不說明,當這兩個國家相互敵對時,誰也不知道戰爭會將歷史帶向何方!
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食艦隊,大唐艦隊將最具強大威力的弩車對準對方。姬松在觀察大食人,而大食總督麥蒙也同樣在觀察著大唐艦隊。
「可惜了啊!」
麥蒙有些可惜道:「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要是早來一個時辰,或許就能徹底將他們困死在海峽當中。」
阿兌斯聞言有些不以為意,恭維道:「總督閣下,就算如此,難道他們還想翻身不成?這次我大食傾盡全力而來,更是將他們逼到了絕境,之前一直找不到他們的主力艦隊,現在好了。」
「他們現在就在我們的對面!兩軍相爭,我大食的勇士們,安拉的子民們害怕過誰?」
麥蒙點了點頭,本想派出使節勸降,但想了下,還是覺得應該先給他們個教訓才是,不然容易得到的東西,別人是不會珍惜的!
眼看馬上就要到達攻擊范圍,麥蒙緩緩舉起右手,突然猛地揮下。
「進攻!」
冬冬冬!
戰鼓聲瞬間邊的急促起來,大唐這邊有一些騷亂,但很快就平息下來。麥蒙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麽對方如此沉得住的氣,但現在已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此戰必須打。
「嗡!」
弓弦震顫的聲音響起,開始只是零零散散,但很快就像是要將天地覆蓋一般,成千上萬的弦顫之聲嗡嗡作響,天上破空聲震顫耳膜,一陣黑雲在戰場上方升起,其密集程度竟然短暫地將上空的太陽遮擋住。
黑雲壓城城欲摧,接連不斷的弓箭一陣接著一陣,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就連麥蒙都有些短暫的失神。
多久了,大食多久沒有出動過如此龐大的箭陣了?
上次是什麽時候?
此時姬松可沒有閑心想這些有的沒的,看到對方一言不發就開始進攻,他沒有絲毫意外,沉聲道:「舉盾!」
轟~
話音一落,座下戰艦以及身後戰艦頓時舉起鐵盾,只見宛如末日辦的箭雨從天而降,但卻在鐵盾的阻擋下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至於船隻?
呵呵,他麾下的艦隊早就在船首位置披上的一層鐵皮,只要不是強弩,根本不可能穿透船隻。
至於他為什麽不率先進攻?
話說弩車一旦出手,精鋼所鑄的箭失,穿透對方戰艦如同戳破破紙一樣簡單。一旦如此,大食人怎敢靠近?
不靠近,他又如何擴大戰果?
漸漸的,麥蒙發現了不對,整整五論數萬將士齊射,竟然沒有對對方早場任何傷亡?這怎麽可能?
「傳令,停止射箭,艦隊緩緩靠近!」
阿兌斯此時也發現了不同尋常,聽到總督命令,毫不遲疑地就去傳令!
當顧延之看到對方竟然真的開始靠近,頓時緊張了起來。一旦和大唐艦隊撞在一起,以對方絕對的人數和戰船優勢,加上之前見識到大食人的戰力,他不認為大唐還有機會。
「郕公.........」
姬松沒有搭理他,而是緩緩舉起右後,口中喊道:「...........五」
「四!」
「三」
「二」
「.....
..射!」
姬松一聲大喝,身邊的親衛獰笑一聲,一腳踹開身邊操持弩車的士兵,大聲道:「大總管令,給老子狠狠射死這群王八蛋!」
嗡~
只見一錘砸下,弩車猛地一顫,只見一支嬰兒手腕粗的鐵箭就宛如流星一般朝著大食戰艦而去。
這支箭失就好像是信號一般,姬松座艦上數十具弩車同時砸下機擴,只聽空氣與金屬急速碰撞發出的特有顫音,猛地砸入對方的船首。
不錯,就是用「砸」這個字來形容更加貼切一些。
一直箭失足有數十斤重,巨大的推力,它就像是一根鐵棍狠狠地砸入對方戰艦中。船首、甲板、穿著鐵甲的戰士.......凡是被射中者,無一例外,全都一穿而過,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它的腳步。
嗡~
這次的聲音比上一次更是磅礴的多,只見姬松身後二百余艘戰艦,幾乎全體出動,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射出至少數千支箭失。
一具弩車可以連續發射五十支鐵箭,每艘戰艦上至少都有三具弩車,一旦全部發射,那一輪就是真正的萬箭齊發。
................................
麥蒙越是靠近就越覺得有些不對,對方太安靜了,簡直安靜的可怕,根本就不想是被逼入絕境的樣子。
特別是看到對方為首的那艘戰艦後,他更是羨慕的差點流出口水。自己的座艦在大食已經是最為強大的了,但和對方一比就像是小孩和壯漢之間的比對,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而就在羨慕的時候,只見這艘巨大的戰艦上突然發出巨大震顫聲,就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破空而來。
他定眼望去,只見一道黑影閃過,行駛在前方的戰艦就像是突然被定住一般。
「怎麽回事?難道是觸礁了?」
麥蒙一時間有些懵,但突然聽到前方的驚呼聲和慘叫聲。
吱呀.......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麥蒙臉色一僵,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緩緩沉沒的戰艦。
「啟稟總督,對方突然射出巨大的鐵箭,一下射穿我方戰艦,更是在船首位置射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鑒於大環境如此,
「現在.......現在船隻進水,馬上就要沉沒了..........」
麥蒙突然也沉默了,就在他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只見身邊之人一陣驚呼。
「總督小心!」
阿兌斯瞬間撲倒麥蒙,就在麥蒙想發怒時,就聽到一陣陣慘叫和巨大的撞擊聲。
他側過腦袋看向旁邊的一艘戰艦,只見一直粗壯的鐵箭從天而將,幾乎沒有絲毫停頓就射穿戰艦,有的更是射到將士身上,只要被射中者,屍體就沒有完好的。
「撤!」
「撤啊!」
麥蒙留下血淚,在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一切,這都是陰謀,所有的一切都是陰謀。看著曾經一個個忠誠的手下,在對方的攻擊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成片成片的倒下。
「總督您沒事吧?」
當箭失停下,阿兌斯隻覺一道巨力將自己推開,麥蒙赤紅著眼睛看著對方正在給一具鐵製的箱子安裝著什麽,頓時一陣顫抖。
「快,傳令下去,馬上撤。」
當阿兌斯反應過來,看到身邊的支離破碎的屍體後,差點暈了過去。
「來人!」
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拉著麥蒙朝後跑去,邊走邊急聲道:「總督,您不能待在這裡了,
現在這裡太危險了,一旦您出事,後果不堪設想。請您忠於自己的責任,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啊!」
說完也不管麥蒙是否同意,讓人架著麥蒙就朝身後其他戰艦轉移。
姬松用望遠鏡看的真切,剛才為了將戰果最大化,他讓人幾乎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弩車的五十支箭失全部射了出去。
弩車上箭較為繁瑣,這也是弩車的一大缺陷。想要再次發射需要不少時間。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撤退。
現在就是想攔截也不行了,看到對方穿著華麗的將軍模樣的人被眾人擁促著離去,他就是傻子也知道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來人!」
「屬下在!」
剛才射瘋了的親兵轟然應諾,他親眼看著對方的戰艦就像是紙湖的一般被自己射穿擊沉,這樣的狂暴破壞力,沒有幾個男兒能夠拒絕。
「拿本公弓箭來!」
看著馬上就要進入船艙的大食人,姬松急促道。
親兵一愣,但看了眼身後的騷亂的戰艦,頓時心領神會。到底是從小跟在家主身邊的老人,一個眼神就知道自家家主要幹什麽。
「家主,給!」
姬松拿起強弓,幾乎沒有一絲猶豫,抓起身邊的鐵箭,一個滿月,在眾人耳中一道破空聲傳出,只見箭失猶如流星一般直插前方。
馬上就要進入船艙的麥蒙突然一陣心驚肉跳,幾乎本能一般朝一旁錯開了半個身子。但就是他的這個遵從本心的動作,卻救下了他的命。
只聽身邊的護衛傳來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回頭一看,他眼睛微縮,一直鐵箭直接穿透三名護衛的身體,要是他在剛才的位置上,絕對必死無疑!
「保護總督!」
阿兌斯簡直快要瘋了,讓人快速將麥蒙的身體掩護中,等進入船艙才松了口氣。
麥蒙此時雖然驚懼,但還不至於失去分寸,他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當年父親死於突厥人之手後,他小小年紀就擔起家中的重任,這些年出生入死什麽事情沒見過?
他撥開眾人,在眾人驚呼聲中來到那根箭失旁,將其拔出。
用衣袖將其擦乾淨後,這才深深看眼又在搭弓射箭的那個身影,雖然數百步的距離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那位應該就是這一年多來自己的對手。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好像要將其死死記住一般,沉聲道:「我們走!」
..................
姬松可惜地放下弓箭,在顧延之和眾將士敬畏的目光中遞給身邊的親兵。
「差一點啊!」
姬松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敏銳的警覺,只差一點這場戰爭就會結束。只要斬首成功,剩下的大食艦隊就算再瘋狂,也只是他的囊中之物。
「大總管,您..........」
顧延之欲言又止,一開始他真的以為這次完了。當鋪天蓋地的大食艦隊將他們堵在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做好的戰死的準備。
但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峰回路轉,弩車的強大威力讓他現在都久久不能平靜。
弩車作為大唐除大炮之外的最具有強大威力的巔峰武器,一直被大唐保護的好好的。除漠北之戰以及高句麗之戰外,弩車從來都是秘不視人,一旦發現不對,其將領必須第一時間銷毀弩車,不然就算打了勝仗,也會被朝廷追責。
這次姬松出海時,可以說將將作監的弩車給搬空了。閻立德更是差點和姬松打起來,要不是李世民發話,他也不可能帶來如此多的弩車。
足足五百余具弩車,這要是放在陸地戰場上,他能將敵人全部消滅的進攻的道路上。
但海
上就差許多,一個是弓弦容易受潮,加上船上顛簸不定,準頭也差了許多。
更何況,海上四方都可能迎來進攻,所有弩車就不可能全部安裝在一面。這樣一來,弩車的作用就減少了很多。
不然,當五百多具弩車三列一字排開,就是神仙來了也得跪!
之所以將弩車留在關鍵時刻使用,就是為了能夠放松對方警惕,要是有可能,直接斬首對方統帥,這才能盡其最大的威力。
但麥蒙還是跑了,對方謹慎的就像是一直狐狸。在佔據如此優勢下竟然躲在後方,要不是前面的戰艦擋著,此次麥蒙必死!
「我們要不要追擊?」
顧延之張口欲言,但最後卻鬼使神差的問要不要去追?說完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追?追個屁啊!
有如此利器,只有在戰艦集中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一旦戰艦散開,到時候就不是他們追大食人,而是大食艦隊圍攻他們。
姬松看了眼臉頰漲紅的顧延之,好笑道:「要不本帥將指揮權給你?你去追?放心,功勞是你的本帥為你擂鼓助威,如何?」
如何?如何個屁!
顧延之看透了姬松這個混蛋的險惡用心,恨不的將其打的滿頭是包,但面上卻訕訕道:「哪能啊,看您說的,我就是說說,就是說說而已!」
姬松一臉真真道:「真的?」
顧延之都快哭了,這個混蛋就是想看自己出醜,但去而不敢發飆,只能像點頭蟲一般,連連點頭。
看到快哭的顧延之,姬松這才回過頭,不再去逗他了。
「傳令下去,靠上去!」
姬松的命令而親兵一愣, 但等反應過來就毫不猶豫地去執行軍令了。大帥自有大帥的理由,自己聽從命令就是了。
「您剛才不是說不追嗎?」顧延之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姬松,就好像被渣男欺騙感情的小娘子。
姬松不著痕跡地退開幾步,沒好氣道:「欲將盛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點道理都不懂嗎?書都讀道狗肚子去了。」
「傳令劉仁軌,沉臻,全速前進,目標,海峽東南海域!」
「諾!」
說完這才擦了下不存在的冷汗,奶奶的,老子好不容易將其嚇破了膽,這個時候不趕緊跑路,更待何時?要是等麥蒙反應過來,發現弩車的局限性,到時候還不發了瘋地攻擊自己?趕在對方回過神來之前,不趕緊搶佔有利位置,自己那才是傻了。
看了眼委屈的顧延之,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告訴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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