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騎兵的速度比步兵快了許多,可韓暹所部官兵距離河東軍卻是要近了許多。
“殺!”河東騎兵離戰場還有一段距離,韓暹已是一聲爆喝,揮舞著長槍,從側翼衝進了河東弓箭手的陣列。
三列劉辯軍強弩陣,其中兩列將弩箭轉向了正朝戰場飛奔而來的河東騎兵,還有一列依然向河東軍大盾陣發射著弩箭。
弓箭手陣列遭受攻擊,正面拒敵的大盾陣若是回援,背後必然暴露給劉辯軍強弩手。無奈之下,手持大盾的河東軍官兵齊齊發了聲喊,並不回援弓箭手,而是徑直朝著劉辯軍強弩陣衝了上來。
數千騎河東騎兵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或騎兵短矛,朝著已經衝進弓箭手陣列的韓暹所部官兵殺了上來。
就在騎兵剛剛衝過弩箭定位的地方,兩列早已將弩鋒指向他們的強弩手扣動了強弩的機簧,一蓬蓬箭矢如同雨點般朝著河東騎兵飛了過去,
騎兵並不像手持大盾的重步兵那樣有著堅實的盾牌做防護,箭矢迎面朝他們飛來,一些反應快些的騎兵,連忙提起手中的圓盾格擋。
可圓盾能護的了他們自己,卻護不住胯下的戰馬。
劃破空氣,夾帶著勁風呼嘯著飛向他們的弩箭見人射人、見馬射馬,數千名河東騎兵頃刻間竟是栽落了一片。
一名河東騎兵手持圓盾擋在身前,他清楚的聽到盾面上傳來兩聲被箭矢撞擊時發出的“篤篤”脆響。
就在他暗自慶幸反應迅捷,沒有像身旁的幾個同伴那樣被箭矢直接命中、栽落馬下的時候,他胯下的戰馬突然發出了一聲悲鳴,兩隻正疾速狂奔的前蹄猛然一軟,翻著跟頭向前栽了出去。
馬背上的河東騎兵一個不留神,被翻滾的戰馬給甩了出去,身體凌空翻轉了幾圈,重重的栽落在地上。
地上雖是生滿了綠草,可軟軟的草地並沒有給他提供多少幫助,當他的身體落地時,他清楚的聽到頸子發出“喀啦”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接著兩眼一黑,喧囂的戰場瞬間清淨了下來。(;無彈窗廣告)
雨點般的箭矢在戰場上橫衝直撞,衝進河東軍弓箭手陣列的韓暹,揮舞著長槍左衝右突,沒過多會他的身上已是染滿了鮮血。
河東軍弓箭手,並不像劉辯軍的強弩手那樣樣除了配備強弩、每人還都攜帶著適合近身搏殺的盾牌和長劍。
他們除了裝備有長弓,唯一能用來近身搏殺的兵器,只有腰間佩戴著的長劍。(更新最快最穩定)
數千名手持樸刀的劉辯軍官兵撲進河東軍弓箭手陣列,就如同一群瘋狂的猛獸,一邊怒吼著一邊將手中樸刀狠狠的朝著河東軍弓箭手劈砍過去。
一名劉辯軍兵士掄起樸刀,劈向擋在他面前的河東軍弓箭手。
樸刀夾著風聲,直劈向那河東軍弓箭手的腦門。避無可避又來不及抽出長劍,河東軍弓箭手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想用長弓格擋。
隨著弓箭手的一聲慘叫,樸刀穩穩的劈在他手臂上,一條手中還握著長弓的小臂噴濺著鮮血,掉落在地上。
被砍掉小臂的弓箭手慘叫著用另一隻手捂住傷口,還沒來及蹲下,劈砍他的劉辯軍兵士就縱身上前,抬腳朝他小腹上猛的踹了過去。
這一腳踹的是又猛又狠,將那弓箭手踹翻在地,劉辯軍兵士緊跟著上前,提起樸刀,狠狠朝他心口扎了下去。
樸刀扎穿皮甲,一股鮮血隨即飆射而出,劉辯軍兵士臉上和胸前被噴濺了一片熱乎乎的粘稠血漿。
當他要從弓箭手胸口拔出樸刀的時候,另一名已經抽出長劍的弓箭手怪叫著朝他的後背撲了過來。
聽到身後傳來人的嚎叫聲,這名兵士趕忙回頭,看到的是一柄即將扎到他頸子的長劍。
長劍離他的頸子不過還有半尺遠近,就在這時,他聽到眼前傳來了“蓬”的一聲悶響,一塊圓盾重重的砸在了那個持劍撲向他的弓箭手面門上。
正疾速衝鋒的弓箭手,面門被圓盾猛然砸了一下,腳下一趔,一頭撂倒在地上,臉上已是血流如注。
他強忍著疼痛,剛翻了個身要爬起來,用圓盾狠狠朝他臉上砸了一下的兵士縱步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脊背。
緊接著,被劉辯軍兵士踏在地上的弓箭手隻覺得後心一疼,一柄樸刀從他後脊梁猛的扎入,直透出前胸。
向弓箭手陣營衝鋒的河東騎兵,在劉辯軍強弩陣的進攻下,許多人都翻身跌落馬下。
縱然如此,還是有很多河東騎兵衝進了弓箭手陣列。
得了要將河東弓箭手徹底摧垮命令的韓暹,見河東騎兵衝了上來,大吼一聲,手中長槍一轉,槍鋒直指一名騎兵的腰肋,飛快的刺了過去。
那騎兵剛策馬衝進戰場,手中騎兵短矛還沒來及舉起,腰肋就猛然一疼,一柄長槍從他左腰刺入,徑直穿透身體,自右側的腰肋透出。
扎穿了一名衝進戰場的騎兵,韓暹向跟他一同衝殺的官兵們大喊了一聲:“兄弟們!敵人是騎兵,我等若是掉頭向回跑,定然被他們像豬狗一般屠戮,跟著本將軍,向前殺!”
隨著韓暹的一聲大吼,五千名手持樸刀、盾牌,已是個個渾身染血的官兵齊齊發出了一聲狂吼,朝著奔散的弓箭手和剛衝進戰場、還沒穩住陣腳的河東騎兵撲了上去。
韓暹率領的官兵,各個手中都持著長杆的樸刀,衝向河東軍,他們也不管遇見的是人還是馬,兜頭就是一通猛劈。
河東騎兵人數並不是很多,若是有隊步兵協同作戰,對付韓暹率領的這五千兵馬,也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可與他們協同作戰的,偏偏不是擅長近身搏殺的重步兵,而是一群一旦被人衝到近前,就幾乎喪失了抵抗能力的弓箭手。
一壁廂,韓暹率領五千官兵與河東騎兵和弓箭手廝殺,另一邊河東大盾的陣列正狂猛的衝擊著劉辯軍的長槍陣。
長槍林立,一支支長槍直指著向陣列發起猛烈衝擊的河東軍大盾兵!
雙方人數相差不多,河東軍官兵手持大盾,嚎叫著朝劉辯軍的長槍陣猛撞。
劉辯軍長槍陣的官兵,則手持盾牌,拚盡全力抵擋著河東軍的猛攻,另一隻手中的長槍也一下下用力的戳刺著向他們發起衝鋒的河東軍官兵。
列隊站在長槍陣後面的弩兵,此時也已將強弩的方向調轉到正猛烈衝擊著長槍陣的河東軍身上。
一蓬蓬箭矢從長槍兵的頭頂飛過,呼嘯著飛進已然沒了陣型、只是一味衝鋒的河東軍之中。
成片的河東軍官兵中箭倒地,可他們卻絲毫沒有半點退意,依然是怒吼著衝擊劉辯軍的長槍陣。
長槍陣對付騎兵,那是絕佳的陣法,可對付步兵,效果卻是要差上許多。沒用多會,在河東軍強猛的衝擊下,長槍陣的邊角已然出現了缺口,許多長槍兵丟下手中的長槍,抽出長劍,與河東軍作對廝殺。
戰場上殺聲陣陣,雙方官兵如同瘋獸一般猛烈的相互撞擊著。
與大盾兵相比,長槍兵雖說也是擅長防禦的兵種,可衝擊力卻是不如對方。雙方官兵撞在一處,劉辯軍的長槍陣很快就現出了一個個缺口。
面無表情的望著戰場,劉辯抬起手臂,向後一揮。舉著令旗的軍官趕忙打起旗語,下令兩翼出擊。
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楊奉和胡才,見命令下達,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騎在馬背上,朝身後的官兵們一招手,大吼了一聲:“將士們,隨我殺!”
無數手持樸刀的劉辯軍官兵如同潮水般向著正衝擊長槍陣的河東軍湧了過去,與此同時,一直在發射弩箭的強弩兵反倒是止住了射擊、收縮陣型迅速後退,在中軍前列起陣勢,端著強弩瞄向敵軍。
樸刀兵的加入,很快扭轉了戰局。即將要在劉辯軍長槍陣衝出缺口的河東軍大盾兵,在兩翼樸刀兵的衝擊下,很快被壓縮成了一片。
騎馬立在中軍的王邑見戰場局勢不利,趕忙向身旁的軍官打了個手勢。
軍官揮舞著旗幟下達了王邑新的指令,鎮守中軍的河東軍列著整齊的方陣,在一員如同鐵塔般敦實的武將帶領下,朝前一步步推進。正與劉辯軍廝殺的河東軍,卻在這時慢慢的收縮著陣列,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戰場上盾牌翻飛、刀劍交織,雙方官兵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飆射,每一刻都有人中了敵人的刀劍倒在地上。
受傷的人發出聲聲哀嚎,死去的人默默的倒臥在地上,正在拚殺的雙方官兵卻還在揮舞著兵刃,喊出一陣陣滿帶著殺意的吼聲。
劉辯軍拚殺勇猛, 河東軍也毫不遜色!
一個樸刀兵衝到正向後緩慢退去的一名河東兵近前,掄起樸刀,朝那河東兵的頭頂劈落。
河東兵趕忙舉起兵器格擋,帶著強大劈砍力的樸刀劈在大盾上,持盾的河東兵隻覺得手臂一麻,險些將盾牌丟著地上。
就在他強撐著擋住這一刀,正要抬起手中短矛刺向對面的樸刀兵時,他的後心猛然一疼,一隻樸刀穿過他的脊梁,從他的胸口透了出來。
嘴角洇著鮮血,低頭朝透出胸口的刀尖看了一眼,這河東兵猛的一擰身,將身後雙手還持著樸刀刀柄的劉辯軍兵士甩到一旁,手中短矛一挺,矛尖狠狠的扎入了那兵士的心口。
一刀劈中他盾牌的那個劉辯軍兵士,見他臨死還刺死了一個同伴,怒吼一聲,手中樸刀劃出一道銀亮的光弧,狠狠的朝著雙腿已然軟了,跪倒在地上的河東軍兵士頸子上劈了過去。刀光劃過,一蓬鮮血飆射而起,手中還握著矛杆的河東軍兵士跪在地上,他的頭顱翻滾著從頸子上掉落,剩下的只是一具腔子裡噴濺著熱騰騰血漿的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