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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駕到》二百二十四 莫名的仇恨
德靈頓騎士屬於那種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能夠成為視線焦點的男人。當他一走進拍賣大廳,就有無數的目光投過來——愛慕與狂熱來自女性,羨慕與嫉妒來自男人。

 雖然和這位騎士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不過高登並不覺得自己和對方有什麽好說的,於是他將其無視,把注意力放在四周牆壁上那些具有濃厚矮人風格的浮雕上面。矮人一族的主神摩拉丁,其神職有創造、工匠、家庭、部族等等。這也是矮人一族的核心價值觀。所以牆壁上的浮雕,內容多半也與之有關。

 其藝術風格渾厚陽剛,有種蒼茫群山一般的感覺。

 不過高登不想理會德靈頓,這位騎士卻主動的找了上來。

 匆匆應付了一群妄圖套近乎的貴婦小姐之後,德靈頓騎士和他一起參加拍賣會的朋友,來到高登和法莉婭所坐的圓桌前。

 “法莉婭小姐,還有高登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騎士風度翩翩的問候與醉人的笑容可以讓眾多思春的小姑娘尖叫暈厥。

 既然別人主動問候,高登也只能站起身來,回應道:“您好,德靈頓先生。”

 他不是膚淺的花癡女人,更不是基佬,所以視線只在德靈頓的俊臉上停留了半秒鍾,便轉而打量起德靈頓身邊的人。

 與這位騎士一起到來的,有一個容貌清秀黑發少女。看打扮,應該是德靈頓的侍女。她也是今天承受了最多女性嫉妒的人。對於那些滿腦子都是帥哥的女人來說,給德靈頓騎士當侍女,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工作。或許誇張一點的說,只要能夠呆在德靈頓身邊,那些女人什麽都願意做。

 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本來不應該引起高登的注意。但是在法師一瞥之下,發現這個侍女用一種充滿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的心臟活生生剜出來。一口口吃掉似的。

 以這個侍女的年齡、身份、人生經歷,是不可能有很深的城府來偽裝或者掩藏自己那強烈感情的。所以高登可以肯定,她對自己的恨意,是實實在在的。不過問題是,高登自認穿越到泰洛斯世界之後,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為什麽有個陌生人對自己如此仇恨呢?

 侍女似乎發現高登在注視自己。趕緊低下頭去。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看得出來,緊張的情緒正在身上到處蔓延。

 “安傑麗,放輕松一點,你是我的侍女,要有愛森斯坦家族的氣度!”德靈頓發現了侍女的異常。出聲訓話。然後,他向高登遞來一個歉意的眼神:“很抱歉,兩位。這個侍女才剛剛到我身邊不久,沒有經過嚴格訓練,有些失禮了。讓大家見笑。”

 “無妨。”

 這時候,德靈頓身旁,一位身穿燙金立領魔法長袍的中年男人插話道:“弗裡曼男爵。德靈頓的這個侍女,是他在冷霧山脈增援你們秋獵隊伍時,救下的幸存者。女孩的父母都已經喪生,德靈頓見她可憐,就收留到身邊。”

 “這是只有最正統的費雷頓貴族,才能夠做出的高尚行為。向您的仁慈致敬,德靈頓騎士!”高登順手恭維了一句,然後對插話的法師問道。“您是……”

 “阿薩蘭.德爾馬維奇。”

 德靈頓騎士補充道:“他是湯普遜伯爵的魔法顧問,也參加了秋獵。難道二位不認識?”

 高登與阿薩蘭同時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高登是法師,阿薩蘭也是法師。按理說,在面臨惡魔軍隊追殺的危機情況下,兩個人應該齊心協力,各展所長。度過難關才對。但是由於畢曉普女士與湯普遜伯爵的對立,這位伯爵大人的魔法顧問並沒有加入臨時法師團,甚至沒有在戰場上出手過。所以,雙方當然不認識。

 但是現在危機結束。排除個別人——比如重傷昏迷的謝歐娜,第四紀元937年遠霜行省的這場秋獵,還算皆大歡喜。所以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及當初兩大派系之間的矛盾。不過這一青年一中年,兩個法師的心中,卻各有所思。

 雖然是聽命於湯普遜伯爵,但是阿薩蘭是直接重傷謝歐娜的凶手。而且,自從那個小姑娘並沒有死的消息傳出之後,他與湯普遜伯爵就一直策劃著,如何盡快將這個隱患除去,以免引火燒身。

 而高登,早就聽說過阿薩蘭這個名字。

 在推測斷定傷害謝歐娜的凶手就是湯普遜伯爵之後,高登就抽空開始了解湯普遜家族的情報。那位身為家族掌舵人的老伯爵,全名是格蘭迪.湯普遜,封地位於碧水城以南一百二十裡外的聖何塞城堡。由於領地裡有一座銀礦,所以湯普遜家族財力雄厚,擁有一支五百人規模,裝備精良的私軍。

 在更高端的武力方面,湯普遜家族有一支人數被稱為“十二誓劍”的奧法騎士小隊,以及四位魔法顧問。而眼前的阿薩蘭.德爾馬維奇,就是四位魔法顧問中實力最強,也最受伯爵信賴的一位。據說,伯爵不但將自己的四女兒嫁給了他,而且還在領地上專門劃撥了一塊土地,為其修建法師塔。

 高登看著阿薩蘭法師袍上,那銜尾蛇與六枚奧法之環組成的圖案,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六環法師……果然是他了……”

 各人心中暗潮湧動,但是表面上,卻和和氣氣。

 德靈頓騎士如慣例一般讚揚了法莉婭今日的美麗,而後者也慣例似的以冰冷的臉龐和沉默來回應。

 英俊的騎士哈哈一笑,似乎對法莉婭的冷淡已經習以為常。他轉移話題道:“對了,不知道高登先生今天來,看中了什麽拍賣品呢?”

 “隨便看看,散散心罷了。沒什麽特別的目標。”高登說道。

 “是麽……”阿薩蘭眉毛微微挑起,似乎有意試探高登,“今天的拍賣品當中,有一枚粉紅色百日紅花花瓣,那可是配製許多高級魔法藥劑的必要原料。作為一名法師,弗裡曼男爵您應該不會不知道。”

 高登的目光在阿薩蘭那深陷的眼窩掃過——這個外貌特征讓阿薩蘭還算端正的臉龐添上了幾分陰鷙。

 “我的確有一些興趣。如果阿薩蘭先生也想要的話,作為法師後輩,我願意退出競爭。”高登說道。

 “哈哈……這怎麽行。既然是拍賣會,當然要公平競爭了。更何況,除了你我之外,想要那枚粉紅花瓣的人,還有很多。”

 又說了一些沒營養的客套話,德靈頓一行人才告辭離開。

 臨走時,德靈頓身邊那個侍女,還回過頭來看了高登一眼,那森寒怨毒的目光,讓人心裡不舒服。

 “這個女人,似乎很恨你。”法莉婭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

 “奧蘭多斯人對野獸,特別是充滿了仇恨的野獸,是很敏感的。”

 法莉婭那套在冰天雪地的蠻族部落所培養的性格與直覺,雖然有時候與繁華的人類世界格格不入,但是有時候,也很管用。

 “這位德靈頓騎士把這樣一個女人留在身邊當侍女,看來別有用心啊。”

 如果一個貴族家庭,特別是德靈頓出身的愛森斯坦這種悠久的貴族,要招收仆人,肯定會有極其嚴格的審查步驟。所以說,德靈頓肯定知道這個侍女對自己的仇恨——以德靈頓的智商,絕對不會讓一個不知底細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

 這就值得玩味了。

 像這種與另一個貴族有深仇大恨的女人——盡管高登還不知道如何結仇的,通常是不會有貴族願意收留的。如果這個侍女一時衝動,跑來刺殺高登,不論結果如何,愛森斯坦家族和德靈頓本人,都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引火燒身這種事,沒人會去幹。

 高登偷瞟了一眼法莉婭,暗道不會是因為這位大公千金,所以德靈頓把自己看做情敵,要來對付自己吧?

 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很冤枉。

 不過,就算是這樣,高登也不會跑去對德靈頓說“我和法莉婭是清白的,你別對付我啦,大家好好做朋友吧。”

 高登有自己的驕傲。

 想要玩陰的?想要對付我?那就來吧。

 德靈頓一行在高登左前方隔了三張桌子的位置坐下之後,很快,拍賣會正式開始。

 負責主持拍賣的是一位身材高瘦,面相精明的中年人。顯然,他是這方面的老手,在拍賣會開始,還沒有什麽重量級拍賣品登場的情況下,就已經調動起了大廳裡的氣氛。

 拉瓦雷第商會舉行的拍賣會,沒有包廂之類的設置,不論身份,全都坐在大廳裡。而且每一位客人的桌上,都備有美酒與精致的點心。

 比起那種買家躲在包廂裡暗自出價的拍賣會,拉瓦雷第商會的拍賣會上,競爭者們能夠直接面對面,而且在酒精的刺激下,往往局面很容易被引爆。所以拉瓦雷第商會的拍賣會,常常會創下天價成交金額。

 不得不說,在揣測人心和經商方面,那位趣味獨特的拉瓦雷第男爵,很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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