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冶和黃臣嶽兩人後知後覺,當他們倆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回到家裡,楊冶跟黃臣嶽兩人都驚厥了一場,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幾年賺的銀錢就這幾天的時間裡全給虧光吧。
驚厥過後,楊冶還稍微恢復了些,他畢竟還有官身,並沒有動其根本。只不過此刻他看見黃四娘心裡就窩火得很,那種沒來由的煩亂情緒讓他對黃四娘的溫柔都有些作嘔!
黃臣嶽就不同了。
他是商人,此時茶葉市場裡面搭建的窩棚下面的那一堆堆如山般的茶包幾乎就是他的全部!
最讓他如鯁在喉的是,大家都知道西涼軍對春茶的需求並不高,根本就形成不了打壓滁州城明前茶的氣候,但是一根稻草壓垮了一頭駱駝的事就這麽離譜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加上這幾天太陽有點大,黃臣嶽本來就中了些暑氣,現在又上急火攻心,當晚他就發了一場高熱。
那一夜,事黃臣嶽出生以來最難挨的一夜。醒醒睡睡,睜著眼睛看著灰暗的床頂,腦袋裡面全都是這幾天投入進去的巨額銀錢要打水漂的念頭。
原本這事也沒黃臣嶽想象得這麽嚴重,可禁不住自己嚇唬自己啊!
到了雞鳴的時候,他的魂才像是回到了體內般。
“狗雜種!”黃臣嶽狠狠的罵了一聲。
從床上驚坐了起來,嚇得照顧了他一宿剛剛打了個盹的妻子黃張氏也一激靈。
“怎麽了?”
“等天亮了,老子要去鄒家拚命!”
黃張氏見黃臣嶽臉上毫無血色還滿口胡話,嚇得眼淚汪汪。
“老爺……”
“我還沒死呢!你嚎什麽喪!”黃臣嶽想要伸手去給黃張氏個耳刮子,可手剛伸出去,看見黃張氏滿眼睛血絲也下不去手了。
“要是打我能夠讓你好受點,你就使勁打我吧!”黃張氏啜泣著說,她跟黃臣嶽過大半輩子了,生意場上也見過一些風浪,但從來沒見過黃臣嶽這副德行。
“唉!”黃臣嶽重重的歎了口氣,就睜著眼睛栽倒在床上。
他就這樣睜著眼撐到了天明,本來想要起身去找鄒家麻煩,可他此時哪有力氣起床了。
隻得將兒子黃智深叫到了床前。
黃智深見到黃臣嶽半死不活的模樣,也嚇得紅了眼眶。
“兒啊!”黃臣嶽強撐著沉重的軀體跟兒子交代:“我要是頂不過去,這一切都是鄒家給害的,你要記得給我報仇!”
“爹,你放心,我現在就去鄒家算帳去!”黃智深說完扭頭就走。
原本哭哭啼啼的黃張氏抹著眼淚趕緊上前去攔住兒子,小聲在他面前說:“你爹說胡話呢!你要去做什麽糊塗事?”
“爹都被氣成這樣了,難道做兒子的要眼睜睜看著爹被姓鄒的給活活氣死?”
“我們黃家什麽大風大浪沒遇見過,就這能把你爹氣死?”
“媽,你就別管了!”黃智深也不管黃張氏在身後說什麽,氣鼓鼓地出了家門。
那邊鄒家,鄒雲龍一家才從床上起來,大門就被黃智深叫人給快砸倒了!
其實鄒雲龍昨晚上就已經得到了楊冶在茶葉市場被氣暈的消息,擔心出事情的鄒雲龍本想第二天去汀園找徐陽商量一下的。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去汀園,黃家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姓鄒的都給老子滾出來!”
黃智深剛進鄒家就叫叫囔囔。
“有本事出陰招,不敢出來面對嗎?”
叫囔了幾句,也沒見鄒家管事的人出來,氣得大聲吼。
“再不出來我就要把你們鄒家能夠看到的東西都給砸了!”
黃智深吼完才看見了慢悠悠出來的鄒大郎。
見到鄒家的人,心裡更加生氣了,也不管這裡是鄒家,立馬帶著人給衝了上去。
“好你個鄒家,敢陰我們!”
“怎麽陰你們了,是我們讓黃家去市場上高價收明前茶的?”
黃智深被鄒大郎這麽嗆聲,氣得臉色漲紅,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想著這麽大個啞巴虧都吃了,總不能讓鄒家好過吧!
他可是帶了好多人來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砸!”
鄒大郎見這些人要開始打砸,心裡面著急,趕緊吩咐身邊的小廝去將三公子叫來。他身邊本就沒幾個小廝,又去叫鄒二郎了,就更加攔不住黃智深了。
被黃智深帶到鄒家來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得到了他的命令後,也不管什麽後果,掄起手中的棍棒,見到什麽就打砸什麽。
很快鄒家院子就一片狼籍。
鄒大郎見家裡被打砸得亂乎乎的,也要衝上前去拚命,還沒走兩步,他就被趕來的鄒二郎給攔住了。
鄒二郎黑著臉冷冷看著家裡的花草樹木啊被砸得不成樣子,心中怒氣中燒,可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練武之人,並不是爭強鬥勝的地痞流氓,從來不乾恃強凌弱的事,隻好強壓著怒火呵斥黃智深。
“你乾的?”
“怎麽滴?”
見鄒二郎憋著怒火,黃智深也不怕。
“別以為你塊頭大我就會怕你!出來混並不是靠誰的拳頭大, 而是靠這裡!”黃智深說完指了指腦袋!他總覺得鄒二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過是個匹夫而已,更何況黃家被陰了這個事根本就放不到台面上,只有把事情往大裡鬧,才會捅到衙門裡去。
他小姨夫可是楊通判,去了衙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玩陰的,誰不會一樣!
他刺激鄒二郎的話剛說完,鄒二郎的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臉龐上。頃刻之間他的半邊臉就腫了起來。
“你來鄒家打砸,我原本也不想打你,可你居然說我沒腦子!”話音落下,他就掐著黃智深的脖子,黃智深順勢被他按倒在了地上。
鄒二郎舉起了砂鍋大的拳頭,嘴上說著:“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是老子的拳頭硬,還是你的嘴巴硬!”
說完就要朝著黃智深的腦袋上打去。
剛抬起拳頭,手腕就被人給抓了住!
鄒二郎埋著頭想要掙脫,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便抬起頭望了眼,攔著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仙!
“你怎麽來了?”
“公子就知道會這樣,一大清早就讓我趕來。”
說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黃智深,只見黃智深的半邊臉腫脹得像是一座小山丘似的。
“可還是來晚了!”
許仙將鄒二郎給從黃智深的身上拉了起來。
又想要去拉躺在地上的黃智深,可手伸過去,就被躺著的黃智深給打了回來。
“怎麽,你想耍潑皮?”鄒二郎為人直率,還沒明白黃智深的用意。
許仙冷歎了口氣,示意鄒二郎別再火上澆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