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給鄒大郎辦完了事,當晚就搬出了妙玉坊。
一個小公爺,整日流連煙花柳巷,要是將來有好事之人傳出去,不太好聽。
徐陽新的住處叫做汀園。
宅子不大,卻有個很大的花園。
雖然滁州大旱,但是園中的花草樹木被園丁養護得極好,青鸞買下這座住處大概就是因為這園中的繁花團簇、綠草如茵。
汀園還有一潭清澈的池水,那潭池水快佔據了半個院子。
青鸞說想要種植一潭藕,初秋的時節可以收獲一潭豔冶的荷花。
但是這麽一潭凜冽的水用來種荷花太過於糟蹋了,便被徐陽給拒絕了。
青鸞打聽到汀園的前身是楊冶通判的別院。
院中原本住著一個小娘,姓黃叫四娘,被楊通判養在這處別院裡。
據說前先日子楊通判的正妻終於想明白了,允許楊通判納妾,於是四娘就被楊通判接回了府邸,這座別院就這樣被青鸞給買了下來。
徐陽才搬進去的當晚就出了一個意外。
徐陽一行人在妙玉坊喝酒到戌時二刻才自行散去。
才被人接回汀園,倒頭就睡。
睡到半夜,覺得口乾舌燥,暈乎乎的起來找水喝。
剛摸黑到桌前,徐陽頓時被一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下,踉踉蹌蹌要摔了出去。
他想要抹黑扶住跟前的桌子,不想桌子沒有扶到,手中卻多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這時徐陽的酒已經嚇得全醒了。
“是誰?”
徐陽只聽見一陣聲響,那人冷冷到聲音就傳進徐陽耳朵。
“你不必知曉!”
話音落下,砂鍋大的拳頭帶著呼嘯聲襲擊了過來。
徐陽連退數步,對方的拳又化成掌,朝著他的頭就劈了下來。
徐陽隻感覺頭頂一陣幹勁的風從頭頂襲來,身體迅速一偏,避過了那一掌。順勢一腳朝那人踹了出去,正中那人腹部。
對方後退了幾步,徐陽趁此機會三步跨做一步,衝上前去,又是一腳朝著歹人腰間一掌打了過去。
此時還不知道對方情況,徐陽並未使出全力。
但也聽見“哢嚓”一聲響,那人就被打飛到了院中。
由於聲響太大,驚動了青鸞,沒多久青鸞就舉著火把朝徐陽住的這邊趕來。
徐陽借著火光看見一個穿著夜行服的中年壯漢,見到青鸞朝已經趕到這裡,也沒有著急走的意思。
青鸞趕來,剛想要出手就被徐陽給製止了。
作為一個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小公爺,不說武功有多高,尋常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是誰派你幹什麽?”
對方沉著聲,說話聲和動作一塊到了徐陽面前。
“這就要你們去陰曹地府裡問個明白了!”
徐陽也朝著那人回擊過去,見討不到徐陽的便宜,便退回了一丈開外,跟徐陽對峙著。
須臾之後,那人雙手拿出兩把刀,刀鋒一閃便朝著徐陽快速攻擊而來。
這一刻徐陽隻覺得此人手中的刀鋒變得凌厲起來。
感受著那人手中刀鋒的變化,徐陽突然感受到了殺機越來越濃,便也認真對待起來。
只見那人手腕一轉,手中的刀鋒便衝著徐陽的脖子襲了過來。數個回合,徐陽都頗感無奈。那人出刀又快又刁鑽,那刀不斷的在徐陽的腦袋上下翻滾,那虎虎生嘯的刀鋒聲不斷在耳邊升騰咆哮。
徐陽一邊躲避進攻,心中不禁冷汗涔涔。心想要是等會抓不到此人的破綻,隻得求助一旁的青鸞了。
那人繼續快速的朝徐陽進攻,沒有金鍾罩鐵布衫的徐陽在凌厲刀鋒面前毫無招架,一邊避讓,一邊想趁機抓住他的破綻,以給其致命一擊。
誰知那人刀法了得,徐陽都快被逼到牆角了,他還未露出破綻。就在避無可避的時候,一旁著急的青鸞手中撿起一枚碎石子。
只聽見“嗖”一聲,碎石子從那人和徐陽的面前劃過,重重的沒落進了徐陽身後的牆壁中。
那人見青鸞出手,這才一陣恍惚。說時遲那時快,徐陽抓住這個瞬間,丹田一沉,氣運於手腕之上,化掌為拳,使出了九成力,一拳重重地擊中他的前胸。
“哢嚓”一聲,那人退後了數步。
那人停穩腳步後想提起一股氣,再次朝徐陽衝上來,剛一動身隻覺得喉嚨一癢,手中的刀似乎有千斤之重,拿著刀的雙手再怎麽也使不上力來,又是“哐當”一聲,刀應聲掉在了院中。
此刻,他喉嚨中的甜腥味也翻湧上來,一時忍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眼瞅著事已至此,又見青鸞在一旁虎視眈眈,此時就算是拚盡全力也落不到好,那人心中一沉,朝著屋頂一躍,“劈裡啪啦”一陣急行,呷一口茶的功夫,屋頂上便沒了動靜。
青鸞眼疾手快也躍上屋頂,還沒向前幾步。
徐陽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
“讓他走!”
青鸞身形一頓,幾乎沒有用多余的時間思考,縱身一躍就穩穩落在了徐陽的跟前。
青鸞剛落下,就聽見了徐陽的聲音。
“這個院子裡有古怪!”
青鸞認真地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楊通判外室住的別院。”
此時楊冶楊通判的府上。
一個受傷的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中年人捂著胸口,一臉疲憊地朝著黑乎乎的屋內輕聲呼喚。
“老爺……”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屋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中年人又再次呼喚了起來。
“老爺睡了沒?”
楊冶剛剛抱上了嬌滴滴的四娘,窗外響起的叫喚聲總能打擾到他。
本來想置之不理,天大的事情也沒有他造人大。
“睡了,有事明天來。”
可剛剛要進入狀態,窗外又響起了叫喚聲,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他一跳。
“你這麽晚不睡跑這裡來幹啥!”一陣爆呵便傳了出來。
“有急事!”
過了許久,楊冶的房門打開了一個小口,一人手中端著搖曳的燭火躋身出了房間。
“什麽急事?明天說都不行?”
直到楊冶看清楚跪在屋前空地上的人是野叔。這時的野叔手捂著胸口,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被打攪了好事的楊冶臉上的慍怒才緩和了些,野叔要稟告的確實還算是件大事。
“成了沒?”
野叔並沒有開口說話,聽見楊冶的問詢後,他臉上有苦難說的表情就更加的明顯了。早知道新的買家已經搬進去居住,對方還會拳腳,就不會這麽冒失前去了。
楊冶見狀,都已經不用野叔開口,心中便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不爽快的將手中準備好的一袋碎銀子扔了過去。
“這點銀子你去喝酒,最近避避風頭!”
“多謝老爺。”
“走走走!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楊冶極度不耐煩。
那一夜,被攪擾興致後的楊通判也是一宿沒睡著。
回房間後四娘剛搭上來的手臂都被他無情推了開,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要野叔去辦的事。
那原本是別人留在他手中的把柄,現在到成了他留在別人手中的把柄了。
此時的他隻寄希望於新買到他別院的主人不會發覺,更寄希望於對方發現後,也發現不了那物件裡藏著的秘密,只要那秘密不被窺探破,那就不會是他楊冶的把柄。
即便是想到了這裡,楊冶依舊困意全無,就這麽眼睜睜地醒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