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努努因為精力被抽取而再次陷入昏迷,不久後,他進入了夢境。
在夢裡,他又看見了他的母親。
“媽媽,我好想你!”夢境中的努努抱著自己的母親大聲喊道,“我多希望能在現實中見到你,媽媽,可我找不到蔚藍之心,我和威朗普還被壞人抓走了,我一點都不堅強……”
“你很堅強,我的孩子,我以你為傲。”努努的母親蕾卡滿臉溫柔,抱著努努撫摸對方的小腦袋。
努努搖搖頭,很是沮喪地說道:
“我沒能找到蔚藍之心,我也保護不了威朗普。”
“蔚藍之心是一盞破夜的燭火,能給身處黑暗中的人帶來希望。”慈祥的蕾卡微笑著對努努說,“你能保護威朗普,你已經找到蔚藍之心了。”
疑惑掛滿稚嫩的臉蛋,努努好奇道:
“我根本不知道蔚藍之心在哪裡,我怎麽會找到它?”
蕾卡伸出手輕輕按在努努的胸口處,緩緩道:
“你能感覺到的。”
努努愣住了,他順著母親的手看向自己的胸口,思索了好幾秒。
最後,這個小男孩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自己的母親:
“蔚藍之心……在我身上?”
他看到母親點了點頭。
疑惑轉變為喜悅,努努又朝著母親問道:
“那我是不是馬上就能見到你了,媽媽?”
母親蕾卡沒有給他想要的答覆,而是轉而對他說:
“去吧,你的朋友需要你的幫助。”
一絲害怕的情緒在努努的心底萌生,他盯著母親那雙和善的眼睛,微張嘴巴,最後勉強擠出話語來:
“不,媽媽……我總覺得,如果我現在離開夢境,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溫暖的手掌滑過男孩的小臉蛋,母親蕾卡的聲音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努努,故事不為刀劍斷,歌謠不滅長相傳,你會繼續在別人面前唱我教給你的歌,和別人講我給你講過的故事,對吧?”
“可是……”
努努剛皺起沒多久的眉頭漸漸舒展,在這一瞬間,他的心靈好像又得到了成長。
沉默片刻,他用較為微弱的語氣回應了母親:
“我明白了。”
夢境中,蕾卡的部分身體開始化作一顆顆星光,這位母親再次和男孩擁抱在一起:
“我永遠愛你,努努。”
“我也永遠愛你,媽媽……”
當努努說出這最後一句話時,他已經離開夢境,回歸了現實。
近乎黑色的臻冰消融,男孩的一雙眼睛被藍色的光芒填滿,他看向側方的冰霜女巫,眼中藍光愈發明亮。
麗桑卓隻感覺到體內閃過短暫的疼痛,像是自身的力量被壓扁、限制了一部分。
發覺情況有變的瑞茲找準時機,以奧術魔爆強攻向前,反過來佔據了優勢,這使得麗桑卓被迫松開喬森,以雙手施法抵抗瑞茲的攻擊。
脖子一松的喬森落地立馬後撤,大口喘氣,轉頭看了眼已經脫困的男孩和雪人,他放心地點點頭,繼續投入戰鬥當中。
眼下麗桑卓正在和瑞茲僵持,是重創對方的好時機,喬森調動兩枚世界符文,分別施展出“鍛造之力”和“雷霆之力”,喚出一柄長劍,再附著以雷電,待蓄力完成,他雙手持劍一躍而起,將劍鋒對準麗桑卓的心臟處,猛地刺了出去。
為了讓自己的攻擊有效,他這次抽取了更多的符文力量,沒去管風險有多大,隻想著不能辜負瑞茲創造出來的機會。
接下來麗桑卓的反應,也證明了喬森的雷霆之劍確實對她造成了威脅。
但,也只是一點威脅而已。
虛空之力再次浮現,通過麗桑卓的引導,直接穿透喬森的身軀,進入了他的大腦,隨後,可怕的負面影響開始擾亂喬森的心智,讓他聽到了怪誕的囈語,產生了某種幻聽現象。
喬森無法用語言去詳細描述充斥在他腦海中的畫面,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一個又一個混亂荒謬的,形狀不規則的紫黑色生物。
這極大程度地傷害到了他的精神狀態,以至於他手中附帶雷電的長劍都消散了。
另一邊,瑞茲也受到了同樣的干擾,而他存活千年,磨煉出來的心境早已超越常人,所以比起喬森,他顯得沒那麽痛苦。
“戰爭來來去去,而我……永恆不滅!”麗桑卓的語氣裡盡是傲慢,似乎在宣示她一直都是弗雷爾卓德的主人,“凍結!埋葬!”
最後兩個單詞被她說出口的同時,強大的寒氣已經震飛了瑞茲和喬森,很快,兩座冰封陵墓升起,完美銜接,將這二人關在了裡面。
不遠處的艾希和瑟莊妮被這一幕分散了一瞬間的注意力,被阿瓦羅薩和賽瑞爾達的臻冰雕像偷襲,雙腳被凍在原地。
行動受到限制,兩大部族的戰母只能被動挨打,在臻冰雕像的強烈猛攻下,二人的身上很快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此時唯一能解圍、幫助他們的,只有激活了蔚藍之心的努努,但麗桑卓不會讓這個小男孩去解救自己的同伴。
一根冰矛射出,直指努努的眉心,站在不遠處的喬森想要幫努努擋下這道攻擊,卻因為虛空囈語的影響,所釋放鍛造出的鐵盾牌強度不夠,被輕易刺穿。
就在喬森心想情況不妙的刹那間,那根鋒利而堅硬的冰矛突然停止飛行,定格在了努努的面前。
雙眸冒著藍光的努努看了一眼,這根冰刺便自己融化了。
感應到自己攻擊消散的麗桑卓微皺眉頭,對著小男孩又丟出數根冰矛,而結果全和剛才一樣,並沒有傷到努努一下。
不論是麗桑卓,還是喬森和瑞茲都才明白,努努體內的蔚藍之心作為冰鳥符文的另一半,不僅限制了麗桑卓使用臻冰的能力,還可以抵消麗桑卓的攻擊。
即使分成兩半,符文終究還是擁有靈性的。
在麗桑卓短暫的驚訝期間,努努憑空搓出兩個雪球,分別丟向喬森和瑞茲,待雪球炸開散成雪花,消失在空氣中後,那干擾二人的虛空囈語竟被驅除了。
連符文法師瑞茲都要花一定時間來對抗的虛空之力,眼下被努努輕易瓦解,這足以證明他的內心足夠強大。
雪人威朗普看著身旁的男孩笑了兩聲,似乎是在說自己沒有看錯人。
“謝了,努努,你做得很棒。”拜托了囈語的喬森呼出一口氣,開始找回狀態。
他看了一眼瑞茲,用這位大法師先前教他的“心靈交流魔法”,與其無聲而又快速地溝通了起來。
這種魔法比直接說話更節省時間,在戰場上傳遞信息非常有用,當然,解鎖敖興神力“讀心術”的喬森原本不需要使用這種魔法,現在的他,只是想讓瑞茲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而已。
在喬森傳播想法之前,瑞茲就再次衝向了麗桑卓,他一邊與這位冰霜女巫進行魔法對轟,一邊聽到了喬森的心裡話:
“瑞茲大師,看來我必須做好被世界符文反噬過重的裝備了。”
“你是想?”瑞茲快速地瞥了喬森一眼。
喬森掏出海克斯左輪射擊,然後繼續傳遞內心想法:
“麗桑卓太過強大,我不能再限制自己對體內兩枚符文的使用程度,這一次,我必須調動至少一半以上的符文之力, 才有可能獲得與麗桑卓一戰的能力,從而跟上您的腳步。”
“……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瑞茲丟出一發奧術魔爆,在麗桑卓以臻冰蓮花抵擋期間,他嚴肅地看了幾秒喬森的臉龐,“雖然我相信你能一直穩定住符文的力量,但凡事都有過程,你還只是處在中級魔法師位階,貿然調動過多的符文力量,難以想象會造成什麽危險。”
話音剛落,這位藍紫色皮膚的大法師就猛地擴大了一下瞳孔。
只見喬森的每一寸皮膚外都有細小的電弧和火苗流竄,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狀態,說明他已經將想法付諸行動了。
一抹淡然的微笑浮現與臉上,喬森看著瑞茲身上那些發光的奇怪符號,留下了最後一道心聲:
“瑞茲大師都全力以赴了,我又怎麽能拖後腿呢?要是在這裡倒下,那我們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嗎?!”
短短的最後幾個單詞,像是詢問,又像是呐喊。
在麗桑卓確定喬森實力較弱,打算先解決他再反手對付瑞茲時,那個穿著黑色外套,面容和善的年輕人忽然不見了。
雙目失明的麗桑卓能通過自身的強大魔法來感應周圍的一切事物,可喬森此時的速度又突破到了一個新的層次,無論是肉眼,還是魔法感應,都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等麗桑卓再感應到什麽的時候,艾希和瑟莊妮腳下的臻冰已經被融化了,而喬森就站在二人身旁。
而那兩個臻冰製成的,相貌和阿瓦羅薩、賽瑞爾達一模一樣的雕像,也已碎成了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