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森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從這批冰霜守衛盡數奔向努努來看,努努夢境中所提到的“蔚藍之心”確實引起了麗桑卓的注意。
為此,抹殺阿瓦羅薩與凜冬之爪這件事都先被放到了一邊,雪人和小男孩成了冰霜守衛的首要目的。
除了蔚藍之心外,威朗普或許也是麗桑卓的目標,幾千年前的那起弗雷爾卓德對抗虛空的事件中,大量的雪人都死在了深淵裡,威朗普是這片凍土上的最後一個雪人,它體內的冰雪寶石,對麗桑卓來說有著相當大的用處。
阿瓦羅薩的同胞當然不會讓他們傷害到努努和威朗普,布隆早已擋在威朗普的身前,舉起厚重的盾牌擋住了三個霜衛人的攻擊。
古拉加斯從側面揮過來極具重量級的一拳,結實地打在一名霜衛的身上,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冰霜守衛的樣貌風格相當統一,從那並不寬厚的身形可以看得出他們穿的衣服不多,與正常的弗雷爾卓德人相比,他們就像是一批異類。
尖細輕薄的牛角頭盔和銀黑色的盔甲讓人能一眼認出這是麗桑卓手下的霜衛人,在不懼怕嚴寒的情況下,他們擺脫了厚衣裳帶來的行動不便,讓護具纏身,帶來更好的作戰能力。
古拉加斯借著高大肥碩的身軀,配合布隆撞飛了圍過來的幾個霜衛,裝滿麥酒的木桶被拋向空中,落地發出爆炸的響聲,將敵人擊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趁此機會,泰達米爾帶著阿瓦羅薩的勇士切入了戰場。
眼前的冰霜守衛依然沒去在乎阻攔他們的阿瓦羅薩人,他們的眼裡只有努努和威朗普,哪怕有人已經受傷,甚至某個霜衛的手臂都被泰達米爾的大刀砍下,他們都始終如一。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些霜衛部族的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如同一個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怪物,他們唯一會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地靠近目標。
努努不知道他離開北境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麽,他還記得自己和母親失散後,是冰霜守衛部落收養了他,可現在,這些人卻跟瘋了一樣要傷害自己和自己的朋友。
同樣的,他也不想威朗普再受到攻擊,在這份情緒的驅使下,心靈深處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通過努努想要阻擋霜衛人靠近的想法,憑空製造出了幾道冰牆。
臻冰化成的冰牆堅硬無比,霜衛的武器難以破開,被圍在中間的威朗普暫時安全了。
可也僅僅是暫時而已,很快就有一名霜衛釋放臻冰魔法,觸碰眼前的冰牆,將其融化,威朗普的身軀再次暴露在了冰霜守衛的視野中。
當一批對傷痛無感,毫不在乎自己受傷或是死亡的人去奮力地做一件事,就很難阻止得了他們,盡管後方的冰霜守衛已經被清理地差不多,也還是有幾個撲向了雪人。
在其中一名霜衛觸碰到威朗普的瞬間,強大的臻冰魔法化作肉眼可見的實體開始在其身上遊走,隨即又傳遞到了威朗普身上。
威朗普發出痛苦的低吼聲,它感受到對方在吸取自己的力量,同時尋找著身為雪人的自己體內的冰雪寶石。
然而,他什麽也沒有找到。
雪人背上的男孩瞪大雙眼,抬起兩隻手掌對準了那名霜衛:
“放開威朗普!”
半空中的雪花忽然開始凝聚,匯合成一顆巨大的雪球,最後向下掉落,直接將那拽著威朗普前肢的霜衛人砸倒在地。
這個畫面被某個霜衛人看在了眼裡。
沒有人知道,這批冰霜守衛的視野和感受正在被某個人共享著。
由於這批霜衛的人數不多,加上他們本就不打算和兩大部族對戰,一番拉扯下來,便被阿瓦羅薩和凜冬之爪消滅完畢。
稍作休整後,眾人繼續向著極北之地進發。
……
北境,嚎哭深淵。
解除掉感知共享的麗桑卓站在冰冷的石橋上,望著底下無盡的黑暗。
回想起剛才那個小男孩所釋放出來的冰牆和雪球,她自言自語道:
“蔚藍之心……”
最近這段時間裡,麗桑卓已經明顯感覺到下方深淵裡的封印在松動,那些可怕的怪物即將突破困住它們數千年的臻冰,重現弗雷爾卓德。
時間緊迫,她必須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來幫助她再次阻擋災難的到來。
弗雷爾卓德視她為聖人,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守護這片土地,守住自己的名號,還有那個埋藏幾千年的秘密。
微弱的魔法波動傳入了麗桑卓的感知當中,她俯視著橋下一片漆黑的環境,然後轉身離開了嚎哭深淵。
沒過多久,這位冰霜女巫的聲音像是被賦予了魔法般,穿透建築,傳到了每個冰霜守衛的耳朵裡:
“有人闖進了霜衛要塞,找到他。”
……
通往極北之地的道路依然走得很艱難,因為喬森許諾的辦法還沒有來到。
皮爾特沃夫還沒有在弗雷爾卓德附近建造過海克斯飛門,即使飛艇已經快過了馬車的速度太多,也還是要花上一段時間抵達這片凍土。
但災難很快就會降臨,大部隊不能停下腳步,為此,在真正進入了北境領土後,喬森硬著頭皮,默默地加大了奧恩神火的釋放程度。
他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地持續去調動符文的力量,如果換做剛開始那會,他怕是早已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過去。
眼看霜衛要塞就在前方,這片弗雷爾卓德最寒冷的區域終究還是破開了大部分人的身體極限,使他們再往前一步都極其困難,就連少數擁有寒冰血脈的冰裔也不敢保證能進入霜衛要塞。
不多時,一批駐守外圍的霜衛戰士和幾個冰霜祭司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騎著居瓦斯克野豬鋼鬃,站在最前頭的瑟莊妮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冰霜守衛和屬於對方的祭司,直截了當地冷聲道:
“我是凜冬之爪的戰母瑟莊妮,帶我去見麗桑卓。”
然而,不止是那些身穿輕薄黑色盔甲的霜衛戰士,就連他們身旁的冰霜祭司也跟先前兩大部族消滅的霜衛人一樣,看起來失去了人類的意識,根本不會回應瑟莊妮,只是待在原地不動。
從幾個沒帶頭盔的祭司臉上可以看到,他們眼神渙散,面色呆滯,如果不是剛才走了幾步,瑟莊妮都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沒有人知道信奉麗桑卓的族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瑟莊妮只能猜測,這或許與霜衛人能夠在極北之地生存下來有關。
徹骨的寒意依然在持續著,兩大部族的人只能強行支撐,接下來的戰鬥只會對他們不利。
下一秒,如他們所想的,冰霜守衛開始行動了,只因為一道冰冷低沉的女聲好似在半空中響了起來:
“他們無法戰勝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