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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之園》第75章 次元回廊
  明日香從來沒有盯著天花板的習慣,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的是,這間病房的昏暗確實超出她想象。而且不僅如此,不管是睜大眼睛還是索性閉上,彌漫於空氣之中的冷清仿佛都在一刻不停地浸入她的肌膚骨髓……  但她並沒有起身。

  不用說也知道,這種駕駛員專用的特殊病房只要傷患清醒過來,相關信息就會在第一時間反饋至NERV司令部。所以如果像剛才那樣一直沒有什麽人進來宣布什麽命令的話,明日香認為自己還是呆在這裡比較好。

  而且,就算想要離開,又能去哪裡呢?

  松代啟動事故中美裡受傷頗重,加持於公於私都會過去照顧她,律子雖然是輕傷,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是回去家裡,又能怎樣呢?

  更不要說某個恐怕已經因為初號機暴走事件被趕回老家的笨蛋了……

  “有的時候,還真有點羨慕優等生。”再度闔上半睜的雙眼,第二適格者在不經意間深深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看,她都像是那種無論何種情況下,都能夠一個人活下去的類型呢。”

  然後,明日香就在這種不甘不願之中,淺淺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越來越明顯的風聲將她吵了起來——還真奇怪,為什麽病房裡會有風呢?

  側頭看一眼的話,好像是因為房門大開的關系。

  蒙頭忍了好久,終於還是一邊想著“這裡的醫護人員真靠不住啊”一邊赤腳下地,三步兩步就走到了門口。

  “關門是哪個按鈕來著?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走廊裡未免也太安靜了吧?簡直連病房裡的風聲都沒有的樣子……咦?風聲,沒有?”

  雖然最近接二連三地經歷了無數嚴重超越常識的事情,明日香本質上還是一個崇尚科學的好少年(?)。走廊裡沒有空氣流通的話,自己病床旁邊的風聲又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躺得實在太過憋悶,第二適格者到底還是在自己好奇心的驅使下跨出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長廊之中。

  長廊?

  是的,長廊,明顯比她前幾次來探望某個笨蛋時記憶下的走廊長上很多很多的,長廊。

  “這是怎麽回事?我難道還在做夢麽?”

  腦子裡轉的亂七八糟,但明日香的雙腿卻似乎主動地帶著她在走廊裡挪動了起來——

  看起來這條長廊並不怎麽空的樣子,而且好似隔不了多遠便有一個房間,至少有一扇房門的樣子。而且再仔細看看的話,這些房門都古怪的很,質地如何先不去說,這每扇門上稀奇古怪的圖案又是怎麽回事?什麽企鵝啊,十字架啊,黑白貓啊,風扇啊……

  這種詭異的情景,恐怕除了夢境之外,就不會再有其他合理解釋了罷。

  “既然是在做夢,那就是隨便我做什麽都可以嘍?”

  在這種不負責任心態的趨勢下,明日香信手打開了一扇距離自己最近的,圖案好似是一副眼鏡的房門。

  然後,門內的情景狠狠嚇了她一大跳!

  這是一個相當空曠的房間,房間裡坐著一個人,這個人明日香認識。

  通常意義上,她會管這個人喊“司令”。

  但與她印象中碇司令完全不同的是,門裡的這位正滿臉興奮地,右手拿著某個有些眼熟的紫色模型,左手則是她只是聽說過的,第三使徒的模型交錯比劃著:

  “上啊!初號機!!把這個家夥給我乾掉!!!”

  明日香開始為自己的莽撞推門行為感到後悔了。

  不過門裡那人很快便察覺到了她的不告而入,於是飛快地將兩手的模型統一攏在左邊,並且不著痕跡地挪至背後,空出的右手倒是用明日香很熟悉的方式扶了下眼鏡,“滾!出去!!”

  於是明日香飛也似地逃到了門外。

  很明顯,如果她在進門前能夠稍微認真觀察一下的話,就會發現那眼鏡的圖案其實是一副墨鏡。

  明日香並不笨,剛才那房間中的狀況雖然詭異,但似乎“和房門圖案有著某種關聯”的規律第一時間便被她總結了出來。於是在路過了幾扇門之後,她很有目的地推開了第二扇,畫著隱約有幾分像自己布娃娃的房門。

  第一眼看過去,門裡的東西並沒有令明日香失望。兩張坐墊,一張矮幾。正對著房門方向端坐著的,確實是明日香朝思暮想的,已經多年未曾見過的,母親大人。

  但是,房間裡並不是只有明日香的母親一個。背對明日香的位置明顯也端坐著另外一個,從聲音聽起來年紀仿佛的女士。後者並沒有回頭,但不知道為什麽,明日香卻總覺得自己好像也應該認識這人一般……

  然後與上一個房間不同的,這次屋內的兩人明顯都沒有察覺到明日香的闖入。而她們之間的交談仿佛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並且正絲毫不受干擾地繼續進行著。

  “……所以,我家小真的莽撞還請多多包涵才是。”

  “沒什麽,沒什麽,年輕人麽,有活力總歸是好的。”

  “不過,小麗那邊就……”

  “呵呵……雖然我常說年輕人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但您也看到了,小香當時的樣子,我這個做人母親的沒法不插手啊……”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沒有下次就好了麽~~”

  “瞧您說的,您都這麽親自出面了,還能有什麽下次啊~~”

  “呵呵呵……”

  “哈哈哈……”

  雖然聽不太懂,但是明日香總覺得自己背後寒意好像越來越重了的樣子,於是接下來她很識趣地輕輕掩上了房門。

  接下來的幾個房間就好上很多了,比如某間滿是陽光樹蔭還有一輛小小嬰兒車的,踏進去便油然而生某種厚重的懷念感。比如另外一扇門上畫著吉他的,裡面基本上就是個現場的演唱會。

  當然古怪的依然也有,比如某間堆滿了鍵盤的屋子,第二適格者在裡面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搞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種尋找律子博士照片的衝動……

  不知不覺地,明日香便在這條長廊中前進了很遠很遠,倘若回頭的話,一定已經看不到自己來時的病房了。但她並不著急,反正是夢麽,大不了到時候一睜眼就完了。

  於是明日香就繼續走了下去,時不時再推開一扇房門,裡外逛上一圈再回來。

  直到她停在一扇只是簡簡單單標注著數字“十三”的房門前。

  以圖案而論,這扇門未免簡樸得過分。然而正因為如此,明日香才覺得門裡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她一般,大約僅僅遲疑了十秒不到的時間便下定決心推門而入。

  完全不顧門裡隱約傳來的“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之類的聲音。

  房間不大,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仿佛除了這個人房中便再沒有其他存在。

  “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們都看不見我。”

  這哆哆嗦嗦明顯帶著顫抖的聲音明日香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可能由於距離稍遠有些聽不真切,她便又往前多跨了幾步。結果就是那個身影更加蜷縮起來了,聲音中的顫音也好像增添了許多。

  明日香的眼神並不差,所以盡管角落裡的家夥拚命遮掩著,她還是能隱約看出那是綾波,哦不對,是跟綾波長相極為相似的少女。“咦?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誰,但為什麽我總有種要狠狠打她一頓的衝動呢?”

  明日香這句話只是在自己心裡念叨的,但角落裡的少女卻仿佛聽到了一般,更加篩糠似地抖動起來。

  不過明日香到底還是沒有真的走過去試探著打上一頓之類,因為門口的方向忽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很明顯一開始並不在屋內,而是跟明日香一樣,從長廊裡走進來的人。

  又一個綾波。

  不過,也不是,這次走進來這個看起來好像比綾波要大上兩三歲的樣子,氣質也完全不同。

  然後,這個略熟版綾波開口了。“……真傷腦筋啊,沒想到偏偏是這種堆放地發生了領域重疊。莫非這也是霞的獨特侵蝕融合方式之一?”

  聽不懂,不過從這裡起,明日香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在做夢了。

  然後她發現新來者雖然明顯注意到了她,卻似乎在短時間內沒有同她交涉的意思,反倒是直接走向了角落那邊。“喂,小霞,別躲了。更何況你藏著也沒有用,大姐頭要見你,起來吧……”

  隱隱約約地,明日香竟好像覺得自己有點聽得懂了。

  不過這個時候新來者已經轉頭準備出去了,而角落裡的弱氣綾波盡管滿是恐懼和不安,卻依舊遲遲疑疑地跟在了後面。

  然後,在路過明日香身邊的時候,年長綾波微笑著丟下了一句:“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

  但明日香沒有來得及出去,因為門口出現了第三第四個綾波,紫發的、雙馬尾的綾波,以及金發的、嬌小的綾波。“呦,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罷。”

  “聽見了麽?紅毛?”最後這句是金發蘿莉版惡狠狠補上的。

  雖然心頭火起,但明日香還是盡量擺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回問了一句,“你們說的大姐頭,是優等生麽?”

  “怎麽可能!”又是金發蘿莉毫不客氣的回復。

  “不過如果真要論的話,那是大姐頭的大姐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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