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滔之言似乎無懈可擊,畢竟袁術的態度放在哪裡,讓人無從反駁。 可龐統卻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道:“哼!真正的有才之士,內心堅定無比,絕不會因外物而改變。袁術縱然求賢若渴,但未必是天下大才心目中之明主。只要心中不曾認定,無論袁術如何懇求,也是無濟於事。”
在場六人皆是才華橫溢,應該最能領會龐統之言,可他們當中未必沒有傾心袁術者,龐統注定失算。
“士元此言未免偏頗,袁術或許非士元心中之明主,可其他人嗎……”徐庶嗆了龐統一句,然後雙眼看向魯肅,其意不言而喻。
魯肅見此,灑然一笑,道:“肅也不隱瞞,袁術確實是吾心中明主。”
徐庶、魯肅一唱一和,讓龐統尷尬不已,魯肅他不熟悉,只能拿徐庶出氣,當即惱恨的瞪了一眼徐庶。
“哈哈哈哈!”見龐統吃癟,徐庶不由得大笑,龐統才能勝過他一籌,彼此交流之時徐庶沒少吃虧,今日逮著機會,自然要好好嘲笑一下。
龐統見此,更是羞惱,剛要說話,卻見店員端酒菜上來。
有美酒誘惑,龐統哪裡還顧得上和徐庶對杠,當即雙眼放光的看著酒壇子。
龐統愛酒,可惜他年紀尚幼,龐德公又恰好是其叔父,既是長輩又是老師,對龐統自然嚴厲異常,酒更是明令禁止,所以龐統只能私下小飲幾杯。
今日機會難得,若不大醉一場,龐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了。
“咕嚕!咕嚕!……”龐統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拿起酒壇,大口大口暢飲起來。
“好酒啊!傳言果然不差,明月樓之酒,天下無雙。”喝了一陣,龐統趁著喘氣之機大聲讚了一句。
諸葛亮、徐庶、石滔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周瑜、魯肅也並未介意,眾人皆是微笑著看向龐統。
“其他不論,袁術能夠釀出此等美酒,足夠世人稱讚。”龐統感歎道。
“錯!是足夠世間好酒之人稱讚!”諸葛亮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你這廝!就會拆我的台。”龐統笑罵一聲。
徐庶、周瑜幾人也被二人逗樂了,紛紛笑出聲來。
龐統瞪了一眼諸葛亮,然後夾起一塊鮮美的花肉,仍進口中,大嚼一陣。
“嗯!”龐統口齒不清的說道:“這菜……菜也好。”其狀很是滑稽,即便村野之人進食,恐怕也不似龐統這般粗俗。
見龐統如此,諸葛亮微微有些臉紅。
實在太丟臉了!諸葛亮和龐統是一道來的,徐庶、石滔知根知底,倒是無所謂,可若被周瑜、魯肅誤會,那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於是,諸葛亮趕忙向一旁挪了挪,遠離龐統。
徐庶無奈,龐統性格如此,他們早就習慣了,好在他們這桌遠離大廳,否則還不被滿樓之人嘲笑?
怕周瑜、魯肅尷尬,徐庶趕忙招呼眾人吃喝。
一時間,氣氛熱烈無比,幾人大吃大喝,好不痛快。
片刻之後,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而後由徐庶挑頭,天南地北的談論起來,盡情揮灑才能。
幾番下來,彼此皆為對方才能傾倒,深深佩服。
突然,諸葛亮向周瑜問道:“子敬兄欲投袁術,卻不知公瑾兄之意如何?”
周瑜詫異的看了一眼諸葛亮,沉吟一下,道:“吾尚無打算,只看緣分,或許終老山林也未可知也。”
龐統眉頭緊皺,道:“公瑾才學不凡,終老山林未免可惜!”
經過方才的交流,龐統對周瑜的才能也頗有了解,如此大才,終老山林,未免可惜,不由得出聲勸道。
“是啊!”魯肅身為周瑜的好友,自然不會落後,趕忙附和。
“公瑾軍略之才無雙,韜略亦為上乘,若能出仕一方諸侯,必定揚名天下,為何竟有歸隱之心?”諸葛亮好奇的看向周瑜。
諸葛亮敢自比管仲、樂毅,可見其心比天高,天下人物他未曾相識,不敢言過,可荊州中的人物他全部見過,自覺無一人能夠與自己相比,至於龐統,先天上的缺陷(樣貌醜陋)讓他始終遜諸葛亮一籌。
才學越高,諸葛亮越覺孤獨,每每長歎,不能自已。
然而周瑜的出現讓諸葛亮冷卻的血液重新沸騰了起來,樣貌出眾,才華橫溢,精通音律,周瑜的種種表現讓諸葛亮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短短片刻相處,諸葛亮已將周瑜看作知己,不由得開始關注。
“呵呵!吾又非決議歸隱,幾位不必擔憂,一切只看緣分。”同樣周瑜對諸葛亮的才能也是欽佩不已,得知諸葛亮精通音律,更是大喜過望,準備回去後合奏一曲,千裡難覓知音,不知今日是否尋得。
歷史的岔路,原本水火不容的二人竟然有成為好友,甚至知己的趨勢。
“吾雖看不上袁術,可他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主。聽聞其正在打造水軍,以公瑾水軍之造詣,若然投之,必得重用!”龐統難得正經,滿臉正色的勸道。
因為樣貌的緣故,龐統顯得異常敏感,他十分在意他人的目光,而周瑜、魯肅見過他後,並沒有絲毫鄙夷,讓龐統甚是感動,已將二人看作多年相交的好友,自然不願看到周瑜終老山林,於是同樣出言勸說。
“咳咳!”徐庶輕咳一聲,對諸葛亮、龐統道:“孔明、士元或許不知,公瑾與孫文台之子孫伯符乃是好友。”
“嗯?”諸葛亮、龐統一愣。
旋即,只見龐統滿臉尷尬,道:“公瑾!這個…我……”
周瑜擺了擺手,淡然道:“士元不必在意,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即便於袁術面前,吾亦敢明言。”
龐統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公瑾膽魄,天下無雙!以吾之見, 公瑾不防順勢投了袁術,在其面前直言與孫伯符之關系,看其如何處置。”
“士元!”徐庶無奈說道:“士元想看袁術氣度幾何,自去即可,何必讓公瑾陷入危局?此議萬萬不可取。”
諸葛亮等人也是無語的看著龐統,這廝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周瑜同樣也是哭笑不得。
龐統撇撇嘴,臉上不屑,不過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公瑾莫怪!士元性子跳脫,吾等也時常受其捉弄,還望公瑾見諒。”徐庶歉然的看向周瑜,心中很是不好意思。
周瑜回答更是意外,讓眾人驚駭不已。
“無事!士元之議倒是有趣,吾心中亦是意動。”周瑜眼中精光閃爍,顯然並非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心動了。
“公瑾三思!”眾人大驚,齊齊勸道。
“呵呵!”周瑜輕輕一笑,道:“此事尚未定論,諸位不必擔心,即便真去,也會安排周全,吾絕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眾人聽了,這才放心。
“說起來我更擔心你們!”周瑜滿含深意的看向徐庶等人。
見眾人皆是一臉好奇,周瑜問道:“你們何時回荊州?”
“最多不過一月!”徐庶、諸葛亮等人彼此交換一下眼神,然後由徐庶回道。
“明年荊州不會太平!”周瑜若有所指的說道。
魯肅似有所悟,眼中精光一閃,然後說出一句話,讓場中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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